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柱自然是阑夜射出,自从第一眼见到少女的墨离,她并没有认出她来,倒不是因为她的模样与以前不同,反而是太像了,让阑夜产生了怀疑,又看她与影九天站在一处,却也不是威胁利诱的关系,心中认定了这又是影九天的诡计之一。
可是突然长大的墨离,却又变回了他认识的墨离,只是那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此后他便开始紧盯着她,发现墨离的身上有两种人格不断的出现着,好像完全是两个人,但是过渡的却那么自然,完全不像被人操控后,意志强行的反抗而造成的间歇变化。
这一切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所以当墨离要杀枫若幽兰的时候,他立即出手,然而受了伤的他,内力凝聚而成的冰柱,并未能撞开墨离的红莲,不过好在融化时的烟雾提醒枫若幽兰。
“丫头,你要干什么?”枫若幽兰抽出琴丝要去卷走墨离的红莲。
“枫若幽兰,快退回来,她现在不是离儿了,她会杀了你的。”
“还是阑夜聪明。不过为什么说我不是离儿呢?”墨离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又变成了往日的墨离,带了几分哀愁,“我就是离儿啊,你怎么又忘了我了呢?”
阑夜记得绝尘峰最后一次见到墨离,她也是这样的眼神,不,应该说是最后第二次,最后一次见她,他手持冰剑,刺穿了她的心口,墨离本是一张满怀期待的脸,却还来得及做出惊恐的表情便开始化作了片片花瓣。
“阑夜,我问你一句话,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你说。”阑夜知道墨离是以为有了心结才会被魔尊控制,此刻她恢复了神智,自然要乘这个机会说清楚一切。
“她说,我还是天神的时候,是你杀死了我,所以我才会落入地狱黄泉,会变成一朵彼岸花,而你守在我身边千年,只是为了赎罪,是真的吗?”
阑夜原来心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也曾庆幸自己早在之前便将一切早跟她坦白,并无任何隐瞒,却没有想到墨离问出的是这样的问题。
阑夜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深的掐到了肉里,他强做着镇定,身子却不主动发颤。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阑夜沉思良久,终于吐出了一个字,他抬起头看到墨离的表情心里却不自觉的慌张了起来,不知为何开始解释起来:“不,不,那是一个误会,你千万不要听她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得哪样?”墨离轻抬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封住了他后面的话语。这本该暧昧的动作,却因为墨离冰冷的手指让他感觉带了几分残酷,他并不畏寒,却因为她的触碰而浑身一颤,“这世上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误会呢,我只相信我见到的,你可敢让我想起一切。”
阑夜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语言的功能,以前的墨离在他面前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模样,到了此时终于恢复了些许作为天神时的威严,他却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她了。
“你既然同意,那么我接下来做的事,请你不要阻止好吗?”
阑夜没有说话,墨离往他的肩膀上轻轻一退,他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墨离抬手一挥,地上又升起一道火墙,阻隔了两人的距离,于是形成了枫若幽兰、阑夜在一边,墨离和影九天在另一个局势。而月千殇则躺在一角,算起来也是在阑夜一边。
“拿出来吧。”墨离低声的说了一句,影九天会意,陆陆续续从怀里取出了数枚镜子,加上刚才掉落在地的聚魂镜,总共八枚镜子,正是传说中的太古八镜。
影九天按照魔尊指示以八卦之状,依次摆放好了八面神镜。
月千殇微微的撑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这天下竟然有人能收集齐八镜。
“你竟然收集齐了八镜!你究竟如何找到的八镜。”辛守村找到的聚魂镜,碧落的鉴妖镜,听海阁的定海镜,再加上影九天原有的开天镜,其余四枚镜子竟然也被他找到了。
“我知道你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呢我本来也不知道另外四枚镜子的下落,不过呢,天助我也,有人主动把妖帝墓中的三枚镜子交给我了,于是利用七镜的力量,我找到了第八镜。阑夜啊,真没想到,乾坤镜竟然是被你带去了冥界,难怪这镜子千年前就从凡尘中销声匿迹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还是说她想做什么,收集神镜本也是魔尊的命令之一,影九天不过是奉命行事。
“难道你不知八镜汇聚,会打开神界通道,届时会有天神降世。”阑夜看了一眼墨离,“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即便她的力量再大,可是遇到神祗,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这……”影九天听了这话,果然楞了一下,不过想到魔尊的这些年来的暗中部署,料定她必然有什么特别的计划,于是冷冷一笑,“谁说汇集神镜一定要用来打开通道呢,神镜凝结天地精华,有它的特殊力量,尊使自然有她的打算,你以为她会那么傻?”
“不,就是要用来打开神界通道。”墨离的声音就变成了魔尊那古怪的音色,可是脸上却露出了淡然的一笑,让人分辨不出到底现在掌控这身子的是墨离还是魔尊。
“尊使,你的力量还未完全找回,现在就打开通道,似乎……”
“影九天,你是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抛弃你的身子而找了墨离?”
“难道不是要利用她去开打封印吗?”
“这只是其中一点。”墨离指了指自己,“你可知道墨离她是什么人吗?”
“她?”似乎听说过她是花妖。
“你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却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封印地的神器是天女魃的武器,这世上若非与天女有一样神力的人,谁能取出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