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依旧昏迷着,先前呕出的血凝固在下巴和胸口的衣襟,已经变得一片暗沉。额上冷汗淋淋,手脚微微发颤,原本蜡黄的脸色显出一片苍白。
“她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墨离有点不忍。
“看她的样子恐怕撑不过七日了,你可想我帮帮她?”离恨天端坐在椅子上,侧头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得看着墨离,
墨离自然点头,可是之前他不是说无法治愈她的病吗,如今怎么又说可以了呢。
“我这里有两味药丸。”离恨天掏出了红绿两颗药丸放在了桌子之上,他先指了指红色的药丸:“这红色的一味可续得她多活一月之命,可是日后病发,她所受痛苦却是要比现在更是难受上一百遍。”墨离摇摇头。
“这绿色的一味,可让她伤痛全无,身体恢复如初,甚至比没有生病之前还要精神。”
墨离点头,“原来你有这么神奇的药,你怎么早点不给她吃呢。”
“不过这药虽神奇,但是吃下吃后却只能再活上一日。”离恨天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这怎么帮,你看你的意思了。”
墨离看着桌上两颗药丸,是多活一月苟延残喘还是恢复如初却只得一日性命,她到底该如何决定呢,这似乎是做鬼以来遇到的麻烦的事情了,她苦恼的抓抓头。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墨离有了些许睡意,突然一股钻心的寒意席卷而来,寒得她周身打了一个冷颤,脑子似乎也清醒了很多,别人的生死为何要她来决定,即便要选也是淡绿她自己的事情,与她又有何干系。想清楚了这点心里也放松了许多,走出房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是日上三竿。墨离伸了个懒腰,又去医馆找离恨天。
医馆的大门紧闭着,来到后院,院门微启着,墨离进了院子,前前后后找了一下缺未见离恨天,只有淡绿一个人。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淡绿的脸色好了很多,不再蜡黄干枯,竟然泛起了一点血色,穿了一件淡绿色的新衣裳。这淡绿虽叫淡绿,可是墨离倒从来没见过她穿绿色,大多是那些灰色,藕色的让人打不起精神的颜色,也衬得她原本病怏怏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本就长得不丑,如今穿上了这一身绿色,倒也显得格外精神,平添了几分姿色。
今天也不知什么日子,淡绿竟然烧了满满一桌子菜肴,荤素搭配,色泽诱人,连她这个不用吃饭的鬼看了都有写忍不住食指大动。然而只等得日头高照,却仍是没见离恨天回来。菜也凉了,热了一回继续等,淡绿终于耐不住性子跑到了屋外,问了几个邻居离大夫去了哪里。她本是个内向的人,因为生了病,极少出门,离恨天也甚少与人来往,平时除了来看病的几个老人之外,对外人几乎没什么接触,踌躇了半天,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劲,才细声细语的问了门口附近摆摊的小贩。那小贩想了一想,一早上似乎看到离大夫背着药娄去了山上,估计是采药去了。临走买了些什么。
淡绿回到屋子,低头匆匆扒了几口冰冷的饭菜,吃着吃着,额头枕在了桌角,后背微微得颤动着。墨离寻思着莫不是又犯病了?却见她抬起头来,两颊挂满了泪水。看来疼的厉害呢。
抹了抹眼泪,收拾完碗筷又开始收拾起屋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一番,翻出离恨天的衣裳,见脏的便洗了,破的就补上,洗洗弄弄忙活了一下午。完全不似一个病人的样子。
因为身子不好,往常离恨天也不让她干什么家务,淡绿过意不去,离恨天遍安排她帮忙记下账目,整理誊抄下医书,算是打工。此刻天色渐暗,淡绿回到了自己房中,点起了油灯,拿出笔墨写着什么东西。墨离怕又是些深奥的医书,便也懒得凑上前去观看,无聊的蹲在地上,低头看着淡绿脚底露出的那一双好看的绣花鞋。
少不多时,淡绿挪动身子,坐到了梳妆台前,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脸颊两行淡淡水印,又是疼的哭了吧,这病真是折磨人。淡绿抹去泪痕,披散下了头发,慢慢梳着,挽起了一个少女的的发式。又从怀里前掏出了一盒胭脂,细细的描摹起来,原来白天问那小贩买的竟是这个。这果然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一番收拾,与昨夜见到的那病态的样子几乎是判若两人。
淡绿合衣慢慢躺倒了床上,油灯也未吹灭。
离恨天出去了一天也不见回来,墨离觉得无趣了,打着哈欠,想要离开。暮然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桌子,油灯之下,一封写着离恨天亲启的书信和一颗红色的药丸。
这是昨夜离恨天临走时摆在桌上的那个药丸,竟然没有拿走,只是不知何时只剩了红色一颗,她低头在地上找了一番,却没见绿色药丸的踪影。
再一看淡绿,身上几点五彩的光球慢慢脱离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