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好几天,朝上有杜莫言监国,总算没出什么乱子,可是当我坐在楚国崇德大殿,看着下面一众臣子俯首议政的时候,心里面似是装满了寒冰,冰冷麻木,想要逃避,却又无处可逃,西泠,我现在坐的是你父亲曾经坐过的位置,你若是天上有知,该是怎样的怨我,恨我,或者你已经不屑一顾。
走在楚国的每一个角落,想着,也许这是你曾经走过的地方,站过的地方,或者思考过的地方。
我的意志就要崩溃了,楚西泠,我不敢相信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可是我所处的环境由不得我不信,这就是事实,我拼命的想要睡过去,梦想着醒过来之后看见的是东风殿而不是崇德殿,这陌生的一切让我感觉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是这样的孤独,孤独的仿佛自己都是冰冷的,我是这样痛苦,痛苦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活下去的支撑。
康定十三年夏,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找到她的尸体,我下令军队在蒙古乌兰布通草原寻找她的灵柩,这一决定很快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上至朝臣,下至黎民百姓,我在朝堂上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来是一片寂静的朝堂像是一汪湖泊透入一颗石头,掀起惊涛骇浪,反对之声一片。
反应最大的就是杜莫言,甚至不惜对我横眉怒目,看着朝堂之下固执己见的杜莫言,三年了,要我怎么对所有的人说我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理解我。
留下的只是那句:“无需多言,照办即可。”
杜莫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中是无所畏惧的神色,却是倔强的令人心痛:“请皇上收回成命。”
外面的阳光那样耀眼,照耀着厅堂,却唯独找不到最高的地方,我就坐在最高却又最黑暗看着下面的一切,杜莫言也是看着我,目光坚定。
掩饰住心里面的恻隐和不开心,幽幽道:“理由呢?”
杜莫言直直的看着我,声音朗朗,仿佛丝毫没有听出我话语里面的不高兴和隐忍的耐心,直言不讳:“前朝嘉陵公主已逝,现在掘人灵柩,是犯大忌,况且,我们师出无名。”
他说的句句在理,我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些都是借口,这都是他用来阻止我的理由,我轻轻的‘哦’了一声:“怎么回事师出无名,前朝嘉陵公主,众所周知,是朕尚未过门的妻子,朕前些年生病,没来得及照料,现今理应将她移入宗堂,葬入大燕祖坟。”
我说的字字句句,及其稳定,但是杜莫言的眼神却是随着我说的话越加冰冷,他静静的看着我,忽然猛地一个头磕了下去,头紧贴在地上久久不抬头,也不言语。
顿时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统统跪地,齐声请命:“请陛下收回成命。”
更有甚者直言道:“前朝余孽,不可入燕国祖坟。”
前朝的一些旧臣更是毫不顾忌颜面,当朝大喊大叫,痛哭流涕:“公主身份尊贵,掘出灵柩,恐遭变故,不能服众,恐前朝百姓滋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