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贴身丫头的事定了下来,就在三皇子生辰之后。
大皇子亲自派了个管事姑姑来,把所有的宫女都齐聚一堂,拿着花名册逐一问过,这才圈圈点点的走了。
我不敢说不在意,和大家一样心里很紧张。说不出来,我对三皇子说不上讨厌,可是爹的罪,娘的死,像一块大石头,哽在胸口,沉重无比。
还有,他在我眼里,始终是个孩子。个头才刚刚和我一般高,怎么也没法想像到会和他……虽然早在为宫婢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此生再无嫁得良人的期望,也早知道不会保留得住自己的清白,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把自己交给一个孩子。
午后,在书房替三皇子磨墨。他拿着笔,极不情愿的写着大字。
忽然一摔笔,说:“烦死了。”
我把一直冰着的绿豆汤端上来,说:“三皇子,喝点冰绿豆消消暑。”
他没好气的接过去,直到喝净了,脸上还是怒气,愤恨的说:“一点都不甜。”
我忍住笑,说:“三皇子,您正在换牙呢,还是少吃些甜的为好。”
他怒道:“去去去,你又在暗里讽刺我是个毛孩子,比你小是不是?”
我只笑,没言语。最近他总是拿这些话试探我:“轻清,你看我比你高了。”“轻清,本王过完生辰就是十三岁了。”
比我小是事实,不会因为他的心智成熟、个子长高、年纪渐增而改变。
我只装着听不懂。微笑的纵容背后,还是沉默的宽容,是姐姐对弟弟的宽容。
他伏在案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我的脸。
我摸了摸脸,问:“三皇子,奴婢脸又花了吗?”
他不说话,只是伸出手在我脸上摸着。我不敢动,也许真的花了。
谁知三皇子朱弘颜却低喃着:“轻清,父皇像本王这么大时,都有大皇兄了。”
唇突然干燥了。我有点辩不清方向,强笑着说:“是啊?那皇上岂不是年纪很轻。”
“当然,父皇又年轻又帅气,你是没见过,不然你见了一定会喜欢——”说到这却戛然而止。他嘿嘿一笑,说:“不过跟你比,父皇还是太老了。三十岁的男人,怎么也是老牛了,你还嫩得像一朵花骨朵呢。”言外之意,老牛不能吃嫩草。
我还能称得上花骨朵吗?要称得上的也只会是他。含苞欲放,鲜艳夺目的,让人看了就想摘下来蹂躏一番。
三皇子又问我:“轻清,我们兄弟三个,你最喜欢谁?”
仿佛知道我会说都喜欢这个答案一样,他预先堵死了这条路,加了一个最字。最喜欢,就是唯一。
我道:“三皇子,这个问题,奴婢实在回答不了。奴婢怎么敢攀龙附凤,妄谈什么喜欢?奴婢对三位皇子都只有敬畏和尊崇。”
“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我仰起脸,说:“三皇子,奴婢不是跟着您呢吗?”还要怎么跟才满足?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