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疯子正在温柔乡里沉醉着,忽然听到门外有喧闹声。整理好衣服之后,他走出去一看,一个暗门专属的信号灯正飘荡在京中的街道上。信号灯最终在一处地方,落了下来。他知道这是暗门的人在邀他,他思索了片刻,拿上自己的东西,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在一个热闹的小酒馆,有一张插着金鸡羽毛的桌子,冯疯子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手上的暗器机关也随即打开。看着桌子上的美酒佳肴,他并没有着急吃,而是手法极快地用银针在上面试探了一番,才大口喝酒吃菜。
忽然,在他身后的桌子传来了一阵的叩桌子声。他瞬间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也叩起桌子来。
“师叔,好久不见了。”
“暗门的弃徒,不用再喊我师叔了。”
“师叔,近来的动作真是大呀!为什么?”
“等我的事成了,你就知道了。”
“师叔,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从未想过回头呢?”
“小子,世上的路千万条,可是唯独没有回头路。”
“你是打算黑到底吗?”
“成王败寇,当初我为了救更多的暗门的人,杀了那些本就救不了的人,有什么错?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确实没有,除了阻止我,你没有办法!”
唐小生手上的机关暗暗地打开,冯疯子微微一笑,一个小石子击晕了旁边的人,他急忙跑上去,说道:“怎么了?兄弟,你没事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瞬间把冯疯子和那个被击晕的人围成一个圈。唐小生无从下手,只能看着冯疯子跟着人群一起离开。
卫成云拿着唐小生的计辰器,照着京中的地图画了一个圈,说道:“这是你和他相遇的地方,光天化日,他肯定不敢用轻功,只能走路过来。照着时辰,应该是清苑楼、十方街和大庆道这三个地方。”
老魏看着地图,点头说道:“确实,这三个地方有很大的嫌疑。可是,依照冯疯子的性格,这些地方不会再来了。”
卫成云说道:“不会再来,是没关系的。只要我们理清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地方,我们就能明白他下一个选择的地方。”
澹台明很快发现这些地方都是鱼龙混杂之地,甚至可以说是藏污纳垢之地,所有的地方都不会问客人的来历,只要不张扬什么都可以。
高凌难得开口说道:“还有,这些地方四通八达,暗巷小道数不胜数,就算是大军到来,都不能一网打尽。”
卫成云说道:“所以说,像这种地方,京中还有两处,我们只要盯着那两处地方,就好了。”
很快,天司府的人就偷偷潜入其中,一张天罗地网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冯疯子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地方似乎潜伏着什么危险。他只好戴上斗笠,又消失在大街上。
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冯疯子,递上一杯刚沏好的新茶。冯疯子一口喝掉,说道:“现在,我算是走投无路了。他们已经把我所有的退路都切断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男子呷了一口茶,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吧!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会从你的身上,转到另一处了。你只需要等待上几日,便可完成我交代的任务了。”
冯疯子拿过那把钥匙,有点郁闷地离开了。男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在想些什么。
冯疯子按照男子所说的地方,找了过去。当他要打开锁的时候,一个微乎其微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手一甩,手中的机关飞快地转动起来。等几个人影扑上来的时候,钢针飞溅,把那几个人刺得腹背对穿。又有好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围了过来。冯疯子手里的铁珠,飞快地转动起来。随着火花闪过,那些人的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
一个女子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冯疯子的手腕处射出一把亡魂刃挡住女子犀利的一击。冯疯子的口里吐出一枚毒针,女子侧身闪过,手中的剑还是紧追着冯疯子不放。
冯疯子身形一转,一双幼虎爪捉住了奔袭而来的剑。女子脱身不得,冯疯子左手的虎爪飞夺而出,刺中了女子的右肩。砰的一声,女子的身形一退,飞快地消失在屋顶上。
天司府的人听到了动静,急忙赶了过来。冯疯子手中的亡魂刃和他们的刀剑碰撞在一起,左手的手腕处飞出一个管子,喷射出令人致晕的毒烟。
天司府的人赶忙戴上面具,继续围攻冯疯子。冯疯子手里的圆球,慢慢地展开身形,一个三层的铁璃塔出现在他们的眼中。天司府的人一看到这个东西,大喊了一声不好,慌忙地向后撤退。
“千手罗刹!”
冯疯子往天上一扔,以他为中心,塔发出了令人刺眼的光芒。圆弧的镖撞到了他们的盾牌上,分裂的镖又散出万千道光芒,从四面八方攻向了天司府的盾牌阵。面对无孔不入的毒针,天司府的人很快发出了悲惨的叫声。
一枝穿云箭透过层层的针雨,击中了铁璃塔。霎时间,光黯淡下去。冯疯子没有恋战,随即抽身离开。唐小生带着连环铁弓弩,追了上去。在一处荒废的房屋,唐小生收起了自己的气息,慢慢地向着那里靠近。
冯疯子把几根铁棍子组合起来,很快一把夺魄弩悄悄地瞄准了唐小生。唐小生手中的钢针凝寒成冰,在冯疯子藏身的地方,停了下来。
双方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都只是静静地待着。本来肆虐的冷风,也停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原本悬挂的蜘蛛,不小心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冯疯子率先出手,夺魄弩的三发毒箭伴随着细不可见的毒针攻了过来。唐小生躲开第一支毒箭,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盘,随着他的手不断地挥舞,铁盘化作盾牌挡住了毒箭和毒针。
同时,他手中的凝寒针也向冯疯子飞了过去,冯疯子自知不敌,手中的飞钩钩住横梁,躲开了丧命的寒针。寒针落地,寒气环绕,在地上结成薄薄的寒霜。
唐小生冲了进去,手中的弓弩和冯疯子的弓弩疯狂地对射起来,数不清的火花,穿过了屋里每一个角落。很快,屋里到处都是数不清的孔洞。唐小生和冯疯子手中的弓弩,停下了喷溅的火舌。两人四目相对,手中的机关也转动起来,准备下次的攻击。忽然,主梁受不了火花的吞噬,嘎的一声掉了下来。两个人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从里面离开了。
焚烧的小屋子倒了下来,冯疯子从火光当中隐去,唐小生也拦不下来。
赶过来的马行风看到唐小生的伤势,从瓶子里掏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了下去。看到唐小生破破烂烂的衣服,老魏他们都觉得暗门真是可怕。
“他受伤了,就算身上的毒他可以解开,但毒针入骨,他一定会找人给他疗伤的。”唐小生说道。
很快,天司府的人把城内外的医馆、药店都紧密地监看起来,任何有可疑的人都没有办法躲得开他们的监看。
冯疯子一看这种阵仗,知道自己万不可以现在出去,否则就法网难逃了。男子雇上一辆马车,让异域的行医给他疗伤。
冯疯子看着眼前的男子,有点费解地说道:“你不是说自己也被他们盯上了吗?怎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男子笑了笑,说道:“只要在天源府的旗帜照耀下,再怎么明目张胆,我也不怕。”
男子看着那碗乌黑的血,微微皱起眉说道:“看来,你伤得不轻呀!明天的事能不能做得了?”
冯疯子笑了起来,说道:“放心!暗中行事是我的擅长,伤势什么的,不是第一次了。”
卫成云和澹台明把好几处春市里发生过的大事,圈了出来,交给了阳震方去追查。老魏和高凌在京中闲逛,找寻着冯疯子的踪迹。在一处药房,老魏遇到了一个说着奇怪的话的行医。
他们看着行医比划的手势,知道他要一些治疗跌打的药和解毒所用的药。他们会心一笑,把行医架回了统领府。澹台明和他交谈了起来,很快就知道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事。
澹台明拿出冯疯子的画像,行医摇了摇头。澹台明又对他说了一些冯疯子的特征,行医点了点头。他们把他放了回去,偷偷地跟了上去。
行医走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毒针击中眉心。等高凌他们跟上的时候,发现行医已经死了,而行凶之人早就逃之夭夭。
入夜之后,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有个商人打扮的人神色匆匆地从街道上赶了过来。自己的丝绸被天源府的人死死地扣住,自己如果交不上货,怕是自己倾家荡产也赔不了。
虽然自己花了一大笔的钱疏通关系,但是只要货出门,就没什么事了。他看着货被搬回了自己的店铺当中,心里顿时踏实了。
可是,没等他离开,所有搬货的伙计都莫名其妙地倒地上了。他刚想喊出口,但是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很快,他也瘫倒在地上。只见,一个人拿着一把刀,把他的丝绸一刀又一刀地划了下来。他的心如刀割,绞痛令他全身痉挛,痛苦不堪地伸直了双手。男子停了下来,眼睛对上了他那死鱼般的眼睛。一大块的丝绸碎片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剧烈地颤动了一会儿之后,就僵直了身体,再也没有气息。男子又挥刀把所有的丝绸都给砍了一遍,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发出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声音。
次日,京兆司的人惊恐万分地请马行风过来看一看丝绸店的凶杀现场。马行风很快查出了死者的死因,因受到巨大的刺激,心脉阻塞而致死。从满地的丝绸来看,应该是凶手用来刺激他的方式。
马行风还从他的身上找到了几处被银针插进的穴道,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办法向附近的禁卫军求救。李达复,这个名字让他觉得很熟悉。他一下子想到了他们当时在整理案卷时,圈出来的重点。
李达复也是当时的人,他把讲给了卫成云听,卫成云瞬间把所有的线都连了起来。最初的死者到现在的受害者,他总算是理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凶手又是这件事当中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