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前,当时第三次神恩战争还在进行,维泽大陆的各个种族都在打仗,极乐之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平和。
相反,那个时候的极乐之城是犯罪者的天堂,由武力最高的老城主立下强者为尊的规矩后,整个城池便如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般,形成了层层剥削的规矩。
王婶儿的丈夫当时在逃难的过程中病死了,只留下王婶儿和年纪尚幼的女儿勉强在这极乐之城苟活下来。
看着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女儿,王婶儿咬咬牙,绝了寻死的心思,靠着一手云国人特有的厨艺,最终在这极乐之城生存下来。
虽然每个月要缴纳数目繁多的保护费,可只要她和她的女儿能有口饭吃,她就心满意足了,看着女儿逐渐成长的身影,王婶儿的脸上也绽放了久违的笑容。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婶儿惊恐的发现,自己女儿竟然出落得越发动人。
肌肤娇嫩白皙、五官精巧细致、眸如秋水般晶莹剔透,一瞥一笑间都散发出少女惊人的魅力。就连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都为她在这维泽大陆上增添了别样的异域风情。
任谁都看得出,她女儿长大后必然会出落成绝世美女。
这样的相貌放在富贵之家自然是件美事,可放在王婶儿这样的贫苦家庭、又是在极乐之城这样污秽横生之地,那就好比把一块奶酪放在了老鼠窝,是件天大的祸事。
尽管平日里王婶儿已经注意多加保护,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卖早点的王婶儿家里出了绝世美女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很快风月一条街的各大老鸨们,便开始明里暗里的出现在王婶的早点摊子附近,或是玩笑、或是威胁、或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假惺惺的说:
“你女儿生的这番动人,简直是天生伺候男人的料。让你女儿来我们这里,包你们母女下半辈子无忧啊!要不然,哼哼!”
刚开始王婶儿还能勉力应付,配笑着说,我们闺女低贱,做不了那个。
可后来随着流言的进一步扩大,甚至王婶儿家的四周,已经开始明里暗里出现各色慕名而来的地痞流氓。
半夜王婶儿家也经常响起敲门声、口哨声以及辱骂声。而母女俩只能抱在一起,在跳动微弱的烛火中瑟瑟发抖。
眼看着事情愈演愈烈,汹涌而来的恶意即将把这对母女淹没时,王婶儿终于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事件的爆发在一个下午,在极乐之城某位流氓嬉笑着说,她的早点摊子要提高保护费,赶快把钱交给他,要不然就拿她女儿抵债后。
已经濒临崩溃的王婶儿流着泪回到家里,手拿着刀、一边颤声说着:“对不起,女儿,你别怪我。”一边不顾及女儿的惨叫,硬生生在她脸上划了三条深刻入骨的刀疤。
三条刀疤自左侧太阳穴起,一直蔓延到嘴角,当时鲜血流满了女儿的脸颊。据后来赶来的牧师说,哪怕是圣光系魔导师在这,恐怕也不能治好她脸上的疤痕。
三道疤痕如同三道肉色蜈蚣横在脸上,看见它们,哪怕是需求最强烈的男人,也不会对她女儿产生任何兴趣。
就这样王婶儿家的女儿毁容的消息不胫而走,王婶儿家四周的杂碎们在一夜之间消失,早点摊子也不再有浓妆艳抹的老鸨子出现。只留下母女二人流着泪在深夜里互相舔舐伤口。
自那以后王三疤的绰号慢慢传开,人们反而忘了王婶儿的女儿本来叫什么。
而王三疤也因为脸上的疤痕而愈发自闭,每日除了帮母亲卖早点,连一次门都不出。
好端端的少女就这样变得沉默寡言,任凭自卑与绝望将其淹没,那颗天真的少女心也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长此以往,就连说话都异常困难,神智都受到很大影响。
王婶儿母女二人的故事在前身记忆中就存在,是以温泉这边经济宽裕后,也是抱着一份善心在尝试接济她们。
回去的路上,王婶儿不停的流泪道谢,而身后紧攥着母亲衣角的少女望向温泉的眼神也开始转向柔和。
她只是自闭,不是傻,还是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
“你们今天的早点我就全包了,刚好店里的客人们也需要一份。”
走到澡堂门口,温泉估计了一下早点摊子的分量,从怀中拿出一张金钞,递给王婶儿。
已经拿到三万通用币赔偿的王婶儿怎么肯要恩人的钱,赶忙推辞着,要将早点全都白送给温泉。
“拿着吧!王婶儿,你也清楚我的性格,我是生意人,怎么可能白拿你们的早点呢!”温泉说着就直接将钱塞到了王婶儿手中。
几番争执之后,在收钱这方面,王婶儿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硬,直接将钱给温泉拿了回去,并帮着把早点搬进了澡堂前台。
带着面巾的少女也帮着母亲来回折腾,就是始终不发一言。
看着少女来来回回的忙碌模样,温泉若有所思,等到王婶儿千恩万谢后要走的时候,温泉叫住了她。
“王婶儿,你接下来还打算做早点吗?”
王婶想了想,面有苦涩的叹了口气:“不做早点,还能干什么呢?王婶儿只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别的手艺,只能靠这个谋生。”
其实王婶儿说的也是实话,别看这次得了三万通用币的赔偿,可这钱拿回去还一还这些年欠下的外债,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可能生活会好过一些,但其实还是四面漏风的日子。
听到这话,温泉沉默了一下,指着她的女儿道:“那您女儿呢?也打算让她跟您一辈子做早点吗?您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啊!”
“那您的意思是?”王婶儿也不傻,感觉温泉话里有话。
“我看干脆这样,其实我一直想在澡堂里安排一个厨娘,专门等客人想要点单的时候,可以上些菜肴点心。也算是丰富澡堂的服务。您看您来专门做这个怎么样?”
王婶儿面露为难之色,局促道:“温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只会做些早点,不会做别的东西啊!如果我到您的店里当厨娘,我怕也坏了您澡堂的名声。”
“不会,可以学嘛!”温泉笑着宽慰王婶儿的心思。
“关于澡堂的菜单,我会陆陆续续推出,到时候我会亲自教你如何做这些方面的食物。你来我的澡堂工作,也免去了你每天早起贪黑的辛苦。
今天虽然你们没有受到那群兽人的勒索,但长期以往下去,谁也保不齐会冒出些别的什么地痞流氓来欺负你们。
我知道你也担心你的女儿,你放心,你可以带着你的女儿来工作,就让你女儿在我澡堂当个前台接待你看怎么样?
抽空的时候,我也会教你女儿一些手艺,确保你女儿将来也能有饭吃。当然我向你保证,不是风月一条街的那些腌臜事儿,我们澡堂都是正规的服务。
薪水嘛!就给你们母女二人每个月1500通用币怎么样?”
温泉一番话,前前后后的替她们母女二人想了个周全。话里也全是他的真实想法,澡堂如果要提升,也不能完全依靠系统,自己也要做到位。
既然系统不提供饮食方面的售卖,那温泉也可以自己向顾客提供些菜肴,让他们更加享受在澡堂的服务。同时,招收王婶儿的女儿,也是为了女澡堂的开启做铺垫。
温泉想看看这少女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可以尝试教给她搓澡或者拔罐的技艺,让她可以在日后女澡堂开业后,派上用场。
温泉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王婶儿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事实上,她每天起早贪黑的卖早点,每个月也只能堪堪挣上1000通用币左右。眼下温泉的建议,无疑是给了王婶儿母女二人一条活路。
看着她们二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的模样,温泉脸上也有了欣慰的笑容。
少女还特地跑来,用手指着温泉,用微不可查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你,好人,叔叔。”
叔叔???
温泉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一刻他感受到世界深深的恶意。
“是哥哥。”温泉严肃认真的纠正她。
少女摇摇头:“不,叔叔。”
说完便在母亲责怪的声音中跑开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容。
温泉一个人在大街上站了好久,感受着四周吹来的瑟瑟寒风,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我是吕洞宾,我是吕洞宾。”
直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将他惊醒。
领头是温泉熟悉的,身穿白甲的圣骑士雷弘逊,身后跟着一连串的护卫团。
“闲杂人等退避,温顿公国的使者团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