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柳林带着风筝找到桃听南。桃听南看着这奇怪的玩意,不知道这是什么。柳林也乐见其成,没见过最好,不然还真不好糊弄。两人开始放风筝,桃听南由于是第一次,动作显得很笨拙,试了好几次,风筝都没有飞出去。在柳林热情的解释和指挥下,风筝终于飞了出去,桃听南很开心,原来还能这么玩。
红豆和风筝飞在一起,二人就这么看着。一道清风吹来,桃听南一抹额头将被风吹乱的秀发。这一幕正好被柳林看在眼里,脑子一抽,忽然说了句“师姐,你真好看。”
桃听南听得脸色有些发红,胸膛微微起伏,反而弄的柳林有些不好意思,二人就这么相互注视着,直到红豆飞了下来,柳林赶快抓着小红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道:“师姐,你看我的小红豆是不是很可爱呢。”
桃听南嫣然一笑,心道,你也很可爱呢。对于桃听南而言,柳林真的帮了她多忙,灵石和膳房虽然是柳林的刻意为之,但在她看来真的为她解决了很大的难题。宗门里的人对她来说都是长辈,只有几个师弟师妹都和她一样,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对于宗门之外的事情,她真的很好奇,她真的很想下山去看看外面的风光。柳林来了,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对于爱情这种事情她早已将宗门为数不多的话本杂书翻看了很多遍,现在她想走出自己的第一步。
虽然现在还有点小孩子,但长着长着不就变成男人了么,丈夫这种事情就应该从小孩子抓起。我比他大上几岁,所以更应该主动一点。桃听南想着慢慢牵起柳林的手,还装作很平静的对柳林笑了笑。
被桃听南牵着手,柳林有些不知所措,挣开吧,这以后在景霄宗行事必须要有桃听南的帮助,不挣开吧,柳林又很别扭。自己今年才十六啊!这是这个年纪能考虑的事情吗?柳林想了想还是任由桃听南牵着,只是表情很是异样。
看着柳林异样的神情,桃听南更得意了,心想,他心里应该也很高兴吧,只是年纪小不好意思说出来吧。桃听南想着胆子更大了,和柳林贴的更近了一些。
小红豆看着两人牵着的双手,觉得很好玩,落在两人双手之间。柳林心里一阵嘀咕,你这个小祖宗掺和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桃听南反倒很开心,心想连你的小红雀都认可了我,你就等着乖乖做我的小新郎吧。
两人手牵着手,中间有一只小红鸟,缓缓向远处走去,这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画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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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柳林借着送餐的借口,终于离开了桃听南身边,心想真是要了老命了。柳林长长舒了口气,准备好三两饭菜,向镇楼走去。
看到还是一碗莴笋被推过红线,精瘦男子皱起了眉头。柳林又从身后端出一碗糖粥,说道:“晚辈给前辈准备了莴笋和这碗甜粥,前辈想吃那一种。”
精瘦男子看了一眼甜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有点意思,你是如何知道我爱吃甜食的。”
柳林回答道:“每日送餐,分量总会有些偏差,所以我每次都会撒些调味品在里边,为的就是做到三两饭,一点不多,不点不少。可是调料总有些粉末粘在碗上,不知这个前辈留意到没有。”
精瘦男子想了想,说道:“这个细节我不曾在意,你继续说。”
柳林又说道:“有一次我加了一小勺砂糖,我清楚的记得有几粒砂糖粘在晚上,可我那次发现砂糖不见了。”
“你就没想过是糖化成了水么。”
“当然想过,于是我又试探了一次,那次我将砂糖多加了半勺,那半勺糖的颗粒很大,我将他们故意粘在碗口,可是都不见了。”
精瘦男子认真回想了一会,才说道:“确实,我那次忍不住将粘在碗上的糖粒吃了下去,我只当是厨子不小心弄上的,没想到却是你刻意为之,你有点意思。”
柳林看着男子说道:“如果我将这碗甜粥给前辈,前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不配知道。”
柳林没有生气,又说道:“如果我亲自喂前辈吃下这碗甜粥,是不是够资格知道前辈的名字了。”
精瘦男子轻笑一声,说道:“你敢跨过那条线吗?我告诉你,你要是赶过来,我必然生吃了你。”
柳林吸了口气,说道:“前辈这是答应了吗?”
精瘦男子轻视着柳林,不屑一笑道:“好,只要你敢跨过那条线,我会在吃了你之前告诉你我的名字。”
柳林点点头,对着小家伙说道:“红豆,不管一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过这道红线明白吗?要是这位前辈吃了过,你就立刻飞走下山去找葛叔,让他带你回家,知道不知道。”
小家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会听你的话不会过去,但我也不想让你过去。
柳林抱着小家伙亲了亲,又郑重道:“红豆,你要是不听话敢飞过去,我以后就不要你了,明白吗?”
小家伙想了一会,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柳林会心一笑,抬起一只脚,踏在红线上,精瘦男子的目光恍然亮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盯着柳林。
柳林的声音有些发颤,说道:“前辈,我感觉我快要被你吃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精瘦男子看着柳林,感受到柳林言语之间的紧张,像是有些于心不忍让这么小的孩子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离恨天”
柳林赶快将踏在红线上的脚收了回来,同时嬉笑着,声音已经恢复正常,说道:“离前辈,您看我这不就知道您的名字了吗?”
离恨天笑了笑,露出一抹赞赏,说道:“知道了就知道了,你小子不错,好好活着吧,以后这种找死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放下食物,走吧。”
柳林突然说道:“前辈,做人要讲信用。”然后三步走到男子面前,红豆吓得差点就要叫出来,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的,并没有跟过去。
离恨天愣住了,这少年不仅夸过了红线,还走到了自己的身前,柳林轻轻舀了一勺粥,轻轻递到男子嘴边,轻声道:“前辈,吃饭了。”声音很轻,轻的就像在说一句家常话。妻子经常对丈夫说,夫君,吃饭了。儿子经常对父亲说,爸爸,吃饭了。
现在柳林也这么说,离恨天张嘴,柳林就这样喂着。离恨天吃的很慢,柳林喂的也很慢,只是手指很用力,他要控制着双手,不能有一丝颤抖。离恨天一直盯着柳林,柳林一直盯着粥。
喂完了粥,柳林抬起袖子给这位前辈擦了擦嘴,然后转身离去,还不忘把那碗莴笋弯腰拿了起来。他从红线处进来这里时走了三步,出去时走了七步。
红豆赶紧扑在柳林怀里,柳林没有转身,就这么背对着离恨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出声道:“进来的太久,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晚辈晚些时候再来探望前辈。”
柳林努力让自己走的很平稳,慢慢走出了镇楼。看着柳林的背影离恨天愉悦的叹了口气,说了句,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呢。
一出镇楼,柳林立刻靠着墙角坐了下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刚才简简单单几个动作,仿佛抽干了柳林全身的力气,尤其是捡起莴笋的那一弯腰,等于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了出来。以至于柳林最后都不敢面对离恨天,看着还是有些发抖的双手,柳林大口呼吸着,“还真是有些害怕呢,对不对,小红豆。”
小红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意思是,我不害怕,但我听你的话。
歇了一会,柳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倒在床上睡去,他要恢复体力,更好的面对这位这位被关押的男子。等到了晚上,柳林吃了点东西,又去了镇楼。
“前辈,我睡不着,想来找你聊聊天。”
离恨天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意思了,再加上他长年未曾说过话,似乎也是有点寂寞,开口道:“你想聊什么。”
柳林想了想,觉得还是循序渐进的好,打趣问道:“前辈,你知道牧洲吗?”
“听过,不过那里灵气品质太低,我没去过。”
牧洲的灵气品质还低?柳林心想着自己对这个世界还真是一无所知啊!“我娘在牧洲,我从没见过她,我想去找她。”
离恨天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柳林,确认柳林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这般年纪就算开始修行,以后的成就也不会太高,最多止步羽裳境,戏谑道:“那你这辈子恐怕没什么希望了。”只有无涯境强者才能强渡明海,跨洲而行。离恨天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柳林想去牧洲,怕是真的没什么希望。
柳林露出一抹失望,离恨天又说道:“或许你娘终有一天会回来,你不必伤感。”说完这句话,离恨天就后悔了,心道自己怎么也开始安慰人了,难道真的是被关押了太久,心已经慢慢老去了嘛。离恨天为突然而来的多愁善感自嘲一笑。
柳林心里一喜,要的就是你的感情牌,不过脸上还是带着伤感,又自言自语着,说了一大堆,都是说羡慕别人有娘亲,自己从小受尽了白眼什么的,把自己说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说话的时候,柳林一直偶尔会看男子一两眼男子,生怕离恨天听的厌烦了。好在离恨天一直听着,好像不经意间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生生说了一大堆,一半真一半假,想念是真的,委屈是假的。柳林终于没词了,红豆早已经听得睡着了。夜已经很深了,柳林打着哈欠,挥手告辞,说明天再来。
柳林走后没多久,万万没想到桃听南出现了,他的话这位大师姐可是全都听到了。桃听南眼睛已经湿润了,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对亲情的渴望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所以她更能体会到柳林的心情,想着柳林竟然也是这般凄苦,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对柳林好好的。
离恨天也发现了桃听南,不过他并没有提醒柳林,柳林说的都是自己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秘密,在他看来柳林遇见桃听南,已经栽了。他有意无意间也想撮合撮合。柳林当然就不知道了,拉着被子正睡得甜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