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兰亭轩距离东宫比较近,三人吵吵闹闹间便到了。
泉安打着哈切站在廊檐下值班,见着夙翎回来,瞌睡虫立即没了。
“殿下怎么回来了?”
语气中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本就被噎了一路的夙翎正满肚子的火没地儿撒,听着泉安这语气,顿时怒火上头,这是他的宫殿,难道还回来不得?
伸出脚去踹他,泉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避开。
东宫内静了静,死亡般地安静。
“你做了什么”,夙翎语气平静,可谁都感觉得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奴......奴才,没做什么呀”,泉安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就那么躲开了他的脚,或许是瞌睡虫作祟?
听说太子喜欢看人笑,或许他笑一笑,能让太子网开一面。
想到这,泉安拉扯开嘴角,笑了起来,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夙翎没想到他还敢笑,气得指了指他,“好啊,很好,看来真的是对你们太好了,竟敢如此冒犯本太子。不给你们一点眼色瞧瞧是不行了,今日便要你们见识一下本太子的手段。”
说完,一把扯下斗篷罩在泉安头上,将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挥拳打了起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甜霜和小海都来不及阻止。
甜霜惊叫一声,将小海推了过去,自己跑进了屋子找繁袅。
小海站在两人边上,双手抱胸握拳,小心躲避着泉安挣扎的双腿,焦急看向房门。
甜霜一把将门打开,冒了出来,着急道:“太子妃不在”
“啊”
小海发出一阵长音,尽显绝望。
原本已经歇下的奴才们也猫了过来,蹲在墙角看发生了什么。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还不赶紧下去。”
甜霜将人呵斥离开,苦恼的看着地上的一幕。
夙翎虽然生气,但还是照着自己的原则,并不打脸,拳拳落在泉安的后背。
打得够了,才气喘吁吁的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甜霜赶紧将他给扶进去,给小海使了使眼色,让他赶紧处理好泉安。
泉安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着,夙翎收手了好一会,还在叫,没带丝毫情绪,要多刻意便有多刻意。
小海翻了个白眼,趁他看不见,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这下倒是满含痛意的发出了一声哎哟,还转了几个弯。
小海将斗篷扯下,泉安试探地睁眼看了看,见夙翎不在,才安心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
夙翎大步走向卧床,躺了上去。
方才一番动作下来,他已是身心疲惫。扭头看见甜霜过来要为他更衣,当即没了好脸色
“不是说喝药,药呢?”
甜霜愣了愣,顿了会道:“这东宫的汤药都是蜜彩负责,等她回来,奴才再去拿来给主子喝。”
夙翎翻过身,趴在床上。
最好永远不要拿来,他可不想喝。
感觉到甜霜在脱鞋子,夙翎将她手蹬开,闷声道:“不用你伺候,等卿卿回来,她自会为我更衣”
甜霜捂着手站到一旁,没过多久,床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甜霜想了想,还是将鹿靴脱了下来,又将火盆移近了些。
...
次日,繁袅和夙翎仿佛约定好的一般,一起睡到了晌午时分。
繁袅睁开眼,刚想伸个懒腰,被已经开始伸懒腰的夙翎打到脸上。
“殿下,你打到我了”
繁袅扭头,无辜的看了过去。
夙翎状若无事的将手藏进被子里,冲着她嘿嘿一笑。
繁袅也不和他计较,起身更衣,来的是甜霜。
“蜜彩呢?”
甜霜将扣子给系好,敛眉道:“她去了刑安司”
繁袅不再问,蜜彩多半又去要熙金的身家去了。
用过午膳,夙翎便去了文成殿。
由于泉安被夙翎打得后背青了一片,今天下不来床,蜜彩又不在,夙翎便将小海留在了东宫伺候。
繁袅提笔,在纸上画了一笔,仔细数了数,白无常已经走了半月了。
操之!
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有什么信好歹给她说声啊,这般毫无目的的等待实在恼人。
不行,她得找些其他的事做。
“小海”
繁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蹲在软塌上,头也不抬的喊了句。
小海站在门边,小跑了过去。
“太子妃,唤奴才何事?”
繁袅取了张宣纸,咬着笔头,看了看他,随意问:“昨晚太子怎么回来了?还打了泉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罢,开始在纸上挥洒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
小海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正于纸上行如龙蛇的笔一顿,繁袅想了想,放下毛笔,从软塌上跳下来,扑到床上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麝香。
眸中寒意霎时成冰。
“哎哟,太子妃,怎的不穿鞋就走下来了,可别着凉。”
小海着急道,他一个太监,可不敢亲自给太子妃穿鞋,赶紧招呼宫女过来。
“不必了”,繁袅放下被子,走回软榻上,指了指刚过来的宫女,“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扔掉,换上新的”
小海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看了眼繁袅的脸色,很是不好,也就乖乖退到一边,默然不语。
繁袅歪头想了一阵,倒也想开了。
覃迎用的这些狐媚手段,虽然很有效,可对她的身体并无半分好处,她要想这般勾引夙翎,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那香再用上一些时日,怕是再无可能怀子。
繁袅摇摇头,叹了句痴人。只是想到以后夙翎在兰亭轩睡过之后,又过来和她睡,便一阵恶心。
不行,她得想些别的。
“对了,昨晚真是甜霜诓骗了太子和谭侧妃?”
小海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不敢看她。
繁袅冷哼一声,拿起毛笔,见纸上染了一滩墨,皱了皱眉,将纸团作一团,扔到小海脚下。
小海当即吓得跪下,起了一身冷汗。
...
蜜彩是被小陶扶着回到的东宫,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小宫女,手里拎个食盒。
蜜彩仿佛死过一回,面色惨白,靠在桂花树下呕吐起来,因着回来的路上吐了不下十次,现在只能吐出一些苦水。
小陶吃力的扶住她,走向下人房。
“不,我要去见主子”,蜜彩虚弱无力说道
“你都这样了,还是先躺着缓缓吧”
“不,我现在就要见主子”,蜜彩向正殿挪动步子,还没走出一步,便摔倒在地。
“哎哟,蜜彩妹妹”,小陶赶紧去将她扶起来,艰难地走向正殿。
屋内,繁袅正尽情挥洒,纸团扔了无数个,跪在地上的小海实在耐不住好奇,悄悄打开看了一眼。
真是奇妙。
小海默默叹了句,将纸揉了揉,轻轻丢出去,下一秒便被虚步无力的蜜彩踩上,害得她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