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默然望着卓红缨,虽满心感激,却也有着忧虑。这位卓小姐替她出头,可就是站到了太后的对面,即便占了理,也是处境危险,更何况,这个场合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于是她及时向朱侯夫人使了个眼色。朱侯夫人立时会意,过来携了卓红缨的手道:“红缨,这里的事自有皇上与太后做主,你可不要随意插口。”
闻昭仪接不上话来,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后。
太后捏着杯盖饮着茶,一副成竹在胸不紧不慢的姿态,只垂目看着茶杯,缓缓道:“一个人做出事来,是何缘故,仅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其中道理哪里是外人都说得清的?秦贵嫔可还有何辩解之词?若说不上来,哀家只好命人将你收押,送去宗人府审讯了。究竟是不是冤枉了你,审过才好知道。”
她之前就觉得这个计策漏洞百出,讲理很难讲得通,所以该走的路线根本不是与人讲理,而是顺着这个茬口去不讲理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琇莹身上。濂祯也凝望着她,面色严峻道:“你好好想想,可有什么事可证明你的清白?若有证据,定要尽快提出来。”
他知道,不论道理怎么讲,若不能当场证实琇莹无罪,太后还是有权将她收押,以后更容易为她捏造罪名,进而要她的命都说不定,凭自己现在这点本事想要救她,只有硬拼这一个最笨的笨招,那样定会将事情闹个不可收拾,后果难料。
琇莹头一次跪了这许久,本就刚受过冷水侵袭的膝盖又麻又痛,她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腿来缓解痛感,恭敬答道:“回太后,有人可为嫔妾作证,在孙嬷嬷呼喊公主落水之时,嫔妾根本不在湖边。”
她早已想明了天枢的用意,一直没有申辩,是觉得重量级的话总要等对方问起再说,要比自己主动说起的效果好。
正巧此时韩嫔笑盈盈地插口道:“贵嫔说的证人,莫不是你那位宫女吧?那宫女是贵嫔陪嫁来的丫鬟,自是忠心不二,她的证词恐怕太过偏颇,无法取信呢。”
琇莹抬眼朝她望过来,已换做一脸清纯笑意:“韩姐姐怎地临到此时还来与我说笑?我所说的证人,明明就是韩姐姐你啊。”
韩嫔一怔:“我?”
众人都想不到会有此转折,全都注目于韩嫔。
琇莹道:“正是啊。姐姐怎地这么快便忘了?当时我被孙嬷嬷叫去杏林里等待,正巧见到韩姐姐在一处拐角后与人交谈,我便上前招呼,与韩姐姐聊了一阵。之后咱们可是一起听见孙嬷嬷喊公主落水的啊,韩姐姐亲眼见到我听了喊声才冲去湖边的,对不对?”
“你……”韩嫔僵在当场,哑口无言。她明知琇莹是在信口开河,却明白自己将包裹送给奶母的一幕定是被她看了去,既如此,自己又能怎么回答?难道该去戳穿琇莹的谎言?那样又该怎么掩盖自己偷拿宫中财物送给家人的罪责?
琇莹可怜兮兮道:“韩姐姐你可要实话实说,为我作证才是,这回的罪责颇大,若真被问责,我可是吃罪不起的。若是姐姐记不清了,不如咱们找来当时与姐姐交谈的那位嬷嬷,她总该记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