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县太爷一直四平八稳的坐在高堂上,看样子不管是傅瑶的话还是粗犷男的话,听的都很认真,只是该用刑的时候又没有动作。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放过了,如果上刑的话,傅瑶相信粗犷男一定会招出幕后主使的,可是,这县太爷……
傅权泽和傅瑶对视一眼,同时都感到了不对劲。傅权泽是从底层的小官一点点爬上去的,所以官场上的事他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保不齐这县太爷也收了对方的好处,很多官员就这样,两边的钱都拿,哪边给的多,就判哪边赢。
眼看不能指望县太爷了,傅瑶抓紧机会,再接再厉的大声质问:“说,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河豚是有毒的,然后指使你过来陷害我们?你不说也可以,我相信县老爷是公正的,到时候大刑伺候,由不得你不招,只是那时候你再招的话恐怕就不会有好下场了,要知道害人性命可是重罪,别说你了,就是你家人,都可能被连累。你不要以为我人微言轻,我家虽然只是一介商户,但是跟甘州琼州的指挥使都认识。我们酒楼开业的时候两个指挥使大人可都去过,你不信可以问问众人,谁不知道?如果两位指挥使大人知道我们酒楼居然被你这样一个小小的无赖给陷害了,你想想看,他们会怎么办?你自己一个人做了坏事,难道要让全家人陪葬吗?”
傅瑶故意说的严重,进而抬出两个指挥使来,一是让这粗犷男害怕,二是让县太爷有所顾忌,不要以为水家多给了银子就偏袒他们。
何况,她说的也不全错,天宇朝对罪犯都很严厉,有的的确会祸及全家,不过这也要看情况而定。如果背后有人的话,绝对可以让人家全家获罪,而傅瑶及时抬出了自家背后的人——两位指挥使。就是告诉粗犷男,自家有能力让他全家都跑不掉。
果然,粗犷男害怕了,堂上的县太爷也多了些犹豫。
“大人,我看这人显然是藐视王法,不给他上点酷刑的话他是不会招的。”傅瑶看准他们的表情,继续冷冷的道。这个时候气势很重要。
“来人啊!先打他三十大板,看他还说不说。”县太爷拿起令牌,吩咐两旁站着的人。
两班衙役中立刻就要出来几个人,粗犷男眼神立刻慌了,眼看就要张嘴,后面突然跑过来一个师爷,对着县太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然后,县太爷又若无其事的将令牌放回签筒里,对着下面发话,“既然不能证明死者是后来被人害死的,那就退堂,傅谦押回牢里,等查明真相后再开堂。”
什么?关键时刻居然退堂了。
傅瑶气的牙痒痒,最后一步居然被那个师爷给破坏了。难道是有人去后堂传话了?那就说明在场的老百姓中肯定有水家派来的人。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傅谦又被押进了牢里,就算是再心痛,他们也没办法。
傅权泽拉着傅瑶怏怏的出了县衙,跟他们一起出来的粗犷男轻蔑的道,“哎呀!要抓我全家进监牢,我好害怕啊!哼!想跟我们斗,省省吧!”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傅瑶气的牙齿咯咯响。本来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窑厂的订单结束后,她也不想再跟水老二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傅谦跟水婉琳的婚事,大不了将水婉琳的母亲接过来住。谁知道这水老二这么狠毒,一计不成又是一计,非要把他们整垮不可。
她傅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阿爹,你跟二哥先回去,舅舅跟我去个地方。”
傅权泽找到外面等着的傅瑞,几人都很气愤,听了傅瑶的话不免担忧,“五娘,你去哪儿?咱们先回去再商量商量吧!”
傅瑶摇摇头,“我自己有数。”
傅权泽知道女儿是有主见的,见此也不再多说,他还要继续去打点牢狱里的人,只让周元建照顾好傅瑶。
傅瑶上了马车,让人将车赶去水家。周元建虽然满目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傅瑶的目的很简单,她只是想面对面的了解一下对手,而且她真的生气了,也算是过来下个挑战书。
来到水家大门口,送上拜帖。等了一刻钟后,小厮来请他们进去!这点倒让傅瑶很意外,本来以为水家的人是不想见到他们的。
两人跟着小厮在庭院里穿行,最后在一小花厅前停下,小厮道:“傅小姐,我们老爷还有些事要处理,请您稍等一下,老爷事情完了立刻过来!”
傅瑶笑道:“无妨,多谢小哥儿了!”
二人在花厅坐下,小厮离去,便有丫鬟上来斟茶。傅瑶一边慢慢拨弄茶杯,一边四下打量花厅。这花厅装饰儒雅简单,却不失富贵,看上去像是个有些底蕴的人家!呵,没想到水家世代经商,家里却如书香门第般,也爱附庸风雅啊!
不过傅瑶猜这些都是水婉琳的父亲的爱好,跟现在的水老二没有丝毫关系。
傅瑶和周元建等待良久,茶水喝了一肚子,一直不见有人前来。先前还算平和的傅瑶有些气愤,怎么回事?难道是故意让他们进来坐冷板凳的?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后,门外有人传话:“夫人到!”
傅瑶和周元建面面相觑,人到了门口,还是礼貌性的站了起来,水夫人一进门,傅瑶就拱手道:“见过水夫人!”
水夫人四十多岁,长着一副精明样,不过看着很疲惫,傅瑶猜想肯定是后院里的妻妾斗争太火热的原因。她只装作不知,正面迎视她的打量。水夫人冷哼一声,便甩着帕子直向上方走去。她自顾自的坐下,丫鬟们立刻一串一串的上来摆上茶点,不过却只摆她自己那一桌!
傅瑶抿抿嘴,心里有气,这死女人,暗地里找我茬不算,想搞得我倾家荡产,现在还给本小姐甩脸子!哼,我就不信了,她能把我怎样!于是傅瑶也自顾自的坐了回去。周元建见之,也同样坐下。
水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又是斜眼打量傅瑶一番。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指着傅瑶旁边的丫鬟厉声道:“你们两个,怎么当差的?不三不四的人怎能随便带进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