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脑动球场
“啊！？……真是头溜圈猪吗？”
“加油……撞啊……撞趴下他。”
“怒眉金刚你还嘚瑟啊！怎么不嘚瑟了，黑冕魔快废了他。”
“哈哈哈……李老，你们新生班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哈哈……你看你们那个代号叫“怒目金刚”的家伙，已经被吓怂了，眉眶上两条炫耀的长毛，已经完全没有开始时的扬眉得意的样子了，你看，现在都变成低眉吊梢了，贴着场边满圈溜……哈哈哈哈……”
“……就是，你看你看，李老的脸已经可以作为苦瓜下菜了。不过，是秋天风干的老苦瓜，白送就没人要。”
“哈哈哈……”
此刻，李蔡城古李高中脑动球场上，充满了新生脑动球赛的新奇、火热、粗野和紧张的气氛，其中在师工看台上还夹杂着花样百出的调侃和恣意嘲讽的声音。
被称为李老的高一0 班的班导李千言，几乎像坐在火炭上，愤愤不平地用眼神怒怼着周围一群无良的没有丝毫师风师德的家伙，嘴里嘟囔着“一群经常考试输不起的家伙。”只是忘记了此刻的他也是自己口中“输不起的家伙。”
虽然在脑洞球场上，他历年所带的高一0班新生从未赢过，并成功获得脑动球“矮人班”千年荣誉称号，也正是这更加刺激了他摆脱这一千年“荣誉”的执着的心。
“名平，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李班导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全李蔡城13万名新生入学第一名的李名平身上。
真身在球场比赛室中的李名平，在比赛进入第11分钟时就发现己方队友8名队员面临的严峻的问题：第一，新队员缺乏充分磨合，配合之间明显缺乏默契和信任；第二，场中自己队友控制的糅合金机甲体，从柔韧性、弹性、刚度和流畅性等方面，均落后于对方队员控制的纯粹星金机甲体，就像贫民装备对战土豪装备一样，仅仅经过前期8分钟左右的高强度对抗，队友明显出现了畏惧对抗和怯战心里。这就导致己方控制的3颗绿色脑动球已经被对方融合2颗。这也就意味着：在手动局全场75分钟刚进行到第13分钟时，己方就失去两球控制，这就等于基本失去手动局的胜场，再加上现在畏战的心里，简直……
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大眉，”比赛室中名平突然叫道，“你的怒眉金刚不要在躲避了，进动到3区，直接跨位拦截对方代号“黑甲魔”的机甲体。”
“什么？”比赛室中半躺着的郝黑眉，正在剧烈抖动的身体猛地顿住了，头上的头盔式轻型脑磁力仪明显的晃了一下。
“小平平，你可真是‘照顾’大眉哥啊，让我去跨位拦截黑甲魔？还不如直接把我的小怒眉拆了更简单一些。不去，坚决不去，你看我的怒眉金刚多娇媚啊，你舍得吗？”
如果名平此刻有时间看到自己损友郝黑眉，绝对能看到郝黑眉抛给自己的媚眼。
名平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场中自己控制的1号“金刚小名”，也忍不住向右后方抖滑一下，直接把对位拦截他的对方1号“黑炎魔”机甲体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比赛室中5号队友林长大吼，“我们马上被轮爆了。李名平快点想办法。”
贫民和土豪在硬件机甲体上的差距，不是先天脑力的差距所弥补的，何况身边高一0班的队友脑力也并不比其他49个班优选出来的队员脑力有太多优势，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大眉，如果截断黑甲魔成功，我保证一个月内创造两次机会让你接近阳然。”
“什么？”赛场中的怒眉金刚也随着比赛室中的大眉张大了嘴巴。
“这是什么招数？”不仅正在堵截怒眉金刚的对方的黑冕魔愣住了，场外的观众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场景，几乎发出同样的疑问。
“成不成？不成你永远就别想了。”幸亏对方的黑冕魔也愣住了，不然己方濒临崩溃的防线压力绝对第一时间被冲散。
名平简直想一把揪掉郝黑眉的眉毛。
“美色不能屈。”郝黑眉咬牙切齿的说道，“至少三次。你这是让我去自杀，我可只有这一条坚挺小金刚。”
“好！”名平听得一哆嗦，实在是不想理会3号的郝黑眉了。
“2号和4号，插位分割对方1号、5号和7号位的机甲体，重点在对方3区和6区，为我们的4区、2区和3区打开一条S型通道。”名平快速说道。
“5号林长大哥和我一起，直接冲击对方1号区的融合球，放弃对我们最后一颗脑动球被动防守，战术选择是周二晚的演练的“动-分-合”式的螺旋攻防。”
“全部按照李名平说的做，不然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林长吼道，声音几乎可以穿透比赛室，扩散到机甲赛场上，头上的轻型脑磁力仪随着声音震动起来。
“还有，”名平追着快速说道，“如果机甲体损坏，我设计备选维修方案，如果有合适材料，我负责免费维修。”
如果林长的话是外部高压，那么名平的话就是注入体内的鸡血。
“嗷呜……”名平话音刚落，只见场中怒眉金刚仰天长啸，悲壮、兴奋和释放某种积聚的浊气的声音融合成一团的嚎叫，直震长空，诡异的是，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直接导致郝黑眉控制的怒眉金刚机甲体的左眼眶上粘贴上的飘飘长毛眉须，直接提溜下来，露出里面黄色、橙色和绿色搅和在一起的电磁线，滋滋的闪烁着微火花。
“哈哈哈……我XXXXX”
“2289级的新生一0班，可真奇葩啊。这又是什么招数？”
“哈哈哈……”
“李老，这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最后杀手锏啊？”
“李老，你这是拍戏啊？还是在逗乐啊？”
“哈哈哈……”
师工看台又掀起了一轮异常火热的幸灾乐祸的打趣潮。
校脑动球队的特训老师童人铗更是看的满眼放光，闪闪地盯着场中瞬间爆发的怒眉金刚，嘴里兴奋地说道：“就喜欢这种浪劲，越浪越够劲。”
听得挨着他的几位老师，浑身像过电的一样，既酥麻，又冷颤，赶紧向外可劲挪挪，挤得旁边的其他老师直瞪眼。
突然，童人铗转身对着李千言大声说道：“李班导，回头把怒眉金刚背后的那个学生的资料给我一下，太骚情了，太够劲了，一定要留给我。”唯恐李千言听不到，童人铗的吼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师工看台。
“哗……哈哈哈……”
师工看台只静寂一秒，再一次爆发出来海啸般的爆笑。
李千言臊的满脸通红，恨不得喷童人铗一脸“花露水”，再也没有怒怼过去的脸皮了。但心里却暗暗发狠，“好你个郝黑眉，如果这次赢不了，我真会把你在比赛室中的真人眉毛给拔掉。”
场外观众和场内对方的机甲体，开始爆笑，趁机起哄起来，尤其是正在对怒眉金刚进行围追堵截的黑冕魔，几乎是一个趔趄，开始差点被“吓”倒，随后便笑的东倒西歪的。
“他XXXX的，”怒眉金刚丝毫没有停顿，趁着对方疏忽，直接快如闪电地伸出金刚手，在脑动球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精准地攻击在黑冕魔甲头部的视神经信号接收区，手指储备的微电磁流第一时间点滴不留地进入视神经中枢，随后怒眉金刚毫不停留，直接避过如同深度醉酒一般横冲直闯的黑冕魔，冲向对方3区。
“他XXX￥%#*……！”对方比赛室中的黑冕魔的控制者高一22班的田元冕，几乎是从赛椅上一跃而起，怒骂滔滔不绝，他已经失去对场中黑冕魔机甲的控制。
但是场中比赛并没有停下来。
比赛室中的3号郝黑眉和场中自己的怒眉金刚，同时得意地大笑一声，顶着“嗤嗤”闪烁火花的裸眼和飘荡的长眉须，直接追向2号和4号。
“哥哥，脑动球规则为什么会允许直接攻击对方的机甲体呢？”盘泉丽看着一片混乱而激烈的球场，下意识地问道。
盘泉盾却是溺爱地看着自己身边很少关注脑动球的妹妹，回答道，“这个，哥哥只能从头大致说一下了。就怕你不喜欢听。”
盘泉丽这一次转过头来，调皮的马尾辫，左右灵动，就像充满活力的草原小鹿，来回跳跃，白皙清丽的面容在秋水般澄澈的明眸点缀下，如同一幅天然山水画，淡抹浓妆总相宜。
盘泉盾身边的2287级群体，顿时传过来一阵吸口水的声音，盘泉盾顺着声音怒目而视，凶横的眼光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敢于对视，包括他的朋友在内。
“哼……”盘泉盾冷哼了一声，凶悍和强横应声而出。
“嘻嘻……”盘泉丽掩口轻笑，再也没有平常的恬静，“哥哥好厉害！”
“还不都是因为你！哥哥我都是从小打架打出来的。”盘泉盾马上无奈而又溺爱地说道。
“不过……”，盘泉盾话锋一转，“小丽，现在你为什么突然对脑动球感兴趣了？你以前从来不看，也不关心，即使是哥哥领队比赛，也不见你到现场来看。”
“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关心哥哥的比赛。哥哥可是我们李蔡城古李高中凶名……啊？不……盛名赫赫的红魔队传奇1号位啊！”
“哈哈……小丫头，”盘泉盾哭笑不得，“别给你哥哥灌迷魂汤。虽然哥哥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但是哥哥还是很乐意告诉你一些脑动球规则的，毕竟这是我们这个世界最为流行的运动。而且有机会，哥哥会带你去看一场真正顶级的脑动球比赛。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它可以成为我们、机械智能人及生化人之间最流行的通用运动了。”说道这里，盘泉盾眼神中充满了羡慕、迷离和向往……
“好啊好啊！哥哥就讲讲嘛。”盘泉丽轻轻地摇着哥哥的左臂，撒娇般地说道，又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脑动球，因名思意，就是由参赛者大脑意识控制着对应的意识同位体参与的球类对抗赛，其中意识同位体可以有很多中选择，你看现在场中，参赛者控制的意识同位体就是机甲体，比赛整体分为陆地/海洋/天空三类空间对抗赛。三类空间对抗赛中的每一类完整的赛事，又分为手动球，脚动球和全动球三局赛制。如果手动球不分胜负，那就进行脚动球比赛，如果脚动球还不分胜负，那就进入全面身体对抗的终极对抗局。每局对抗赛又分为9体/13体/18体赛事，分别对应半径为3.14/9.18/21.01公里组成的圆形空间赛场。得分规则……”
“好啦好啦，哥哥，我就知道你一说起脑动球就滔滔不绝。”盘泉丽娇嗔道，“你说的这些平常已经被你灌输不少了，得分不就是一方把另外一方意识控制的3颗脑动球夺取回来，并融合到己方的脑动球中，直到场内脑动球全部被一方融合成一个球，并且投入到随机出现的意识圈内，最终胜出。”
“关键是……”盘泉盾仿佛担心妹妹误解脑动球的魅力，急忙强调。
“关键是参赛者必须控制着自己的球不停地游走，不能在自己手中停顿超出3秒时间限制，还要避免被对方捕获，然后再去努力去夺取对方的脑动球，融合到自己球中，即使一方融合对方全部的球，还有可能最后被对方夺走最后一颗融合球，并投入自己全场随机出现的脑动圈内，获胜。是不是？”盘泉丽轻笑着地说道。
“你这个小丫头，居然调戏哥哥。真是长大了是吧。”盘泉盾假装生气地说道。
“哎呀，哥哥别生气嘛，我知道哥哥最疼我了。”盘泉丽马上变得可怜巴巴地看着盘泉盾，明眸中居然马上水汽氤氲。
盘泉盾的头立即大了。
“好好好……，你想知道什么？你说。”从小到大，妹妹这一招对付自己真是既治病又要命，屡试不爽。盘泉盾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的高冷和刚硬了。
“我就想知道，不同局中的碰撞和伤害规则。”盘泉丽若无其事的说道，仿佛只是真的想随便了解一下，可正是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让盘泉盾心中起了难以抹去的疑云。
“真的？……算了，”盘泉盾马上改口，指指场中情势，“我就以现在场中的手动局为例吧，其实手动局、脚动局和全动局碰撞伤害规则基本类似，区别在于用手，用脚，还是可以全身对抗。手动局比赛中，一方只能用手控球，并且接触攻击对方意识同位体感官神经中枢和枢纽处，然后利用储备能量使感官神经中枢或枢纽传感失能，扰乱或破除对方本体对场上意识同位体的控制，比如，刚才怒眉金刚直接攻击黑冕魔机甲的脑部视听神经中枢区域，就是这一规则体现，你看开始还气势汹汹的黑冕魔机甲，现在如同醉酒一样失去控制。同样你可以攻击其他规则允许的四肢感官枢纽区域，就如现在你们新生班的1号金刚小名，在5号和3号横冲直闯的配合下，已经连续通过两次分花拂柳戏法，分别接触攻击了对方5号黑狼魔甲右大腿枢纽处和7号黑渊魔甲颈部枢纽处，你看现在黑狼魔甲和黑渊魔甲已经完全失去对腿部和颈部的控制，基本废了。”
说着说着，盘泉盾的注意力逐渐被赛场上1号金刚小名吸引了，所以他没有发现，妹妹的眼神也在渐渐地发亮。
“哥哥，1号不是比赛中主控手吗？ 1号金刚他们为什么要消耗能量伤害对方的5号和7号？而不是对手的1号？”盘泉丽轻快地问道。
“呃……”盘泉盾眼睛盯着场中的1号金刚小名，有点语塞，毕竟他无法短时间内给才开始关注脑动球运动的妹妹解释清楚，什么是整体性流动性？什么是流畅性节点？什么是假途伐虢的战术？
“如果你们班现在是1号金刚小名在主导，那么现在他应该直接冲击5区，吸引对方1号和4号注意力。而他应呼应队友5号，冲击2区，牵扯对方注意力，队友3号应该回防，协调2号和6号，伺机围剿对方的4号黑风魔甲。”盘泉盾下意识还未说完，场中，3号怒眉金刚就如同疯子一样，凌空扑向正在躲避2号和6号夹击的黑风魔甲，裸露的眼线，让整个怒眉金刚的表情无比狰狞，钢甲双手十指闪射幽蓝的电磁波光，直接凶狠地扣住黑风魔甲双肩，完全不顾对方同时扣向自己大腿关节的星金钢臂，瞬间蓝光闪烁，对方的黑风魔甲双臂差之毫厘，失控下垂，仰天怒吼。怒眉金刚再次幸存下来……
整个赛场喧嚣起来，既有出乎意料的失望，也有意想不到的惊叹，赛场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地聚焦到高一0班队1号金刚小名的身上。
“没希望了！他们居然胜了？！”盘泉盾复杂地看着场中带领5号、3号和2号正在围猎对方1号黑炎魔甲的1号金刚小名，眼中充斥着莫名的神采，看来2289级新生不会让自己在高中最后时光中的脑动球赛场寂寞了。
“或许有机会一雪前耻……”，盘泉盾喃喃地低语，痛苦的神情在眼底盘旋。
此刻他没注意到还在身边的妹妹，眼中同样的熠熠生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