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亘古未有,超越人间极限爆炸声响蓦的从高处传出,其声动处,就算是九天惊雷也要黯然失色。
那些个正在战斗的弟子们纷纷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绝尘峰。
经历过那一场大战的人便是过了百年,仍然记得那一天的事情,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仿佛末日来临。
太阳隐进了云里,绝尘峰头顶的天空变成了深紫色,并且开始慢慢盘旋,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越变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惊雷阵阵,一时间天空电闪雷鸣,巨大的闪电不断从涡眼中劈下。
乌云笼罩的绝尘峰顶上突然升起了一道龙卷风,将涡眼与绝尘峰连接在一起,风不停的席卷着一切,将万物都吞噬。
但凡与乌云接触到的物体不断的消失,变作枯黄的沙粒。
碧落的弟子们惊得张大了嘴巴,心中不安起来。魔族,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吗?
那些个魔兵却是幸灾乐祸,夸赞着魔君影九天的神功伟大。
但是略有些修为的魔族却是皱起了眉头,如此惨烈的景象,是只有天魔解体才能造成的,而能勾动天雷,怕是只有护法级别以上的魔族才有的法力,天魔解体是一个敌亡我亡的特殊法术,高级的魔族虽然不死不灭,但是若用天魔解体,便是再也无法重聚,真正的死去,没有一个魔会傻到如此的地步。
碧落的弟子们看到魔兵脸上露出的愁容,当下疑惑,但是看到那团乌云中微微亮起的一团微光,却明白了什么。
太尊和墨子川合力做法,张开结界,保护着绝尘峰乃至碧落。可是阑夜一心求死,得了墨离精血的他,早已恢复了当年的神龙时的七八成功力,虽非天魔,这堕天成魔的天人,却更为可怕,这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然让他这师傅也甘拜下风。
墨子川虽是掌门,这几年公务繁忙,修行反而是少了很多,本就落了这师弟一截,如今为了维持结界,动用了本源精华,嘴角,眼角慢慢渗出了血丝了。
闪电不断从阑夜的身上穿过,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撕裂,释放出强大的破坏力。一道道天雷劈下,疼痛传遍全身,他扯开嗓子大声的叫喊着,想要尽力的宣泄他心中的悔恨。可这一声声的喊叫却被惊雷吞噬,湮灭在嘈杂之中。
七窍里流出了乌黑的鲜血,心脏开始燃烧起来,他感到的不是灼热,而是彻骨的寒冷。他知道再过片刻,他就再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脚变有微微的暖意升起,他低头看到了那朵白色彼岸花。他俯下身,骨骼发出咔咔的破碎声,等碰到那朵花,人已经整个的瘫倒在了地上。
他小心的将花朵护在胸口,口中呢喃着:离儿,我就来陪你了。
白色的彼岸花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慢慢变红变亮,花蕊中突然升腾起一颗红色的光球。
阑夜一把将那光球握在手心里,暖暖的,让他那颗冰冷的心回升起一股暖流。
这,这是什么?那一刻他突然想放声大笑,命魂,这是离儿的命魂。
他竟然忘记了,神魂不灭,只要有了她的命魂在,他可以再次为她聚魂,再塑魂魄。
所以他不能死。想到这里,阑夜强收了天魔解体。空中的闪电消失,太尊的结界没了阻碍,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光芒终于穿破了乌云,照亮了绝尘峰的角角落落。
阑夜瘫倒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那颗红色的魂魄。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魔?”太尊满脸的怒气。
身边的墨子川发出一身痛苦的呻吟,太尊回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原本不过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墨子川,此刻却像是一个耄耋老人,满头的青丝变成了白色,满脸的褶皱,干巴巴的皮肤紧贴着骨骼,形如骷髅。
“师叔,我……”墨子川大声的咳嗽着,声音沧桑的几乎分辨不出说得什么。
耗尽了本源精华的墨子川,便是耗尽了生命,修行百多年的修为在这一夕尽耗。没有了修为的他,已经如同一个凡人,而且是一个百多岁的凡人。
“子川。”太尊想要扶起他,但是墨子川的骨骼如琉璃般稍一用力便碎裂成了数段,疼痛的眼泪混着鲜血从墨子川的眼角淌下。太尊忙灌输了真气,接好他的骨骼,却是再也不敢动他半分,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喂到他的嘴里。
“孽徒!你看你做了什么!”又是一声怒吼从太尊口中发出,“堕天成魔,你到底有了什么心魔,竟然堕落到这个地步,碧落竟出了你这么一个叛徒,真是耻辱啊!
看着痛苦不堪的墨子川,阑夜只是冷冷一笑,强行的挣扎着起来,阑夜的瞳色已经变成了浓烈的纯紫,但是他的眼神却依旧冰冷。
“墨离?是不是跟那个妖女有关。你竟然被他迷惑至此,她人呢,那个妖女在哪里?”
“住口!”阑夜大喝一声,“我不准你羞辱她,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你,你……”太尊气的脸色发青,“欺师灭祖,为师这就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若你能杀我,那便来啊。你若杀不了我,便住口。”
太尊握紧了拳头冲了过去,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让他始料不及,他虽然没有像墨子川受伤那么重,却也耗了七成功力,但是要对付天魔解体后功力几乎耗尽的阑夜却绰绰有余。
阑夜嘴上说得硬朗,实则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可是高傲如他,即便知道必败,也绝不会向对手低头。
太尊的拳头呼呼生风,带起满地碎石渣,但是拳头离着阑夜面门还有几分距离的时候,却被人一把轻轻的握住了。
一袭红色人影飘然而至,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伸出的右手轻而易举的接下了太尊的拳头,那人淡淡一笑,声音如轻柔沉稳,面对着碧落第一高手声音却丝毫没有怯意;“少白,那么多年了,你那暴躁的脾气可一点都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