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她也是这样为自己描眉画眼。
曾经吴常熙也想过亲手为她对镜贴花黄,也曾悄悄的在心底重复很多遍画眉的手法。
可是当他学会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去了。
而他手中的笔也落下,不知为谁而画。
吴常熙低头苦笑:“擦了吧,我画不好。”
云婧摇摇头:“我不擦,这是师父画的。”
吴常熙愣了。
“是谁画的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云婧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因为是自己在意的人,所以什么都重要啊,师父曾经也有在意的人吧,然而失去后一定也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吧。”
吴常熙无话可说。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虽然粗野,但是还有这样的一面,当真是性情中人。
可惜这样的人曾经是满心欢喜,从没想过最后只有失望吧。
窗外夕阳西下,吴常熙着人送云婧回家,目送云婧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清书默默地走了过来。
“公子,粥熬好了。”
“嗯,端上来吧。”
清书端上清粥小菜,吴常熙发现了难得一见的……肉!
自从打仗以后自己已经习惯了快吃,少吃,甚至不吃饭。所以这饭菜也从正常的饭菜逐渐变为白粥,更别说有时候还想不起来吃。
“这是?”
“公子,云姑娘走前吩咐过给公子烧些肉,说公子的饭菜太过清简。”清书说道。
原来如此……
吴常熙心中倒起了感激之心。
再说另一边,云婧悠哉悠哉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柳暮岚不似往日笑意盈盈,她眉头紧锁坐在正厅,见到云婧回来也没有松几分。
此时云婧也发现气氛不对了,除了柳暮岚,坐在主位的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这是怎么了?”云婧不知是何情况,开口问道。
柳暮岚身边的小丫鬟绿梅暗暗的使了个眼色给云婧,云婧当即发现自己多嘴了。
柳暮岚却苦笑道:“赵恒将军……推迟了婚约……”
“什么?那个死人脸居然……敢推迟婚约,为什么?”云婧一脸不可思议,她不知道,柳姐姐这么好,他竟然舍得将婚约推迟。
“说是传来紧急军务……就……推迟了……具体也没说什么时候。”柳暮岚一脸茫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缓过神,赵恒就已经走了,她连问一句为什么都机会都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
是她哪里做错了吗?
还是说,他心里还是忘不掉她!
这边柳暮岚还在想着,那边云婧已然大发雷霆。
“太过分了,这死人脸太过分了,岚姐姐这么好,他居然敢推迟婚期,等着,我现在就揍死他!”云婧一边说一边拆了头上的发饰重新绑了个头发,然后绑起了袖子夺门而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恒的府上并没有很难找,云婧稍微找个下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考虑着对方是当世著名武将,就不带斧头了,还是带一把大砍刀更合适呢呵呵呵呵。
此时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夜晚。云婧站在赵府正门。
她敲敲门,没人应。
再敲敲门,还是没动静。
云婧忍了忍当街破口大骂的可能。转而把视线对上赵恒家的后院。
后院有颗树,以云婧的蹩脚身手可以爬树直接翻过去。
但是大砍刀的重量是无法忽略的。又没有绑背带,手抓着还怎么爬树?
于是云婧大喇喇的扔掉了砍刀,直接爬树翻墙。
落到地上,云婧看了看周围,发现其实赵恒的府邸说是府邸,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宅院,小到不出所料的一眼望到尽头。
这么小的宅邸,也无人侍候,那也是难怪,不过她拍门声如此之大,赵恒没有理由听不见才是啊!
小屋内仿佛有烛火之光,云婧放轻脚步,慢慢潜过去,正透着窗缝往里看。
一桌,一椅,一床,不要太朴素,可重点是居然没人!
就这么大的院落,人能去哪里?云婧被整的一脸懵逼,感觉自己之前的行为就像个神经病。
而且,云婧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擅闯民宅,赵恒绝对有理由拿她见官。到时候污蔑她偷东西什么的怎样都行,自己都无话可说。
还有啊,明明这点小事可以去问问师父看看能不能出的主意,自己是操的什么心?
云婧捂脸,可是都这样了,她想出去都出不去,树在外面,里面却没有,墙又不矮,那能轻易走掉。
既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云婧壮起胆,大大咧咧的推开房门,果然真的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既然没有人,那就瞎转转,给他搞点破坏,不能白来嘛。
不一会,整个屋子就不是屋子了,那简直一片狼藉。
云婧拍拍手,只恨赵恒的屋子不能更大,好让她彻底搞乱。
咦,这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云婧边疑惑边往那里走,那里有一张木案,木案左右各一支蜡烛,案前一捧香炉。而中间摆放的东西却被一块布盖住了。
云婧伸手就要揭,忽听后头有响动。蓦的一回头,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谁?”那人说道。
云婧被掐住命运的脖颈,憋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却拼命地拍他的手。
这一瞬间,云婧开始后悔自己丢了大砍刀。
那人松了手,云婧得以喘息一口,没来及歇上一歇忽然整个人撒腿就跑。
“别跑!”
那人也跟着追出门外,手一伸,云婧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那人抓住了云婧的头发,硬生生扯了回来,被逼着和他对视。
那人的脸从阴影里缓缓浮现,正是赵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