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宅,天色微亮,因为又出事端,大家也无心睡眠,四人围坐在了一起。墨离原原本本的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玉沧澜脸色沉重,姚静柔和穆青山则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前面亲眼看到李老二成魔倒也可信,可后面又冒出个魔族,把她引到暗处,魔族那一趟,似乎只为撇清关系,非但没伤害她,还告诉她此事跟村长有关,着实让人无法相信。
玉沧澜赶到时那魔族已经逃跑,墨离也只说他带了个面具,没看到脸面。到底是谁也猜不透。
魔族之间帮派众多,东西南北四位魔君,各持一方,其中也是明争暗斗不断。出来撇清关系,表明立场,不与仙家为敌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那村长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穆青山带着混元盘排查魔族踪迹的时候,他也给他们带过路,若是魔族早就有反应了。
“不对,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这……”姚静柔突然想到了什么。
穆青山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语:“小师妹,我想了起来,李小还一人呆在屋子里,他多次收到魔族袭击,必然是看到些什么。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屋子里守着,万一出现异常,也好及时通知我们。”
玉沧澜当然听出,他是有意要调开墨离,接下来的谈话似乎不方便让她听到,否则哪有让个姑娘家守在男子屋中的道理。
穆青山看了一眼大师兄,玉沧澜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什么。
墨离不知底细,接了师兄的命令往李小休息的房中走去。
第一次被排除在了小组会议之外,不过她也不介意,以往谈事,她也只是旁听的份儿,根本插不上嘴,而且到了除魔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带上自己。
来到李小的房中,李小依旧蜷缩在墙角,一言不发,墨离拉过李小,坐到了边上的椅子,同时也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李小对面:“你也来坐啊,别老蹲着啊。”
端起桌上的茶壶到了杯水递给他,自己趴在了桌面上:“李小,你也看到了吧,其实他们是自己变成魔的。”
李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到底是看到还是没看到呢。
“你看不到那些怨气吧,并没有什么外人操纵,那些怨气都是由他们自身产生的。可是,师姐他们好像不信,那人说,尸化魔是因怨念和痛苦才产生。既然已经死了,有怨也是变成鬼啊,怎么就成魔了呢?”
李小在一边悠然的开口了:“我们对爹那么好,他为什么会有怨气呢?”
就在李小开口的当口,她身上有什么闪亮的东西钻了出来,一个两个……十个五彩的光球争先恐后的溢了出来,绕着李小的身子打转。
晨色微启,房中的光线还不甚明亮,魂魄发出的光芒,若流光,若萤火,生命的精华,在这一瞬间绽放,人死的那一刻,在墨离看来竟然是十分的美妙。
李小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两眼呆滞的望着前方,没有了神采。
他也死了吗?可是刚才还是好好的,对于凡人生死不过瞬间。
可是他是怎么死的呢?墨离望向了李小肩头的伤口,紧裹着的绷带由暗红已经变得黑,如墨汁一般的血液浸透了绷带流淌下来,颈脖下的经脉,显出道道黑线。尸化魔死后魔变,那身体原本是一具尸体,人死后肉体变化产生尸毒,魔化了之后,尸毒沾染了魔气,又厉害了几分,
李小被尸化魔咬伤,毒素流入体内,师兄穆青山医术浅薄,一时也并未看出这些尸毒,对症下药,只是敷了点止血的药粉。
过了一晚上的时间,毒入经脉,却已经回天乏术了。
墨离起身想要去通报师兄们,然而却看到李小的眼睛眨了一下,死人怎么能动?
转到面前,墨离望了李小片刻,没错!他的眼睛果然在眨动,只是频率较之正常人慢了许多,再一探鼻息,竟然还有呼吸。
魂魄离身,一两个性命尚且无碍,或许只是变得痴傻,但是十魂齐出,焉有活命的道理,即便因为肉身完全没有死绝,偶尔能动一下,可是这有呼吸也太奇怪了。跟之前李老二的情形非常相似。
墨离轻轻拢上那些魂魄,李小的记忆慢慢涌现,平淡无奇,也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无冤无仇,对凡尘并无特别的留恋。
或许只等那魂魄散去,归了地府,就好了。
“你觉得怎么样?”
“难受。”她本是随口说出,没想到李小竟然回答了她,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是李小肉身发出的声音,还是他魂魄与她通灵。
再次问去,却没有了回答,李小只是坐着。苍蝇飞到了他的脸上,在他的眼球上爬动着,李小没有反应,直到片刻之后的眨眼,苍蝇才受惊的飞走。
两个时辰过去了,李小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围着他的苍蝇多了起来,
期间,穆青山来看过她,见她一本正经看着李小,就没说什么,让她继续。他和大师兄出去查探昨夜潜入的那个魔族。
那些魂魄几次想要挣脱,可是打了几个转,不过是换了个位置,依旧停留在李小身边。
这样的挣扎持续了多次,最终那魂魄不再动弹,鲜活的颜色渐渐暗淡,由五彩变成了青灰色,墨离认识,那是死魂,魂魄消亡的征兆。
墨离似乎能感受到的它的痛苦和无助,无法往生的魂魄,只能任由消失。该是何等的可悲。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上那即将消失的死魂,触手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李小的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织成了一张密布的网,生生束缚住了那些魂魄,肉眼看不见的丝线,牵引向屋外,向远处延伸。那方向正是村长所在的宅子,果然是他吗?
成魔的原因,墨离已经能够猜到,肉体死去,然而魂魄却无法离去,所以那些死人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仍然能感受到死前的痛苦,在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下,最终魂力耗尽,痛苦愤怒化作怨气,怨气凝结,那些活死人就变成了魔。
到底是什么东西束缚了魂魄,让那些死人无法得到往生,以致怨念成魔,一切的指向都直指着村长,此事当真有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