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感谢那个小匣子,真是好东西,哈哈,我感兴趣的东东应有尽有。侯宝林的《改行》逗死我了。名动京师的京剧大师纷纷改行去做小买卖,叫卖声全用京剧道白来念,唱花脸的大师金少山用花脸的道白卖西瓜——“娃娃,你来吃啊”,太搞了。对这段我影响深刻,后来我把它借鉴到《北京土著》里,没想到,效果出奇得好。
之后,随着兴趣的开拓(当然离不开姥爷的光辉指引),我又探索了京韵大鼓、曲剧等北京本土的传统文化,骆老一段“千里刀光影,愁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为雪国耻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让我激动不已。后来,我还在六一儿童节上唱过这段呢!
实话实说,那时候的梦想是浅显的,换来换去,可是,大树植根于沃土,我的梦想换来换去也未脱国粹的范畴。后来在音乐领域取得的成就(姑且称之吧),跟孩提时期的这些际遇是分不开的,更跟兴趣这块沃土有着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联系。不知谁说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信这话。如果兴趣是一片沃土,上面一定能结出梦想的果实。如果你获得了这片沃土,剩下的很简单,去种下梦想,然后无怨无悔,孜孜以求,我相信,终有开花结果的那天。
美国惊喜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姥爷是个物理教授,学问海了去了。可是,我一直不明白,整天研究力学、能量的一老头怎么会对西皮流水感兴趣呢?看来,国粹这玩意,没界限。
我跟姥爷之间的有趣故事,还有一件“造水”事件。那是我两岁的时候。现在想想,我都佩服我自己,两岁已经什么都会说了。当时在火车上。火车鸣着笛呼啸而过,我稚嫩的眼神中现出对车窗外陌生世界的好奇和新鲜的神色,可是嗓子干得不行,不禁咳嗽起来。大人们聊着天,没人搭理我。我急了,哭着要水喝。姥爷听见了,就告诉我没水了,安慰我说一会下车了给买雪糕吃。我从来不吃这一套,当即大闹。我指着姥爷,问:“你不是物理教授吗?怎么不给我制造点水喝,呜呜……”
火车上的人都笑了,有位阿姨还笑喷了,嘴里的水全都淋在邻座一位叔叔的脸上。两人接着忙活起来——她帮他擦,他表示出卖弄的大度。我看了觉得搞笑。后来,听说他们拍拖了。我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那两口子就是我们大院的。我想,他们应该好好谢谢我,以及我身为物理教授的姥爷。
我姥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我大舅,一个是我小舅。先说我大舅吧。
我早就听说有这么一个舅舅,可只是听说,却从没见过。妈妈告诉我,我1988年出生,我大舅1987年去了美国,就这样,大舅始终是个虚无的存在。后来我渐渐长大,以我幼稚的理解力,关于美利坚,关于遥远而神秘的美洲国度,关于那个国度的人,大概都是弯鼻子,人高马大,金发碧眼。我脑海里虚构出来的大舅,也是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