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居然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的,滴滴都敲在贺林曦的心头。
小厮立在贺林曦身旁劝道:“公子,快进屋吧,夜雨寒凉,您身子向来就不好,可别生病了。”
贺林曦语气透着悲凉:“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一看。”
小厮问道:“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贺林曦笑道:“我在看雨,也不是在看雨。”
小厮不懂,也劝不动贺林曦,只好陪着他看雨。
贺林曦看着雨滴从屋檐落下,只觉得自己自己也变成了雨,上天下雨,不会征求雨的同意。雨落下了之后,也只能随泼逐流,自己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从来也不会有人在乎。
贺林曦有些累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感,生生要把他压倒。
贺林曦真的倒了下去,小厮连忙扶住他。
贺林曦哑身道:“进屋吧!”
小厮扶着贺林曦走回了屋子。
第二日早上,阳光大好。
贺林曦早已养成了作息,尽管今日并不需要去学院上课,他也早早地起了床。贺林曦坐在床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似乎要跳出来一般,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借以减轻疼痛。
小厮进来了看到这一幕,立刻跑了过来了,“公子是不舒服么,要不要请府医过来一趟?”
贺林曦拒绝道:“不用了,我都习惯了。”
贺林曦生下来就有些瘦弱,说他像只猴子一样,皱巴巴的。后来贺林曦渐渐长大,也就好了许多,不过身子还是有些弱,吹了冷风什么的就容易头疼。
贺林曦缓了一会儿,小厮端了碗姜汤给他,喝了之后果然舒服了许多。
贺林曦穿戴好了,就直接去了鹤熙院给祖母请安。他来的早,四下还没有什么人。
孙氏正在用早膳,瞧见了他,立马招手让他过来,“曦哥儿来了?吃了没有?和祖母用点?”
贺林曦没有说自己没有吃,而是在一旁侍候着孙氏。
孙氏吃完了早膳,看着低眉顺眼的贺林曦,愧疚道:“曦哥儿?前日过生辰,可以生气啊?”
贺林曦摇了摇头。
孙氏又说道:“祖母老了,最希望的,就是家和万事兴,委屈你了!”
贺林曦道:“没有什么委屈的,祖母您别担心。”祖母年纪这么大了,还在担心我,明明就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孙氏拍了拍贺林曦的手,慈祥的说道:“祖母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的。”
孙氏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点了点头,立即出门了。
李嬷嬷动作很快,没有多久带回来了一个锦盒。
孙氏接过盒子,笑意满满的递给了贺林曦。
贺林曦有些惊讶,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
贺林曦道:“多谢祖母。”
孙氏笑道:“这有什么值得谢的,不打开看看么?”
贺林曦有些迟疑,还是听孙氏的话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一只玉做的鱼吊坠,鱼儿雕的栩栩如生,连鳞片都看得出来。
贺林曦喜欢这条鱼,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孙氏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太过于见外了。
贺林曦从鹤熙院回来,就觉得有些头疼,草草吃了两口就躺下了。
贺林曦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那个人十分温柔的照顾这他,还给他擦额上的汗。
贺林曦睁开眼,看见自己身边的确是坐着一个人,那人居然是贺林晚。
贺林晚见贺林曦醒来,收了手帕,看着贺林曦好笑道:“听你小厮说你生病了,我正巧听到就过来看你了,你就淋了点雨就生病了,身子骨也太差了些吧!”
贺林曦闭了眼睛,他现在不想见到贺林晚。
贺林晚见贺林曦这副模样,也生气了,“贺林曦,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见我么?”
贺林曦瓮声道:“我为什么不想见你,你不是知道吗?”
贺林晚自小就是被宠大的,听了这句话更生气了,立即站起来质问道:“你就为了一只笔,对我这样?”
贺林曦嗓子在冒烟,刚刚说了那句话居然就说不出来了,不过心里却在想,那对于你来说只是一支笔,对我来说却不是。而且他还是第一次见抢了东西的人质问被抢的人为什么不给她好脸色,呵!
贺林晚见贺林曦闭着眼睛不说话就更生气了,口不择言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以为谁稀罕么?这样的笔,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支!之所以它到了我手里,是因为母亲喜欢我,母亲喜欢我,所以一切都是给我最好的,不像你,尽惹母亲生气,我如今见了你,只觉得母亲没错,你果然令人生厌……”
贺林曦倏地睁开了眼睛,瞪着贺林晚。
贺林晚有些发怵,嘴里却说道:“瞪什么瞪?你在娘胎里就抢不过我,现在也不行,将来就更不行了!”
贺林曦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就跟只小猴子一样,太医看了说是胎里有些不足,营养没有跟上。而贺林晚就不一样,生出来白白胖胖的不说,还十分的健康。
刘氏生了两胎,第一次见这么丑的,又想起生他时的艰辛,更不愿意带了,都是让乳娘照顾着。后来刘氏更是见他一次烦一次,那怕现在贺林曦长得很像刘氏,刘氏也不待见他。
贺林曦气得想说些什么,结果大咳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贺林晚有些慌了,说了一句“你活该!”,连忙跑了出去。
贺林晚走出贺林曦的屋子,外面守着一大堆人。
贺林曦的小厮听到了咳嗽声,着急的问道:“大小姐,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贺林晚怒道:“他怎么样了我怎么知道,自己去看。”
小厮吓得肩头一缩,疾步进了屋子。
贺林晚摸到了自己的帕子,想起刚刚为那个人擦了汗就更不高兴了,扔给了自己的丫鬟,“这帕子我不要了,你们给我绞了!”
小丫鬟连忙接过,这帕子料子可好了了,卖出去能值一两银子呢。
贺林晚这才稍微气顺了,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咳声,跺了跺脚,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