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一成迟疑不决的时候,动手的时机正慢慢消逝……
虽然徐妙莲暂时还是安然无恙,但她终日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徐妙莲只听说田一成是奉命行事,却不明白王元宗为何要收拾爱莲会。由于已被闲置,她近来已很少与王元宗见面。她十分担心自己会失去宠信。
徐妙莲没有坐以待毙。她不断打探有关田一成的消息,希望能找出一些头绪。而她确实并非等闲之辈。再三努力下,终于被她抓住把柄。
徐妙莲连忙去见王元宗。
原来王元宗受到神器之事的沉重打击,已无心管事,终日只与袅烟姐妹饮酒解闷。他甚至很少出门,连徐妙莲都冷落一旁了。得知徐妙莲突然求见,他心里不禁有些厌烦。
徐妙莲见到王元宗,连忙行礼,然后说:“弟子本不敢打扰教主。只是近来弟子发现一些怪事,感到事关重大,不得不来禀报教主!”
“快说吧!”王元宗显得有些不耐烦。
“弟子发现近来田一成以捉拿奸细的名义,将爱莲会的得力弟子都关了起来,滥施刑罚……而且他还对着弟子们说出一些对教主不敬之语,似乎有所图谋。”
“他说了什么?”
“最近田一成经常对部下大放厥词,说管事的人一味好高骛远,随心所欲,听信谗言,不纳忠言,最终都会变得昏庸无能。以至一败涂地,把整个山寨拉进去与他陪葬。他看不到弟子们殷切的愿望,不知道弟子们最需要的是温饱安稳。却朝思暮想、不顾一切要上京城当皇上,贪慕天子至尊之名利,真是鬼迷心窍不自知。而有些小人从来不干实事,只会跟在身后逢迎拍马。他们推波助澜,火上加油,让局面更加难以收拾……如今是时候改变这样的局面了……”
不知不觉间,王元宗的脸色已大变!徐妙莲的话里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戳在他的心窝上!
“岂有此理!我叫他去捉奸细,他却在背后捣鬼!圣莲寨何时让他做了主!”王元宗拍案而起。
“教主请息怒!田一成屡屡说出这欺人之谈,想必是包藏祸心。教主不可不防啊!”
此时王元宗正在气头上,恨不得马上就把田一成杀了。但他一转念:这也有可能是徐妙莲被自己冷落后的小动作。他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第二天,王元宗下令在聚圣厅设宴款待众头目。
众头目到齐后,王元宗说:“近来身体欠安,已有一段时间没和大家喝酒。今天特意请大家来聚聚,顺便谈谈山寨的近况。”
众头目举杯痛饮。随后大家纷纷赞扬田一成管理山寨井井有法,让山寨焕然一新。亦有人赞扬教主有知人之明……
王元宗说:“既然大家都这样说,那我们就一起来敬元帅一杯!”
众头目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高呼:“元帅英明!教主英明!”
田一成连忙说:“这全靠教主教导有方。弟子不过是奉命行事,岂敢居功!”
此时王元宗脸色突变,说:“元帅到底是奉谁的命呢?谁让你去捉爱莲会的弟子?怎么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胡岳绅说:“大家都知道教主最近在静养,因此不敢打扰。山寨许多小事都是由大家一起来处理,本来打算等教主养好身体再详细禀告……”
王元宗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捉拿奸细是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如今你却跟我说这是小事?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教主啊!我的话就不当一回事啦?虽说身体欠安,但我并非行将就木,凭什么不让我过问如此大事?”
胡岳绅当即被问得哑口无言,不敢抬头。
田一成说:“教主当初面授机宜,吩咐弟子捉拿奸细,因此弟子不敢怠慢。如今刚刚查出些眉目,教主却来责难。实在让弟子困惑不解……到底是要捉拿奸细,还是要纵容奸细呢?”
王元宗厉声说:“我是叫你捉奸细,可没叫你无中生有、屈打成招呀!如今你还要装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
田一成低头不语。
胡岳绅说:“元帅一心为山寨,大家有目共睹。教主千万别误信小人之言啊!”
“你这小香头赶紧闭嘴!此地何时轮到你说话?”徐妙莲怒吼起来。
此时聚圣厅变得无比寂静。
如此气氛突变,众人都显得惊惶失措。
霍玉丹说:“无论如何,元帅既然让教主生气了,就得顾全大局!赶紧认错吧!教主身子要紧,不宜动怒。无论元帅哪里做错了,还望教主宽恕则个……”
田一成虽然不想在众人面前屈服,不想失去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个人威望。但他理解霍玉丹眼睛里的焦灼,也明白僵持下去将会更加不利。如今他还不足以与王元宗抗衡。
片刻之后,田一成说:“弟子一时愚钝,领悟不到教主的意思,惹得教主生气了。请教主多多包涵……”
众人有心帮助田一成,却不敢出声。如今既然田一成已认错,王元宗也就有台阶可下,事情就有了转机。此时众人纷纷开口替田一成求情。
可是这样一来,王元宗更是怒火中烧。只见他说:“你们说够了没有?让我说几句可以吗?这不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这是生死存亡的问题!唉……元帅确实厉害啊!看来大家都支持你啦,我倒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啦!”
此时聚圣厅再次沉寂下来……
徐妙莲说:“田一成别自作聪明了!你瞒得了众人,瞒不了教主!教主早已知道你的觊觎之心!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教主只要说一句话,从此白莲教就没你的事了!”
众人都不明白王元宗为何生气。只有田一成与徐妙莲等几个人知道原因。
原来田一成通过休养生息,打击爱莲会……从而得到大家拥戴,威望大增。而这恰恰是王元宗的大忌!如今大家在他面前为田一成求情,更加坐实了他内心的疑惑,同时也印证了徐妙莲之前所说的话。这不禁让他又怒又恨!
王元宗环视四周,最后瞪了田一成一眼,便拂袖而去!
本来王元宗恨不得马上就撤了田一成的职。这就像徐妙莲所说的那样,只需要自己的一句话。但是,他毕竟不是徐莲开之流,他能当上教主绝非偶然。他此时还有更深的考虑。
现在最主要的是没有真凭实据,难以服众。而且田一成又懂得笼络人心。神器失败后王元宗的威望已经有所下降。他本来一心只想捉拿奸细,扳回一城。让所有人都明白:一切的过错都是奸细造成的!解决了奸细之后,就可以接着制造神器。可是,田一成却趁机把他最得力的爱莲会除掉……
如今不仅神器变得遥遥无期,甚至连王元宗自己的地位都变得岌岌可危。这是他无法接受的!可是,他又不得不忍受……
众人见王元宗离去后,都显得坐立不安。宴席不欢而散。
回到寝室后,王元宗依然怒不可遏。
随后王元宗把徐妙莲叫到身旁。
“你说的没错!他果然有觊觎之心!既然大家都支持他,就让他做教主吧!”王元宗做梦也想不到,由他亲自栽培起来的田一成胆敢让他大权旁落!
徐妙莲看出王元宗这回是真的发怒了。平常王元宗很少在别人面前发脾气,偶尔疾言厉色,大多只是为了督促部下。
“教主息怒!田一成暂时还翻不起大浪,但教主亦不可大意!如今田一成尾大不掉,要是放任不管,我们将无立锥之地!”徐妙莲赶紧把握机会。
“这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啊……如今圣莲寨的人都被他收买了,我身边只剩下你一个了!”
“弟子誓死追随教主,与田贼势不两立!即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