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海助听那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娇媚中夹杂着几分阳刚,让人听了后十分不舒服。又听见王金通说道:“小人不敢懈怠,对他照顾的还算好。”说话的语气不仅恭敬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越海助心中大奇,这人妖到底是什么人,王金通怎会如此害怕?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估计离杂物间也就十几步的距离,越海助偷眼一瞧,看见王金通正和八个人往这边走来,走在最前头的那人身材高挑,着一身红色长袍,袍上绣满各色花朵,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再一瞧那人的脸,差点没把越海助惊的跳起来,只见那人竟将两条眉毛的两边剃掉,只剩下中间短短的一截,脸上横七竖八地画了很多条纹,根本认不出原本的模样,嘴唇涂得红红的,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越海助瞧了一眼后便感觉自己再也无法鼓起勇气去瞅第二眼,突然之间,一股浓烈的香气钻入鼻孔中,只觉鼻子一痒,忍不住想打个喷嚏,赶紧用手将鼻口捂住,硬生生将喷嚏憋了回去。同时替王金通感到不幸,伺候这么个主儿一回,至少得短命十年。
那人妖阴恻恻地说道:“照顾?嗯,这个词儿用的好,你带我去看看吧!”
王金通赶紧应了声是,那人妖又说道:“你在这么脏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年,还能这么干净,我很喜欢呢!”
越海助听了后差点没吐出来,只觉背心一阵发麻,身上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王金通尴尬地笑了笑,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那人妖突然用力嗅了几下说道:“呦!你是不是用了祝三娘秘制的清颜膏啊,听说将那药膏涂满一个月就能让脸变得白白嫩嫩,可那是女人用的啊,你为何也会抹!”
后面的那六个人听他说完后,忍不住发出了吃吃地笑声,王金通一张老脸胀的通红,恨不能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人妖突然伸手在他脸上刮了一下说道:“像你这样的脸,还真得抹一下啊,要不然还真挺惨的,你用这东西有多久了?”
王金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人妖的嘴角微微上扬,眯起眼睛说道:“其实啊我看你用也是白用,那东西对男人是没什么效果的,倒不如敷粉来得快!只是……只是向你这样的一张脸得敷多少粉啊,以你那点微薄的收入,恐怕根本就不行吧!唉,这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穷丑不丢人,丢人的是明明穷还想让自己不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说完轻轻地笑了几声,后面的那几个随从也跟着笑起来,只是笑声很古怪,有一种机械感,像是刻意迎合那人妖一样。
那人妖似乎还不过瘾,继续说道:“像你这么又爱干净又爱美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却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你要是换张脸,可能就会好很多吧!”
他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问王金通:“你说我穿的衣服好看吗?”
王金通笑容僵硬地说道:“漂亮,漂亮!”
那人妖似乎很爱抠字眼,说道:“我说的是‘我穿的衣服好看吗’,你的回答确实漂亮这两个字,通常情况下你也应该说好看才对,看来你还不是个只会一味迎合的应声虫,不错不错。”
王金通尴尬地笑了笑,也没敢吭声,那人妖笑道:“我这衣服啊虽说漂亮却也贵的离谱,你就是攒上一辈子的钱也不见得能买得起!也罢,既然你喜欢,我就借你穿一下!”说完竟真的将红袍脱下,递向了王金通。
王金通浑身一颤,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只是不停地干笑,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冷汗。
那人妖皱眉道:“你不穿就是想要驳我面子喽,小心我生气哦!”
王金通见他眼中闪过一丝邪异的光芒,心里一惊,颤颤巍巍地接过红袍,慢慢穿上,那人妖身形偏瘦穿的衣服自然也不大,王金通身材魁梧,那红袍穿在他身上,便显得很紧凑,看上去十分滑稽。
那人妖见状,忍不住大笑道:“还真是什么人什么命啊,这衣服穿在你身上,怎会如此可笑!唉,可惜了我这件衣服。”
王金通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赶紧将红袍脱下,想还给那人妖,不料那人妖一挥手,一股极强的密劲打在袍上,王金通只觉手臂一阵酸麻,手一松,那袍子便飘向了空中,打了几个转,轻轻落在了地上。
王金通没想到那人妖竟然如此厉害,更没想到他竟然会将自己的袍子打在地上,愕然地瞅了瞅那人妖,那人妖蹙眉道:“不知为何突然对这衣服感到一阵厌恶,便不想再穿了,你可别多心,我可不是瞧不起你哦!这样的衣服我多得是,便是少上十件八件也不会有半点心疼,你要是觉得可惜,可也捡起来继续穿嘛!”说完得意地笑了一声,脚步突然加快,将王金通甩在了身后,王金通也适当加快了步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那人妖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越海助的耳朵里,越海助感到自己的怒火腾腾往外冒,比自己受到欺辱还要难受。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他对王金通如此揭短羞辱,简直就不把他当人看,丝毫不去考虑他的感受,实在太过刻薄恶毒,真想冲过去狠狠给他两个嘴巴。同时也埋怨王金通太过窝囊,遭受如此大辱,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真他娘的丢人!
有一刻他差点就要踹门而出,想去教训一下那个死人妖,只是想到自己当然可以一走了之,王金通可就要遭殃了,只得强行压下怒气,狠狠在墙上锤了一拳,嘴巴开始不停地咒骂起那个人妖来。骂了一会儿,感到有些舌干,肚子也开始乱叫起来,心里越发焦躁,恨不能一脚将门踹开,出去大吃大喝一顿。
发了一会儿牢骚,还是不见王金通过来,渐感无聊,便想起关巢传他的那招截雷手来,左右无事,倒不如练上一练,也好打发时间。
他在脑海中试练了两遍,对其中的要领已经了然于胸,正准备发招试试成效,听到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抬头一看,王金通正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件衣服,正是那人妖穿的那件红袍。
越海助气的一把将红袍抢了过来,狠狠摔在地上,用力跺了几脚,骂道:“你是不是当贱骨头有瘾啊,那混蛋如此羞辱你,你还去捡他的衣服,再贱也******得给自己留点尊严啊,你这样活着有啥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金通缓缓蹲下身子,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动,略带哭音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么窝囊的活着吗,你要是有一大家子人靠你养活,你也不见得能威风起来!这破衣服我若不收起来,你知道后果会怎样吗?我……我他妈活得苦啊!”说完再也无法控制,放声大哭起来。
越海助将袍子捡起,掸了掸上面的灰土,走到王金通跟前将衣服塞到他手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了,快去做饭吧,不然又要挨老头的骂了。”
王金通伸手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子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子,越海助也一声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后。
王金通哭过后,心情好了许多。回过头冲越海助笑了笑,越海助见他情绪好转,便问他道:“那死人妖为何会突然到这儿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王金通道:“我也不知道他为啥来,他看了看这几个人就走了,说什么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过几天再来。这家伙来这儿,肯定没什么好事,弄不好马上就有人要大祸临头了!”
越海助不解地说道:“那死人妖是什么货色,为何他一来就会有人大祸临头?”
王金通叹气道:“他是我教的掌刑使,名叫花惜兮,专门负责执行各种刑罚。呵呵,其实是专门负责杀人才对……只要他出现,必然会有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顿了顿又说道:“他是出名的鬼难缠,看他那令人作呕的模样,就能想象出他这人有多恶心,得罪他一定没好果子吃!我跟你说件关于他的事情,五年前,曾经有个人出言取笑他,说他是个人妖,裤裆里肯定没那小玩意儿,你猜那人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