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5年12月7日,AM 0点30分,应龙轩,白脊府,三清市,顾尧的辖区。
江雨梦沉浸在潜意识的空间之内,她置身于某段萧索破败的公路上,缓缓地朝着废弃的高楼前进,却也同翟炎一样不能言语。
她步履蹒跚地走着,黑色沙砾随着深入的步伐越来越多,高楼的影子却始终无法靠近,直至纷纷消失在破败公路的尽头。
月亮羞涩地躲在云后,黑色沙砾在眼际内不断堆叠,直至从地平线隆起众多的黑色沙丘。
阴冷的凉风吹拂着脸颊,柔顺的发丝在风中舞动,那股痛彻心扉的寒意侵入脊髓,在不经意间袭上心头。
视界内漫是黑色沙砾,就连前方五米的道路都无法窥见,即便是江雨梦想要返回破败的公路,也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仅仅迟疑了片刻,便迈开步子,在没有光亮的荒漠中前行。
沙漠地带存在着极大的昼夜温差,平均年温差可达30-50℃,夏季的午间地面温度更是可达到60℃以上,夜间的温度又会降到10℃之下。
由于没有植被的覆盖,又缺少水源的补给,还得警惕着恐怖的沙尘暴,故而能够预见独自在沙漠中前行的困难程度。
江雨梦走了好一阵,周围的景物却没有任何改变,眼际内依然充斥着沙丘、沙砾以及肆虐的寒风。
吸~
呼~
江雨梦深呼吸了几次,在调整情绪的同时,尽力往肺部灌入足够多的氧气。
她随即用双手环抱着前胸,以小臂夹紧有些松垮的衣物,扫视着望不到边际的荒漠,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里究竟是哪里,确定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吗?为什么这般荒凉的场景,我从未预见过呢?”
【你当然不会预见了,因为你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内心世界。】
江雨梦神情一怔,某个低频的男声响彻在脑海,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可这般荒凉的环境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迹。
“你……是谁?又待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呀?”
【你自然是看不见我的,因为你早已封闭了心门,带上与环境同质化的假面具,在这个世间浑浑噩噩的活着。】
江雨梦露出诧异的神色,在漫天的风沙中左顾右盼,男人的这番说辞似乎触碰到了她的逆鳞,使得她急切想要找出他,以发泄心中的那些不满。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懂得我的内心世界,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的这番谬论根本就毫无根据。”
江雨梦脑内低频的男声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亦或者仅仅只是想捉弄她罢了。
【……】
【是不是信口雌黄,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嘭!
陨石一般大小的黄色沙丘从天际坠下,在荒漠中央砸下巨大的深坑,扬起漫天的沙尘。
海量的沙砾坠入地面,顷刻间土崩瓦解,化成数千枚钢珠似的弹丸,一齐袭向江雨梦。
原本存在于视界内的黑色沙丘亦散去身形,顷刻间化作漫天的黑沙,卷起无垠的沙尘暴,夹杂着那些钢珠似的小弹丸,一并向着江雨梦奔来。
江雨梦的眸子映照着黑沙与黄色弹丸,那些黑色沙砾一息间将她团团围住,弹丸亦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BB弹造型的黄色弹丸侵入她的四肢,黑色沙砾击打着她的躯体,在其身上留下数之不尽的细小伤口。
疼痛,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疼痛感!
犹如数万只蚂蚁在骨髓内攀爬,让密集恐惧症患者膈应的毒针扎入躯体,亦像是被电流贯穿全身的麻木体验。
溯源码!!!
这番超越极限的疼痛,逼得江雨梦不得不使用鬼血瞳,她用能力一边恢复自身的状态,一边也用在化解攻势之上。
只是,在沙砾和弹丸的围攻之下,即使她卯足全力,将能力拓至极限,也只是杯水车薪,徒劳无功罢了。
“啊——”
江雨梦的面容扭曲着,只见她紧咬牙关,在脑海中闪烁着痛苦的哀嚎。
鬼血瞳的持续时间仅仅只有十几秒,即便是处在持续时间之内,都难以抵御这潮水般的黑色沙砾。
尽管现在仍然处于不相上下的状况,却可以料想到在那短暂的持续时间过后,必将迎来玉石俱焚的结局。
二十秒的时间过去了,江雨梦的瞳孔又在黑白间变换,黑色沙砾在此时趁虚而入,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密集的伤口,她也在这般痛彻心扉的体验中失去了生命。
………………
朔日的夜晚未曾透出一丝月光,灰色的云层恍如自高空灌入地面,压抑的让人踹不过气来。
陨石一般大小的黄色沙丘从天际坠下,在荒芜的沙漠砸下巨大的深坑,即刻化身为数以万计BB弹造型的弹丸。
视界之内的黑色沙丘均土崩瓦解,卷起黑雾般的狂沙。无垠的沙暴似狂风骤雨,夹杂着那些难以计数的弹丸。
江雨梦身处在荒漠的正中心,默然地注视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黑沙与弹丸,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这是……怎么回事,我死而复生了,这些沙砾又是什么情况,这一次还要来撕碎我的身体吗?”
【我不止要无数次的撕碎你,还要把你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么,你能阻挡的了我吗?】
“呵~现在恐怕不行吧,不过,这不就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那么……你就试着来打败我吧!】
江雨梦镇静地站在沙地之上,凝望着那些袭来的狂沙,露出释然的笑容。
“悉听尊便!”
数个沙暴夹杂着弹丸,扭曲变换着形态,凝结成了无数个黑色沙椎。
沙椎于半空中高速旋转着,沁出震颤脑髓的厮磨,迸发着雷鸣般的呼啸声,硬生生切断了江雨梦的退路。
黑色沙椎的尖端逼入江雨梦的身体,一息间便刺进了她的肌肤,宛如一个十恶不赦的巫婆。
疼痛,恍若要将身体撕裂一般的痛觉!
犹如千万只蚂蚁在骨髓内攀爬,让密集恐惧症患者膈应的毒针扎入躯体,亦像是被电流贯穿全身的麻木体验。
白色的瞳孔闪烁着光华,坚毅的心神迎上眉梢,纯白的光线覆盖住全身,与那般猛烈的黑椎交错着。
江雨梦一次次重置受伤的躯体,黑色椎体一个个散去组合起来的形态,开始了一场破坏与重组的壮绝战斗。
【孤独像是一壶饮不完的清酒,又好似一条湍流不息的大河,你即无法摆脱它,却也无法靠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