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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起风了。

燃烧着大地的太阳,降到远处的山陵后。

天色还是很亮,但温度开始降了下来,云彩拉成了丝,颜色变得更加漂亮,像彩色的棉花糖。

替她脱了鞋之后,他在洞外生了火,把蛇肉烤熟。

烤肉的香味,充满空气中,引人垂涎欲滴。

她咽着口水,发现自己真的很饿。

哭过之后,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因为逃命而分泌的肾上腺素也退得差不多了,但却让她更清楚地意识到身体的疼痛与饥饿。

她原以为他会为如何生火大伤脑筋,却看到他从裤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因为怕被人看到火光,他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就把食物烤熟了。

响尾蛇的肉意外的不难吃,只可惜没有盐巴调味,但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来说,只要有食物可以吃,她就很感激了。

“我的厨艺不错吧?”看到她在舔手指时,他开玩笑地说。

“嗯。”她羞赧地点点头。

老实说,刚刚在他面前崩溃哭成那样,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他却没对那件事小题大做,那让她的羞愧和尴尬降低了许多。

他笑了笑,走到外头,把火熄掉,然后用他们拿来戴在头上的外套破布,当作隔热手套,把先前他放进火堆里烧得热烫的大石头,一颗颗抱了进来,靠墙放着。

“沙漠里晚上气温降得快,这可以帮助我们保持温暖。”他说。

直到这时,她才晓得为什么他烤两条蛇,却要生那么大的火。

吃完肉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在洞里重新生了一堆小火,就着火光,用矿泉水替她清理脚伤。

“我们不应该浪费水。”她不安地说。虽然两人很省着喝,但今天一下午,他们就已经喝掉了两大瓶的水,再用掉这一瓶的话,他们就没水了。

“放心,我刚在外面找到了水源。”他看着她,解释道,“有蚊子和昆虫聚集的地方,就有水。前方不远那里的岩石接近地面的部分是湿的,那里有水渗出来,虽然不多,但足够让我们喝饱之后,再把所有的瓶子装满。”

这个男人,似乎是个万事通。

恬恬看着身前那正低着头,小心地替她处理脚上水泡的男人,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不禁好奇地问:“你在做调查员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把小刀放在火上消毒,然后戳破了水泡,在听到她的问题时,瞄了她一眼,才回了两个字:“医生。”

她一愣,“医生?”

“没错,医生。”他握着她的小腿,自嘲地笑了一声说,“事实上,我的医师执照,还在我房间的某个抽屉里。”

难怪他处理她伤口的方式那么熟练。

所以他白天在水中,真的是在检查她的肋骨?

这突来的领悟,让她尴尬地红了脸,忙把视线拉回,慢半拍地扯着紧贴在身上的背心,开口转移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我以为你是军人,海军陆战队之类的。”

他讶异地再看了她一眼,才笑笑地道:“我不是,我没当过兵。”

如此一来,却让她更加好奇,不觉又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火光照亮了他青紫的脸,他早先被殴打的地方,已经从红肿转成青紫,有些肿起来的地方消了下去,但那并没有让他的状况看起来好一点。

他已经把她脚上的水泡都弄破了,然后从裤口袋里,变出了一瓶扁扁的酒罐。

“那是从哪来的?”她惊讶地问。

“和那把枪一起从抽屉中掉出来的。”他打开酒瓶,闻了一下。

难怪她在开车时,一直觉得他在车上东翻西找的,他那时恐怕就已经预料到之后可能的情况,只不过———

“等等!”见他一副打算拿它来消毒的样子,她忙伸手阻止他,问出心里的怀疑,“你确定那可以用?不会有什么细菌感染吗?”

“这是伏特加。”

他说,好像那就可以解释一切。

她瞪着他,“不是我要质疑你的医术,但是会带这种随身酒瓶的酒鬼都是直接对嘴喝的吧?”

“伏特加的酒精浓度,从百分之九十到百分之三十都有,相信我,这瓶的酒精浓度,绝对超过百分之七十,那已经可以杀死大部分的细菌了。”

她微张着嘴,安静了三秒,然后闭上了嘴,跟着却又忍不住拧眉脱口冒出一句:“你是酒鬼吗?”

他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山洞中。

“不。”他不怪她会这样想,他对酒的知识的确比一般人好,但他仍是忍不住笑,“我不是酒鬼,我会懂这些,是因为我在酒馆打工过。”

红晕浮上了她的脸颊。

“喔。”她不好意思地收回阻止他的小手。

他这才笑着把酒倒在她的伤口上,那换来她另一声轻叫。

“噢。”

“抱歉,等一下它就会好些了。”

他边说,边小心地替她清洁消毒着伤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先前拆下的领带,他将它沿着缝线拆开摊平,切割成一块块的小布,用酒浸湿消毒后,放在她的伤口上,当作暂时的纱布,再把剩余的领带裁成长条,替她包扎起来。

他的动作熟练,包扎出来的样子,漂亮得像是替她穿了一双袜子。他甚至在上面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另一边的布不够,他解下他绑头发的发圈,套在她的脚上。

虽然如此,他对领带的利用,还是让她大开眼界,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原来男人的领带,竟然用了那么大块的布来做。

好吧,他也许真的是个医生。

她瞅着眼前在收拾东西的男人,不禁脱口又问:“一个医生,为什么会转行跑去做调查员?”

汗水从她脸上滑落,她伸手擦去,他可以看见她手上的擦伤,和不知在何时断掉的指甲,但她没有叫痛,她看起来就像是只迷路的小猫。

他知道,她其实还是有些紧张害怕,所以才会这般喋喋不休,所以他开口回答她的问题:“阴错阳差吧。”

微风吹拂而过,他把视线从她诱人的领口拉回,眯眼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道:“我在医院实习时,才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也不太能习惯医院里的体制,当时刚好遇到我现在的老板受伤住进医院,说他要开一间调查公司,集合各种不同的专业人才,专门调查各种意外事件。他很努力地说服我到他公司工作,那听起来挺有趣的,所以拿到医师执照之后,我就去了。”

“你是到那个公司后,才学会这些事吗?”她缩起膝盖,好奇地触摸脚背上的小蝴蝶结。他绑得很牢,但她活动脚踝时,却不会觉得很紧绷。

“什么事?”他好奇地看她。

“在沙漠里求生。”

他再度笑了起来,“不是,那是我爸教的。他是消防员,很喜欢到处跑,我小时候,他常会带着我一起去爬山露营,那些事情都是他教我的。”

“他也教你拳脚功夫吗?”

“没有。”阿南微微一笑,“不过他从小就送我到附近的空手道馆上课,那让我在放学后有点事做。”

她点点头,在他要把伏特加收起来时,朝他伸出手,“把酒给我。”

虽然有些好奇,他却没有多问,只是把伏特加拿给她。

气温开始降了下来,阿南原以为她是想借着喝点酒,保持体温,谁知却见她跪到他面前,拿起刚刚用剩的方块小布,浸湿后,伸手替他擦拭他眉角上的伤口。

他一愣,却没有闪避。

虽然烈酒带来一阵阵的刺痛,但她的动作十分轻柔。

温暖的火光,映在她疲倦但专心的脸上,那小小脏脏的脸,还残留着干掉的泪痕,但她却在帮他清理那其实已经不怎么痛的擦伤。

她那不自觉的温柔,令他心头一暖。

怕惊扰到她,他垂下眼,任她的手在他脸上游移,享受被照顾的感觉。

“昨晚,我以为你被他们打昏了。”她开口道。

“我没有。”他勾起嘴角,“有人告诉我,要打人,得先学会挨打,我避开了要害,这些只是皮肉伤而已。”

她沾着酒,替他清理他额上干掉的血块和撕裂伤,轻声再道:“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她知道她只是附带的,那些人一开始只打算绑架他而已。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的,软软的,可那问题却让他微微一僵。

他沉默着,她瞄了他一眼,他脸上没有表情,却也没有开口。

恬恬猜想虽然他之前否认过,但他的确心里有数,不禁再问:“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埃玛的死?”

“不可能。”

他回答得很简洁,但她似乎听到他叹了口气。

“不可能?”她挑眉,停下了手中擦拭他嘴角血痕的动作。

“没错。”阿南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扯着嘴角道:“我想那些人应该和我之前查的另一件案子有关。”

“你挡了别人的路?”

“嗯。”

他应了一声,却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可恬恬却没办法就这样算了。

“你不觉得我有权利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追杀我吗?”

“老实说,他们在追的人是我,至于你,关于那些人,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并没有一贯嘲讽的笑容,他是认真的,认真地认为无知可以保护她。

她看着眼前盘腿坐在地上的男人,他完全没有闪避她的视线,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你不认为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我自己判断吗?”她应该感到生气,却只是觉得好奇。

“恐怕我父亲对我的教育,依然是以传统的大男人主义为主。”他坦率地道,“也就是说,我应该照顾和保护你,而不是拖你下水。”

“容我提醒你,我已经被拖下水了。”她拧眉。

“唉,也是。”他点头承认,却还是笑着说,“但那不表示我不能补救一下。”

“怎么补救?”

“把你平安送回洛杉矶。”

她错愕地瞪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得如此简单,好像他们现在并不在沙漠中,好像洛杉矶市就在隔壁一样。

但他显然不觉得这有多困难。

老实说,他的自信的确让她感到安心。

“好吧。”她继续清理他脸上的血渍,退一步道,“如果那些人没再追来,我就不再追问,但如果他们再出现,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OK?”

“如果他们再来,”他定定地看着她,“我会保护你。”

她一愣,双颊莫名泛红。

真不晓得这男人为何可以这样轻言承诺,但那保证,还是让她心口为之颤动。

“无论如何,只要他们再出现,你就得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

她瞪他一眼,真希望自己的声音有字面上那般坚定,脸颊也没红得发烫。

幸好他没有针对这点袭击她。

“好,如果他们再出现,我会告诉你原委。”他可以理解她为何想知道,所以点头同意,却加了附加条件,“但是在那之后,你必须一切听我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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