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顺的应了,朱逸颜脸色好了很多,一挥手进来宫婢侍女,忙着替我沐浴、梳妆。
身上到处都是淤青,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宫婢们见惯不怪,我亦只垂下眼眸,不以为意。穿上了正式的宫装,戴好各色首饰,匀净了脸上的胭脂,铜镜里又是一个绝色佳人。
朱逸颜站在我身后,深切的望进去,对上我的眼神……我却躲开了。低头假装去理衣服上的纹理,避开了交集。
他拉我起来,说:“跟朕走。”
亦步亦趋的跟他出去,外面早就备好了软轿。里面铺着厚厚的锦垫,朱逸颜扶我坐下,又将小巧精致的手炉塞进我手里,说:“你的手好冷。”
我端正的坐着,低声说:“谢谢。”
在他看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在他看来,我们之间也没有多少不能化解的恩怨。
可是我只觉得怅惘。
轿子行了一时,外面的小公公尖声道:“皇上,到了。”
朱逸颜等轿子落定,才下了轿,外面已经听见了众人欢呼万岁的声音。我坐在轿子里没动。虽然手里捧着暖炉,可还是觉得心里冰凉冰凉的。
朱逸颜似乎真的以为可以将我当成一只宠物,他拿来做为向世人炫耀的,或者做为渲泄他心情的,或者只是来宣告他的不可一世、叛经离道的……象征。
他不会在乎我的感受,也不在乎我的恐惧。所以他不必事先跟我说什么,甚至连应该怎么做都不知会。
那一刻我想任性下去,破罐子破摔以示我对他的不满,以示我和他的决裂……可是想想身上的疼,还是忍下了。
闭上眼,听着他和众大臣们交谈。唇角是一抹冷咧的嘲笑。他是怎么替我认定身份的呢?是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说我是风轻清,前朝絮贵妃?还是说我是另一个风轻清,不过是个乡野女子,一朝入了他老人家的眼?
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只要他想,朝臣们也没有办法,不过是大家配合着他演一场戏罢了。
我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识得,那是柳皇后。我想现在我的身份可真是尴尬和富有戏剧意义。从先时垂帘听政,权倾天下的絮贵妃到了现在的“民女”,只有俯首听命的份,连大气都不能出。
谁让我现在的命运操纵在众多人手中呢?
柳皇后笑道:“皇上,听说您这次带来了一位妹妹,也叫轻清,不如叫臣妾带进屋里说话。外面天寒地冻的,别让妹妹受了寒。”
她们都比我会演戏,这些动情入心的话说的如此顺畅自然,仿佛我真的是她的妹妹,仿佛她真的是个贤良大度的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谁又曾看见过她穷形极恶的嘴脸,对着一个鲜血淋漓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痛下毒手?
可是世人们所见、所思,也不过是看着表面上这些浮华的东西而已。谁会认认真真的去分辩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于朱逸颜而言,我也不过是充斥着他浮华表面的一个装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