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水潭,溅起的淤泥落在深绿色的裤腿上,查尔斯擦了把脸,树林中潮湿的空气让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总觉得某个地方,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
失去了钢铁手腕的帮助,查尔斯重新变回了那个敏感的自己,他眼睛扫向周围树上垂下的藤蔓,一滴一滴水珠从上方滴落。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森格上尉,接通自己的耳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通过肩膀上的实时摄像头,传送给临时营地的其他人,让他们做好防备,以免有人偷袭营地。
收到影像的生化人,第一时间进行记录,然后将小队遇到的事情,告知临时营地的所有人。
那名脸上有刀疤的森格上尉亲信,则组织好第二小队,随时做出营救的准备。
全长看似四十里的距离,实则跨越的高山和丛林,比实际预估要长的多。
而且这颗星球上的天气,一直是以雨天为主,指不定什么时候头上就会下雨。
刚出发三个小时,天空上就开始掉落淅淅沥沥的雨滴。
小队众人戴上兜帽,冒雨继续向前。
“咔嚓!”
积云层中,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山林中某处阴暗的角落。
亮光照过的地方,一个全身乳白色,没有毛发的生物,正半蹲于茂密的树枝之后,观察着向远处行进的队伍。
队伍前面,一名开道的士兵,低声向自己身旁抽着雪茄的男子道:“塔拉提,你有没有发觉,这座丛林很是怪异?”
抽雪茄的男子,瞥了一眼身旁胆小的安迪:“有什么不同吗,与地球一样,潮湿,有雨,以及这该死的天气。”
这名叫做塔拉提的男子,抱怨地拨弄开眼前的杂草丛,就看到满是泥水的地上,有一具被吃剩一半的尸体。
见到尸体的二人,赶忙警戒起来,同时向身后跟随的众人打手势。
后方,看到手势的众人停下脚步,举枪警惕四周。
被先前事情弄得很烦心的森格上尉,不耐烦地走进草丛,询问俩人道:“发生什么事了?”
蹲在那半截尸体旁边的安迪,声音提高一点道:“长官,有尸体!”
一听有尸体,森格上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悬崖下神秘消失的士兵。
结果他低头一看,发现这具尸体的双腿有点类似于地球的羚羊,根本不是人类的尸体。
不由撇了撇嘴道:“不就是一具动物的尸体嘛,看把你们吓得,大惊小怪,快点继续往前走。”
旁边嘴里抽雪茄的塔拉提,本想反驳一下,说自己不是胆小鬼,但他话还没说出口呢,眼睛意外看到一颗大树上,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过。
只不过白色影子的速度太快,仅仅只是一闪而逝,使人分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见俩人还不动,森格上尉脸色不太好看,出声催促道:“快点走啊,难道你们想今晚在这里过夜!”
安迪和塔拉提没在多想,就当是星球本地动物互相猎杀留下的,便继续往前探路。
在查尔斯经过那半截尸体时,他稍微停下来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尸体上留有的攻击痕迹非常新,不出五六个小时,而且猎杀者的每一下攻击都很毒辣,那些伤口看起来更像是刀刃划出来的,不像是猛兽齿牙造成的。
“查尔斯,快一点!”前面走出很远的露西亚见查尔斯没有跟上来,转头喊了一声。
查尔斯最后看了两眼尸体,转身跟上队伍。
一天的路程下来,小队前后总共翻越了两座山,穿过了一片大丛林。
看着天空渐渐暗淡,森格上尉便找了一处背风的大石头,打算在那里凑合一晚,明天在继续前进。
掏出背包里的固体燃料,在加上一些还算干燥的木头,一堆篝火点燃。
众人围坐在篝火边上,吃着各自背包里的食物,相互之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越发沉静。
咀嚼着嘴里的压缩饼干,查尔斯向对面的森格上尉道:“上尉,我看今晚的值班人数,还是增加一些好,因为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地里偷窥我们。”
还准备继续吃巧克力棒的森格上尉听后,停下来手里的动作,他表情颇为复杂的看着查尔斯,片刻后道:“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知道该怎么做。”
碰了一鼻子灰的查尔斯,也不生气,重新拿起压缩饼干吃了起来。
“安迪,塔拉提,今晚你们俩值第一班,每个三个小时换一组人,还有,篝火不要熄灭。”森格上尉交代道。
“是!”塔拉提倒是答应的很利索。
那名胆子略小的安迪,轻声道:“我能值最后一班岗吗?”
“嗯!”森格上尉扫了他一眼,安迪立马如鹌鹑一样,不在发表异议。
另一边,不用吃饭和休息的生化人根格尔,这时出声道:“上尉,还是我和哈维来值班吧,我们不需要休息,更适合这个工作。”
差点把这俩人忘了的森格上尉,沉默了一下道:“这样,你们俩值长班,但我这边也需要别人来值班,你看如何?”
根格尔没有说其它,点头表示答应。
反倒是一直喜欢跟森格上尉唱反调的莫莉,这次少有的没有发表意见,仅是默默坐在一旁吃饼干。
分配好任务,众人便各自躺进睡袋中休息。
坐在篝火旁的安迪,被摇曳的火光将脸照的发红,俩手凑到火焰前取暖。
还在抽自己那根雪茄的塔拉提,看着胆怯的安迪,嘲讽道:“你这么胆小,是怎么混上这个任务的,上头应该不会找你这种孬种来吧?”
面对他人的嘲笑,安迪却不那么在乎,把被火焰烤暖的双手放到自己脸上,一副毫无斗志的语气道:“你当我愿意来啊,我明明还有一个月就能出狱了,谁承想,不知道那个混蛋把我的名字上报给了上面,我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让人给带上了飞船。”
“那你在军队里犯得是什么罪呀?”塔拉提很感兴趣,因为能登上这艘飞船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战场犯过大罪,坐牢的刑期起码四五十年。
塔拉提自己因为虐杀俘虏,被上面判了七十多年。
本来对剩下生活已经不抱希望的他,在知道了这个任务后,选择了主动参加。
反正在牢里七十年,和到外面随时可能会死比起来,他更愿意死在外面。
“没什么大罪,就是我刚上战场那会,原本是一名炮兵,在队员没有把大炮角度调好时,我就摁下了发射键,把一名刚到前线指挥官的车子给炸了。”安迪搓手道。
“哦,不算什么大毛病吗,不就是炸辆车子而已。”塔拉提毫不在意道。
“我是炸了一辆车子,只是那名指挥官当时还在车子里。”安迪一脸无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