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氏被封了庶福晋后,胤禛对我冷淡不少,我也疑惑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但却得不出个所以然。
那日庆功宴结束后,我与吕盈风一同去见了欣氏,她被关去了青鱼湖后的小院子,地处偏僻,清冷无比。
我们去的时候,她穿一身布衣带一朵素花,坐在桌前正发呆。
欣氏听见了声响传过身来,将手上的一朵花折断,忽然就盯着我们笑,令人心慌。
剪秋挡在我面前,怕她发颠,要伤我。又对着欣氏喝道,“见了侧福晋和庶福晋怎不见行礼?”
她呵了一声没有搭理剪秋,看向我,“原来我做的一切,你们早就知道了。”
“自然。”我冷静回她。
她低下头又问“什么时候?害的冯若昭那次?”
我顿了顿,没想到冯若昭生了死胎那时,她便是柔则的人了。
她没等我回答,忽然尖叫一声就要去抓吕氏,被吕氏身旁的小厮一脚踢开。跌落在地,身上素衣沾了尘土,发髻也乱了,她捂住脸,似哭似笑。
吕氏隔着小厮声音带了几分颤抖问她“为什么要害意澜,我把你当姐妹,意澜也当你是半个额娘,你怎么下得去手!”
欣氏面色苍白,眼泪从眼眶涌出,“也许,是鬼迷心窍了吧。”那一瞬间她好似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只是不停摸着手腕上带着的镯子。
如今,欣氏算是彻底完了,柔则直接放弃了她,想来她对柔则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必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如今没了将来也没了情谊。
我与吕氏就不再呆着,叫她好自为之,出了小院,我见哪怕是春天,院里的地板上也是枯叶重重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会呆在苍凉小院里,被世人遗忘最后落寞死去吧。
回了潇湘阁后,吕氏神色有些难受,她与欣氏十几年的情谊,说散就散。
我也劝她往开心的地方想想,她对我道,“妾身之前,得知是欣氏要害死意澜后,恨不得杀了欣氏,方才去见她,她一身简朴,除了手上的镯子一样首饰也没有,那首饰,是妾身从前与她义结金兰时,交换的,如今看到心里却不是滋味。”
我也叹了口气,“时间长了,便忘了。”吕氏便又道,“如今,我被赐了欣字,怕也要一直在她的阴影下了。”
“柔则此举,虽然不痛不痒确实是恶心到人。”
吕氏问我,“妾身何时去与贝勒爷说说,将意澜寄到您的名下去?”
我见吕氏面容憔悴,便说,“再让意澜在你身边呆上几日吧,也不急。”
吕氏点头致谢,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等吕氏走后,我叫剪秋背了些胤禛喜欢的小菜,亲自送去缘君堂,打算哄哄胤禛。
到了堂门边,苏培盛对我尴尬一笑,没让我进去。前世这样大多是有别的女子在里面,我仔细一听确实是有旁人在,听声音娇柔应该是年世兰。便让剪秋将小菜给了苏培盛,劳烦他转递便先行告退。
我余光一瞥,又瞥见院里不远处坐着一位女子,瞧这行头应该是宫里人,看着有些面熟,虽然年轻却很稳重,面容较好,青春靓丽。
我问剪秋那是谁?剪秋想来摇摇头,“此人奴婢从未见过。”
一旁的春华道,“这应该是宫中舒嫔娘娘的宫女吧,据说十七阿哥前几日去上书房路上冲撞了贵妃娘娘,被贝勒爷所救,想来应当是舒嫔娘娘派来送礼表达谢意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为何她面容熟悉了,这脸长的与甄嬛身边的那个姑姑一模一样,年龄也相仿,好像是叫崔槿汐。
我想起槿汐上辈子似乎成了苏培盛的对食,后来苏培盛就因为槿汐成了甄嬛的人。苏培盛与她好像还是同乡。
方才见苏培盛那眼神,似乎早就钟意槿汐。
又听春华说道,“舒嫔娘娘如今在宫中并不得宠,却还是让人来谢了贝勒爷,的确是个感恩之人。”
我想到,如果得了苏培盛得君心就简单太多了,而得到苏培盛的关键就是得到崔槿汐。
我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回到潇湘阁,一阵困倦袭来,我叫剪秋不要喊我吃晚膳,拉上床帐睡去。
梦里有人戳了我的额头,我有点不舒服,睁开眼发现周围昏暗,一男子正坐在床沿,一身墨色长袍,身形清然。
我起初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胤禛,胤禛见我醒了,乌黑的眼眸一恍,长手一伸,将我抱起来。
我一时迷糊,问他,“四郎此时应该在年妹妹那里啊。”
他拿手戳我额头,那熟悉的感觉让我明白梦里戳我的就是他。
他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想让我去年侧福晋那里?”
我“啊”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这世上哪有男人不都喜欢大方懂事的吗?
他见我的样子捏了一把我的脸,指腹的余温搭在我脸上。“你会不会吃醋?”
我赶紧摇摇头,怎么能在夫君面前表现如此善妒呢。
他说,“我想看你吃醋的样子,我是皇子,为了拉拢党派会娶许多女人。我想过很多遍,最后还是确定了,想和你一起点龙凤花烛,想和你一同煮酒赏梅,想与你白头偕老。”
我眼角微微湿润起来,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小声说道,“四郎,妾身也想…”
这一刻我确定,两世我都是爱他的,上一世伴了太多的杂质,这一世的开头,我不敢尝试,但此时我却愿意去再次与他做少年夫妻,恩爱白头。
次日清晨我为胤禛穿戴好朝服后,小椿子来我耳边低语道,“欣氏自缢了,去送饭的人发现了她死的时候手上紧紧拽了支镯子,拿不下来。”我坐在妆镜前,仔细观察自己的眉眼,竟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