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很多,齐灵儿终是听出来了,“慧娴,你是要去哪里吗?怎么跟我说这么多?”
马慧娴微微一笑,“娘娘不用担心,臣妾怎么可能走呢!”她叹了口气,“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想离开一段时间。云熙和傅瑶恨我入骨,而且,离开也算是一种态度,希望能够让他们放松警惕。”
齐灵儿急急地问:“你要去哪里?去多久?”
马慧娴沉思了一会儿,“我们身在局中,常常看不清自己的出路,也许出去一段时间,反而能有意外的收获呢!至于去哪里,臣妾也不知道,不过等嫡皇子继位的时候,就是臣妾回来之时。”
齐灵儿颓丧的靠在软垫上,喃喃的道:“可是皇儿能继位吗?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她知道马慧娴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的,可是心底仍然很茫然。
马慧娴坐到她身边,温婉的安慰,“娘娘,你相信我,嫡皇子一定能够继位的。只要你按照我刚才说的做,自然能够平平顺顺。”
齐灵儿还是有些担忧,马慧娴又留下嘱咐了许多,等逗留到晚上吃了晚饭才告辞离开。
这一回去,她将直接离开京城,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少奶奶,咱们是回家吗?”宫门外,玲珑等了一天,见到马慧娴,一点没有劳累感,恭敬的问。
马慧娴离开云府后,好多下人都没带走,只带了几个得力的人。玲珑仍然作为她的心腹跟着离开了。
这次的账本事件其实就是玲珑一手完成的。早先的时候,云夫人将账本交给了马慧娴,让她秘密收藏起来。于是马慧娴找了个妥善地方保管,也是她心思敏捷。在被抓入刑部的前几天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以保万一,她就将藏账册的地方告诉了玲珑。
被抓入刑部后,马慧娴很庆幸自己先算了一步,刚好齐灵儿派来的小宫女来了。趁着云夫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塞了个纸条给她,上面写明让玲珑在最后关头的时候把账册拿出来交给皇后。
小宫女是她的人,自然将纸条传达给了玲珑。玲珑跟了她这些年,对她的想法很了解,也因此,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她一命。
想到这里,马慧娴对玲珑更加和颜悦色了,“嗯,回家,你回去先好好吃一顿,然后再按照之前说好的,收拾东西,咱们晚上就走。”
玲珑点头,迟疑的问:“少爷真的不跟我们去?”
马慧娴神色一顿,想到云文风现在的样子就有些气闷。自从上次过后他的性格就变得暴虐不堪,现在又吃了这么多苦,他整个人已经大变样了。
别说温情了,整天阴测测的看着家里的人,她有的时候真担心,他会趁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杀了家里的人。
哎!自己的婚姻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啊!马慧娴坐在马车里,听着沿途的叫嚣声,突然变得惆怅起来。
可是才惆怅了一秒,她的眼神就变得冷冽了。都是傅瑶,要不是傅瑶,云文风不会变成这样,要不是傅瑶,她也不会这么灰溜溜的搬出云府……
现在,也不会远走他乡的找出路了。
傅瑶,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你命丧之时。
事情安静下来后,云熙依然很忙碌,傅瑶不由得担心起他的身子。
“相公,是不是朝廷上有重要的事发生?”之前过年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忙,现在还在忙,肯定是有事发生的。
云熙点点头,“北方发生了一些动乱。”
“啊,不是才平定过吗?”傅瑶惊愕,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去年的时候周元建就是先平定了北方才转到狄部镇守的。
云熙面色微沉:“其实每年的春天,在牧草还没长出来之前的那段时间,也就是冬天最冷的时间,外族是最难熬的。尤其是那些只以放牧为生的外族。这个时候牛羊没有草吃,各种物资也是极度的匮乏。我们收成不好,他们更差。”说到最后,声音竟是已经有些凝重起来。
傅瑶心中一沉,抿紧了唇替他添了茶,这才挑眉继续言道;“也就是说,每年总是这个时候爆发战争,就是这个原因。因为物资匮乏,所以他们就会抢我们的。”而春天之后,牧草丰盛,他们自然忙着放牧,就没有那样的功夫过来侵略。同样的。现在最冷的时候,他们也是没有法子出来攻击人的。毕竟积雪太厚,马匹根本跑不起来。人若是长期在外头,只会冻死。根本不适合行军打仗。
这一段时间难熬,可是过一段时间更难熬。一个冬天之后,秋天存下的东西都会被消耗完。到时候,若是没有补充,或许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
这也是为何外族人为何那般彪悍,为何每年折损大量人马第二年却仍是要来犯的缘故。
云熙点了点头,认可了傅瑶的分析。不过他心中倒是有些感叹——傅瑶果真是和普通闺阁女子不同的,说起这些。一般女子只会觉得惊恐,却很少去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如此。更不会如此客观。一般人眼里侵犯的外族,都是无耻的强盗。
“可是我们的物资却也是辛苦换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想要,完全可以用银钱换,为何一定要靠抢夺?”傅瑶仍是有些不解,语气有些沉重,也有些微微的恼怒。若是肯用银钱来换,每年也不必死那么多的人,更不必每年耗费那么多的物资在边防上。在她看来,战争根本就不是必要的。
云熙却是摇头,声音虽然淡,可是却自有一股冷凝:“草原上没有矿产,他们只有牛羊。拿什么跟我们换?而且,草原牧民民风彪悍。在他们看来能抢的为何要买?再则,若是每年不是消耗了那么多男丁,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只怕他们迟早都会攻破我们的防御。有时候,就算他们资源富足,我们也会选择开战。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的压制住外族。”
傅瑶听了这样的话,多少是觉得震撼的。她纵然活的年岁长些,见的东西多些,想事情或许比人精细些,胆子也大些,可是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有些东西,毕竟是理解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