沧苘离开校长办公室回到九年(3)班,数学老师正在上课,教室里所有的目光,就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她。
老师什么也没说,让她进了教室,这堂课台上老师讲得精彩纷呈很是有趣,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手里握着的笔,在纸上乱画着,各种数字,脑海里流淌的全是江雪年临死前的自述,最后因为太过用力,钢笔笔尖一连划破好几层,一瞬间心也像撕开一个口子,血止不住流淌。
纸上只有反复描绘的潦草的字。
“死了。”
天气真好,阳光不会一个人的离去而放弃滋养新的嫩芽。
放学后的沧苘,一个人打车回到了丽苑,别墅里只有几个工作的仆人,除此之外,静悄悄的。
沧苘回到房间,拿出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再打开语文书的时候,从里面掉落了一封皱巴巴泛黄没见过的纸,像是废弃的草稿一样,是谁恶作剧塞进来的。
就在她准备丢进垃圾桶的时候,无意间瞧见了“沧苘”两字。
与我有关?
沧苘把那皱巴巴的纸用右手捋平,映入眼帘竟是一封秀娟的行书,上面写着:
沧苘,当你看到是封信时我已经走了,从我第一次进入这所学校就注意到那个高冷又闪闪发光的你,你学习成绩好,有着良好家教,穿着皮鞋也是名牌,秦天也喜欢你,我真的很羡慕你,可我却不敢接近你,因为你家世清白,而我很肮脏,怎么能去接近那么干净的你,我一直很喜欢秦天,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就被他吸引,可我不敢对他表白,我只能默默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仰望你们,本来我已经接受秦天喜欢你的事实,但是我看着你一次次拒绝他,他难过,我真的很讨厌你,上次我被王志那群人羞辱,我想把你拖入和我一样深渊,于是我叫住了你,看着你被他们羞辱的时候,我甚至很想笑,可没想到你居然还愿意帮我,我当时觉得你真的蠢,蠢到至极,会相信我这种人,后来你走了,我回到家,那个男人想把奶奶接到乡下休养,美名其曰养老,事实上想让她死在外面,好对我为所欲为,我无力对抗他,我想过报警,可谁会相信呢?所有人只会觉得是我下贱,我勾引他,在这个流言蜚语盛行时代,我的话轻如灰尘,就算他们真的觉得我是被欺负的人,也不会同情我,看我的眼神也只有嫌弃,肮脏,比臭水沟的蛆还令人作呕,我的人生早就毁灭了,我拿什么去对抗这世俗的眼光,渐渐的我发现奶奶越来越虚弱的身体,而我也被医生查出胃癌晚期,我所有吃饭的钱都被王志他们抢走了,我只能每天晚上偷偷去捡垃圾桶里翻吃的,运气好还能翻到过期面包,找到只剩半截馒头啃,运气不好最多也就痛一晚上,哪怕能活一天,能陪在奶奶身边,后来我屈服了那个男人,他每次都会给我钱,我把所有钱都存起来了放到一个铁盒子,埋在学校后山一个标着心形石头下,里面有奶奶地址,麻烦你帮我交给奶奶,请不要告诉她,我走了,不能陪在她身边了,请对她说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落款:江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