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雅珠想着,这一路走来,遇上的事也不少。但自从踏出格日族那一步起,她就没打算回头。
所以,哪怕遇上多麻烦的事,她也得挺着。
说不定过了这边境,这乱象也就少了呢!
于是,她加紧脚步赶路,只是还没赶上半日路程,麻烦又来了。
她进了一个村子,打算讨口水喝,顺便填填肚子继续赶路,但在她踏出村口时,前方有一队黑压压们人头朝这边靠近是咋回事?
她定睛一看,走在前头的都是清一色的成年男子,有年小的,也有年岁大的,甚至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被身后身着甲胄的官兵押着缓缓前行。
“快走快走,前面有个村庄,到那歇歇,顺便再征征兵丁。”
押送的士兵推了一把面前突然直立不走的高个子,碍眼的很,推的时侯不禁用了些力道。
那高个子猝了一把,再站直朝远处的村口看去时,哪还有什么影子?
主子?
他好像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莫非眼花?
他不禁朝身后推了他一把的那士兵一瞪,那怒目圆瞪的眼把那士兵吓的心头一颤,仗着气势,手中鞭子在空中一甩,道,“走走走!”
高个子本就怒火的很,瞧着那士兵还甩他脸色,就要上前给个教训,被一旁的矮个子拦下了。
还朝士兵陪笑,“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走在人队中高于常人的大块头自然惹人注目,格日雅珠看到了,所以就藏了起来。
她纳闷了,铁无谓怎么被押着充军了?
铁无谓在,智小双那只聒噪的鸦自然也在。
才躲开几日,老天又把他们安排相遇了。
这老天……
她得赶紧溜走。
可就在她刚才的这么一会耽误中,村子已经被官兵包围了。
诺大的征兵二字赫然贴在村口,前去围观的群众就如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管它年老年幼,只要是男的,一律被押着立在一边,排着队按手印,征兵的程序就算完事。
这算哪门子征兵?完全是在抢人好不!
这一举动吓得后头来围观的群众老远就打退堂鼓跑了。
到嘴的食物怎能让它飞呢?于是,那些穿着甲胄的士兵如苍蝇一样四面八方追去。
哭爹喊娘的被押回一大批,甚至错手还抓回了一些女子。
只见空地中央坐在木桌前发号施令的一个官兵嚷道,“只要是男的都去从军,女的……”
他来到那些被错手押来的女子中挑挑拣拣,“只要是年轻的,年纪大的长的好看的都去充当军妓。”
此令一下,被抓的,没被抓的统统呈鸟兽状,惊的四处窜逃。
藏在隐蔽处的格日雅珠大惊,这什世道啊……
不行,她得想法子,这里藏着也不是个事,只要人还在村里,迟早得搜出来。
她瞧着院里晾着有男子的衣裳,想也没想,直接拿下就套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把土灰把脸弄脏,也将头发弄的凌乱,顺手戴上一顶缝了又缝的破帽子。
被押去当兵总比被押着做军妓强。
人在危机关头,总有激发衡量的潜能,择一个最为有利的选择。
格日雅珠刚刚弄戴好,院里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撞的门叶子都离了门槛。
她束手就擒被两士兵押着走去。
来到村口,较为宽敞的地面上押满了人。
加之之前从另处征来的人,这一队伍老老幼幼男男女女浩浩荡荡近有几千来人。
大魏竟到了如此缺兵丁的地步了?
魏世钧到底知不知晓这个境况?
她心底哀叹地被押着在一边排着队。
村里鸡飞狗跳的一幕还在继续。
觉得有人影在向自己靠近,她侧首看去,只见一高一矮的两人猫着身子在队伍里防着官兵的目光,缓缓朝这边移来。
冤家,又聚头了。
“主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铁无谓眼里是发光的,智小双眼里是激动的,可她眼里是平静的。
这份偶然的重逢,她是无奈的。
这样平凡的一天,以这样轰轰烈烈的结局结束了。
三人随着这浩荡的队伍被押送到了军营。
在一番挑挑拣拣筛选中,三人被安排在了火头军中。
本来那军官看铁无谓人高马大,肯定要安排去前锋打仗的,但铁无谓和智小双一合计着,就让那军官改了初衷,把三人安排到一起了。
听说这支军营的主将叫张茂德,人模狗样的不咋滴,而且还长了一颗草包脑袋,自任职以来打了几仗,都是仗仗败阵。手中兵马由原来的五万到如今两万不等,难怪要征兵,见人就抢,只为凑数。
跟着这样的主将,迟早小命玩完。
是夜,格日雅珠穿着领来的兵服坐在营帐不远处吹着夜风。
身后一阵悉悉抖抖后,也爬来两个影子。
智小双和铁无谓。
“主子,我和铁头已经查看过军营的地势和守军站岗的点以及人数,东面有个隐蔽的丛林,等到子时趁着他们疲惫放松警惕,我们就趁机逃走。”
格日雅珠看着智小双那泛着亮光的眼睛,只有在满肚子歪歪点子的时候才有的神采。
她点头道,“行!”
能逃走,当然得逃!
他们是被抓来充军的,又不是自愿的,而且又听说主将是个草包。
细细碎碎的谈话声过后,又归于夜的安静。
格日雅珠席地坐着继续吹风,铁无谓一向话不多,也少言,只有话痨的智小双憋着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在那扭扭捏捏的不舒服。
格日雅珠睨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得令之后,智小双的话絮絮叨叨就来。
“主子,我知道我话多惹你烦,总爱对你管三管四,但我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子,柔柔弱弱,既不会武功又干不来活,独自行走这江湖得多危险,有我和铁头替你在前开路,主子你这一路也就顺顺当当的不是?再说我和铁头对你也是忠心耿耿的,又无二心,你就不要再撇下我俩了行不?”
格日雅珠瞥他,“瞧你这委屈的样,这一路是不是受了许多苦?”
受许多苦倒不是,只是被那老乞丐困了几日而已。
但他智小双是谁?天下风云榜中排上号的人物,他才不愿承认他不光彩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