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一大片的血向我涌来,我甚至感觉到了血液喷进眼球所带来的刺感。
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醒来,关于为什么进医院,从没有人向我解说,我能感知到那是一个不能触碰的话题。而我也没有说出很多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我事实。心里压了一颗探索的种子,悄无声息的发了芽…
车祸吗?唯一能记起的,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血。妈妈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什么,可我读不懂,是真的完全不懂…
“宝儿,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明天早上我一早来接你回家。”妈妈对我说。
“好”目送着她出了门,我竟忽然觉得有些寂寞。空空的,好像草原那么空旷,我没有去过草原,却想象那是一种没有边际的寂寥。
夜晚开始来到,病房里,好似还有一个人的喘息,我四顾而望,却只有雪白的四壁。不由想起了,有些人深信存在这个世界的幽灵。
“你在吗?”房间里只有我的声音,忽然吓到了自己。没有人回答我,白炽灯闪了我的眼,我想起了姐姐、我有一个姐姐吗?我越发深思,头越发疼痛。我放弃了继续追逐这个答案,“总会有知道的一天”,我如是想在黑夜里沉沉的睡去。空气里,好似有那么一声叹息,可我实在累了,不想睁眼再去追究了。
阳光很刺眼,我在清晨里醒来,妈妈带来了她煲的粥,我拒绝了她要喂我的想法,细细的品尝,感受来自唇齿的肉香,却让我忽然有种好像是从自己身上生生割下来煲的,没能忍住这种恶心感,全部吐了出来。吓坏了她,我却也只能抱歉的笑笑,任她忙着给我收拾,一种无力的疲倦感包围着我,好累。
爸爸开车来接我和妈妈回了家,呆在房间里,长久的发呆,好像看不到明天般的绝望。我是否遗忘了一些什么?很想开口问他们,可是,却总感觉在我要问出口的那一刹那,被人深深的扼住了喉咙,呼吸都有些许困难,哪还有力气再去询问。
在家休养了一个月,也刚好要面临即将来的报道,还有这最后一个学期就大学毕业了啊!在妈妈的陪同下,我终于站在了校门口,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非要陪我来,也许,我是真的还没有好。妈妈把我支出了校长的办公室,我知道她有话想要跟校长单独说,我也知道,那一切的话题势必只是关于我~可我无法拒绝,她要我离开的请求。
站在这三楼,看远处的风景,我感觉自己想了很多,却又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好像肉体与灵魂脱离,然后跌进了没有尽头的黑洞,任我百般努力,想要抓住身边能够攀岩的物体,却摸不着边际。只有任由跌落。
妈妈出来的时候,校长也出来了,看我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没错,那是小心翼翼!好像眼前是他养着的一缸金鱼,无比喜爱,却只能放在桌子的尖角,试图让它平衡,怕打碎。却又无法舍弃它。
班上很安静,只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聊着假期里,发生过的有趣的事。因为,没有固定的教室,也不是固定的上课人群,只是因为刚好有同样的课程,而被聚集在了一起,所以,教室里,大多数都是不曾谋面的陌生人。而见过的,也并不代表就是很熟的朋友,我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等待教授的来到,期盼早早结束。
阳光里,有很多人肩并肩的走着,或是情人,或是朋友,每当这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我想过的那个有没有姐姐的问题。可始终是没有人告诉我的,而我也不敢问,或者说,我也是害怕知道那个答案的。
校园里,寥寥可数的人,都在往校门口的方向走,我努力压抑内心的不适感,想要快些走出校园,却在楼梯口几乎晕阙,却被旁人扶住,我缓缓心神,回头。
“谢谢!”在那短短回头的几秒内,我甚至以为扶住我的人,必是个男生才对,却不曾料想,是一个短发的女生,眼睛大大的,看着我微笑。
“你不舒服吗?”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
“哦,没有,我很好,谢谢!”我欲挣脱她的手离开。却被她抓的很紧。
“我叫郭晓,你叫什么?”她看着我。
“凌宝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刚才的事谢谢你了。”想要再次离开,却还是未能成功。
“把你手机给我…”不等我的回答,她就直接从我的手里抢过我的手机。她的手机响了,再鼓捣一阵,把手机还给了我,我知道,她肯定是把我们各自的号码都存好了。如果是一个男生来做这件事,也许,他是被我吸引,可是,她一个女生做,却还是令我费解。不过,现下,我没有太多心情理会这个,只想快点去门口,爸爸还在等我,而他的车里,必然有我忘记拿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