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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香泥阁 (3)

黎逍遥揉揉太阳穴,无奈地说:“把这些放在石桌上就行。”

黎逍遥坐在石桌旁,用勺子舀了一口桃花酪,然而桃花酪的味道没有达到自己的期待值,道:“桃花酪也不是很甜啊。”

贾樱瑟瑟地回答:“姑娘,这也是公子吩咐的,您在特殊时期,不宜食甜。”

黎逍遥翻了个白眼,放下手中的勺子,翘起二郎腿,手指头依次敲石桌,道:“管的也忒宽了吧,他家住海边啊。你家公子人呢?”

“此刻应在狍鸮斋。”

“扑通”刚刚摔碗的男子一下子跪在钟呦呦面前,不停的磕头,眼泪也挤出了几滴:“求求您了,将小的留下来吧,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老母盲入膏肓,现全凭药吊着,俺妻生下孩子不久就走了。求掌柜不计前嫌,把俺留下来吧。”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钟呦呦翘起二郎腿,右手耷拉在脚踝上,左手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听着,嘟囔一句:“又是这套说辞,就不能来个新鲜的吗?啧”

“哎,该怎么跟你说呢?我当然不计前嫌,你摔碎的碗碟才没让你赔偿,你真以为碎银几两就能赔的了那些碗碟,呵,你想什么呢?雇你是来干活的,不是请个佛祖来供着。”

男子哭得梨花带雨:“下次,下次小的肯定会小心的。”

钟呦呦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听见男子这句话并未有离开的意思,皱着眉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男子,又放下手中茶杯,道:“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摔了碗碟,没有干其他事,我也就单纯的扣了你的工钱,可惜啊,没有如果。干了什么事,用我一一道出来吗?”

男子神色仓皇不定,解释:“不是,不是的,掌柜的,小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当真认为我不知道你是托关系进来的,且在我店里胡作非为。来人”伸出食指指着男子“轰出去。”

两位五大三粗的大汉瞬间出现在钟呦呦的面前,架起跪在地上的男子走出狍鸮斋,像弃物一样扔在地上。倏地,狍鸮斋门口沸反盈天,街上的行人皆是来看好戏的。男子站起来想再冲回狍鸮斋,却被那两位大汉拦住了。

白獬慢慢悠悠的从狍鸮斋出来,一步一步逼近男子,男子被白獬周围的气势所退却,踩到地上不知从何而来的西瓜皮摔了一个大屁股蹲儿。白獬蹲下来,拍打男子的脸,佩服道:

“也就是今儿钟掌柜高兴,以往似你这种二皮脸没抽几鞭子,你就知足吧,竟敢跟钟掌柜讨价还价,行啊小泼皮。”

说着,站起身从钱袋中掏出二两银子扔在地上,此情此景,男子面前就差一个空的破碗,手中拄着一支比他更长的,下端开裂的竹竿。

“掌柜宅心仁厚,再给你一两银子。走吧,往后严禁踏入狍鸮斋。”转身走进店里。

那两位大汉如哄苍蝇哄走围观群众,喊:“散了散了,别碍着我们掌柜做生意,走走走,都散了吧。”

白獬进到店里,目光不停地寻找钟呦呦。这时,一位伙计走过来对白獬说:“掌柜托话,请您上楼,议事。”

“嗯,多谢。”

钟呦呦坐在桌旁,双手托腮,发着愣皱着眉,六儿推门而入。钟呦呦听声扭过头,倒水,递给六儿:

“来,六儿,您最爱的松萝茶。以后这招人的活不能托给别人啊”

六儿品过茶放下杯子点点头:“不错。”

然后钟呦呦一脸严肃问道:“那件事当真没有查出来?”

六儿的手伸向桌上的果盘,捏起一个梅干儿,钟呦呦瞥了一眼,用扇子敲了一下六儿的手,自己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六儿还是乖乖地品茶,道:

“嗯,拿线的人可能与官宦有关。此事被逍遥姑娘说巧了。”

钟呦呦揉自己的下嘴唇,若有所思,道:“没其他线索了吗?”

“有。”

“讲。”

“那件衣裳,应是一品至四品官员所穿的绯袍。”

“我……你……”钟呦呦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话“明眼人都晓得,有没有更深一点的?”

“没。”

“……”钟呦呦喝了口茶,缓解眼前的尴尬。然后起身走到窗边,俯瞰街道上攘来熙往的白丁俗客,目呆口咂:

“这拿线的人脑子指定坏掉了。”

六儿到底还是吃了一块,道:“二个儿,兴许是咱们想的过于繁琐,拿线的人得到绯袍并不费力,只需一句话,即可拿到。这是其一。其二,若拿线的人既不贪色又不贪财,很有可能逍遥姑娘身上有他想要的物件。”

钟呦呦疑问:“想要的物件,那会是什么呢?”

翌日.....

黎逍遥躺在床上,美滋滋的翻着手机里穿越后的自拍照片,然后又焦躁的关掉手机,喊道:“贾樱,你在外面吗?”外面传来似水如歌的声音:“在的,姑娘,叫奴婢有何要事?”

然,屋内的人没有回应。因为手机系统提示仅剩余5%的电量,感觉半条命没了,十分痛心。没有wifi,没有空调,没有电,人生已经颓废了。总之,黎逍遥现在无所事事,想与贾樱聊聊天,但又不知说些什么,自已跟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很严重的代沟。

“没什么,就是有些无聊。”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那什么,我看天色不早了,饭就甭做我份儿了,我不饿不吃,减肥。帮我准备下洗澡水。”

“嗯,好的。”

“等等,在准备下苹果和果脯,苹果削皮切块,切得匀称点儿。”

“是的,奴婢马上就去。”

黎逍遥抱着衣物蹦蹦哒哒出香泥阁,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浴室在哪。突然远处出现一个亮点,亮点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近视眼的黎逍遥才看清是贾樱提着灯笼照亮,朝自己走来,那灯笼上写着大大的“钟”。贾樱走到黎逍遥面前行个礼,黎逍遥很激动,上前扶起贾樱:“说多少遍了,兹要是见到我就不准行礼,甭跟我提什么这是规矩。好了好了,洗澡的地方在哪?自打我进了钟府,这几天我都还没出过那个院子的门呢。”“请姑娘随奴婢来,奴婢为您带路。”

贾樱在前面为黎逍遥照路,黎逍遥跟在后面这儿瞅瞅,那儿瞅瞅。现在正值明月当差,几座石灯笼的微弱的光映在府里的鹅卵石小路上。奈何自己是近视眼,所见之处皆是雾里看花,但还是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钟府有几个沐浴的地方?”

“回姑娘,有三个。东家及他的夫人,还有少东家。”这句话似乎使黎逍遥松了一口气,“哦对,还有一个,但自打修成以后,从未使用。”

黎逍遥吐出一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不止一个,那么多人用一个洗,咦——

“是给来这府里居住的客人或是亲戚吗?从没用过,那钟家也是够冷清的。”典型的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黎逍遥很后悔,这是多没脑子的问题。

“不是的,具体给谁用的奴婢也不晓得。奴婢刚来钟府没多长时间,对府里的大小事都不大了解。姑娘方可问问厨房负责买菜的贾大娘。”

“为啥?”

“她是府里的老人,想必会知晓一些。”

黎逍遥意味深长回复一个“哦”,估计这个贾大娘是个嘴不把门的。然后注意到贾樱的表情,问:“怎么了刚自打我见着你,你就一直皱眉,怎了?”

贾樱别别扭扭回答:“奴婢肚子有点不适,应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说话期间,贾樱没忍住放一个闷屁,黎逍遥仿佛闻到有股不可描述的味道,为避免尴尬,开口道:“正常正常…人之常情。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贾樱急忙跪下:“对不起姑娘,请姑娘赎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刚刚……”

话语被黎逍遥打断:“跟你说了不准向我下跪。”然后贴近贾樱的耳朵,声若蚊蝇“再不解手,该拉裤兜子了。”

贾樱不由得忸怩:“姑娘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尾,便能看见。”

说着把手里的灯笼递给黎逍遥,但黎逍遥拒绝了:“有着石灯笼照着,看得清路,摔不了跤。”

“奴婢告退了。”贾樱仓促的离开,眼见那灯光渐行渐远。黎逍遥转身没走几步,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狗啃泥。

逍遥抬头见牌匾上写着“凌波行”,心想应该就是这里吧。进去之后,逍遥算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眼界了。此院的正中央是一座石雕照壁,能看得出来上面是幅山水画。然后走到矮木桥上,在木桥的两边各有一座小桥,桥下的水里种着几株荷花,锦鲤藏在荷叶下酣然入梦。假山的周围植满水仙花,花的香气弥漫整个凌波行。

走过木桥,绕过照壁,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华丽的贵妃榻,屏风矗立在贵妃榻的后面,上面的画像是元朝的《富春山居图》是前半卷还是后半卷?逍遥走上前仔细地观摩,看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然后蹲下来摸着贵妃榻的轮廓,横着摸了一下,竖着摸了一下,这…贵妃榻该不会是黄檀木的吧,使劲一问,怎么有股中药味?逍遥十分期待屏风后面是什么样子。

绕过屏风,眼前所见与逍遥所向大大不同,这场景只在上次去日本时见过。逍遥本以为是还珠格格里样式的浴桶,万万没想到是露天的浴池。池里往外吐出热气,热气笼罩了整个汤池;水仙花布满了两边的过道;墙的高度要比府里其他的强高出三尺。

再往池里一看,怪不得刚才闻见一股中药味且有点熟悉,原来这汤池里并不同于电视剧里那样往水里撒花瓣而是用纱布包裹的药包,一个个形似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药包漂浮在汤池里,使汤池的水颜色加深。

逍遥蹲下来拿起一个药包,搁在鼻子前闻了闻。“额…姜是肯定有的啦,还有艾草,剩下就不知道了,看样子药包里应该不止有这两种药材。姜和艾草都是祛体寒暖身的,难道……钟府的服务还挺周到的,刚来完例假,泡澡就放点驱寒的,不错不错。俗话说晚上吃姜赛砒霜……管他呢那是内服,这是外服,不,是外泡,泡完再说。”

逍遥脱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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