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
人间正是大好时节。
李择和程呈告别小镇，去往青云，自然途径人间。
对程呈或者对大多数修行者来说，人间的热闹属于人间，和他们无关。
就像朱门公子理解不了贫苦百姓吃到红烧肉时的欣喜。
对李择来说，唯一改变了的，就是每天少做了三顿饭，以及不用再去山里采药。
其他一如过往。
起床穿衣，铺着洗漱，早上翻看几篇医书，下午练一套拳法。
……
当初程呈在旧医馆看了李择一眼，便看到李择体内元气稀少，修行一途，对他来说并非易事。
可这十余天下来，他又默默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能够认认真真做小事的人，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凡人，都是不简单的。
可如果能够日复一日认认真真的做小事，凡人则可封候拜将。而修行者，也许他有机会看看五境只上是什么风光。
程呈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青云宗主在观云宴上评价过某人的一句话。
而如今，那个人早已挤在了修行界的前列，从极北之地到南海尽头。都有着他的故事。
……
很多年以后，程呈每每想起今日的判断，都会在心里夸一句，自己真他娘是个人才。
……
北上出了并州城。便是十万大山的外围，再往西，就到了青云宗地界。
人间的热闹突然冷清了下来。
这种时候，人便有了交谈以及倾诉的欲望。
“刘伯，他是个怎样的人？”
李择合上医书。
“他本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程呈停止了冥想，起身望向远处，一片云雾缭绕。
“他是当时尝苦居里最有天分的弟子，修行不足五年，已然化归。”
“如果不出所料，他现在应该也是藏锋境的大修行者。可惜为了一名女子，私闯尝苦居禁地，被尝苦居除名，而那名女子，也音讯全无。”
“心灰意冷之下，他来到了南原，做了你父亲的客卿。当年为了保护你，又强行堕境。”
“不然，以他的医术和修为，又何至于被陈年旧伤所困扰。”
程呈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提这个。你现在知道了也无济于事。等你以后有机会了，去尝苦居看看。”
“那您和刘伯？”
李择问到。
“曾经极北之地有一起小规模的妖祸，靠近天障山的一个小村庄被毁了，我和你刘伯，是唯一活下来的两个人。”
……
……
十万大山，自然多山。
程呈和李择走到一座山前。
程呈突然转身说。
“我和你刘伯是兄弟，他养了你十七年，算是你半个父亲。如今他不在了，自然有我程呈。”
“我问你，可愿修行？”
“愿意。”
……
一阵清风徐徐。
场间的两人各自都有了答案。
……
“走吧，过了这座山。便会有云舟来接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