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课堂上的闹剧

人多力量大，一群人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会议室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喷了消毒水，顺带吸了吸尘。这个课室虽然有点另类，但所里适合上课的房间也就这个会议室了，谁能想到研究所还能被人恶搞成学校去招生呢，想必所长田多雨也没想过有这一天，要是有想过肯定会再规划一间标准点的课室出来。

“收拾得挺干净啊，看来疫情没让你们闲着嘛。”田多雨提着一个精致的便携式冲茶杯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走进来。

整个会议室有80平方，长方形，所以会议桌也是传统的长条款，靠近门口的这边是田多雨教学用，其他人分坐在两边，陈飞腾和王聪明就喜欢坐在田多雨对面那边。

“目测了下你们都没怎么瘦，我就放心了。”田多雨欣慰地笑着说，底下的嘘声他装作没听见。

“老田～你没看见我的脸瘦了么～昨晚都没睡好～。”说话的是陈飞腾，来这的第二天起就没对田多雨有过好脸色，他把自己被骗来的原因全归咎于田多雨身上。

几个女孩看陈飞腾怼田多雨忍不住窃窃偷笑，女孩儿们尤其是那个马美丽，对于被骗来这里压根就觉得无所谓，每次上课看陈飞腾和田多雨之间的摩擦成了她们消遣的乐趣。

“谁还记得上节课我们讲了什么内容来着。”田多雨没回答他，一脸严肃像个老师一样的发问。

“老田～～～”被冷落的陈飞腾心里很是不爽，又被女孩们笑，觉得甚是丢脸，发出一声长长的喊叫。

“你给我闭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端正你的态度啊！”田多雨对陈飞腾这种不尊敬的态度很不喜欢，没等他说完直接批评他。

陈飞腾的脸顿时有点红了，以往两个人虽然也有言语上互怼摩擦什么的，但田多雨今天这样用词还是第一次，这会儿其他人都盯着他看会什么反应。

“能不能不要这样勉强自己～这大半年来你装成一个老师我们都看得出来很辛苦，同样我们装成学生也很辛苦，你干脆想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是？”

陈飞腾把一路在脑子里酝酿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田多雨自然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被“学生”当众这样质问，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所以这半年多来一直维持着这种虚假的师生关系。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或者是建议，说出来，我们就趁现在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田多雨低拉着脸把面前的办公椅拖出来坐下，把茶杯推到面前慢慢的拧开，一股白烟气儿从杯子里升了起来，他用鼻子对着烟气儿深深地吸了一下，那享受的表情恐怕是不懂茶的人也知道这茶很香。

“你这点最让我讨厌知道不～”

“喝茶就喝茶～还要摆出那么一副满足的样子～～害不害羞啊你～”

陈飞腾本来是翘着双腿架子桌子上的，但见田多雨在自己质问下还能这么悠闲自得，更不开心了，把腿一收双手抱拳抵着下巴用肘子压在桌子上。

“冷静啊腾，我们彼此都是受害者，这时候我们要团结，一起面对才是。”宝溢这个安慰陈飞腾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田多雨那赞赏的眼神和肯定的表情像是听进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还比你来得晚～情商比你高多了去。”田多雨用那充满嘲讽的神情说了陈飞腾一句，说完还喝了一口茶，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陈飞腾看见自己的好兄弟这样帮田多雨解围，又见他那欠揍的表情，心里那个难受啊，“啪”只见他跳起来一把掌拍到桌子上，满脸怒气瞪着田多雨，其他人不知道他手疼不疼，反正看他脸是红红的。

“疼不？”马美丽看着他的那只手问了一句。

“我感觉挺疼的。。心里可能更疼。。”

“嗯嗯。。”

两个女孩附和着。

“飞腾不要激动~~~身体要紧啊～～“

“你管他呢。”

尹正确看王聪明想劝，连忙堵住他。

常小远倒是不说话，看看他看看田多雨看看大伙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似的。

“哼～～～”好一会儿，陈飞腾从嘴里憋出了这么一个字。

“行行，我认错～啊~来腾哥，倒杯茶给您～啊～上等普洱生茶，古树的～香～甜～～甘润～～。”田多雨看他这像牛一样的倔劲儿，心里乐了，想着给彼此一个台阶这事儿就这么过了算了。

陈飞腾看田多雨破天荒地认错了，心里不禁得意起来，还真是走了过来，他把那只手插进裤兜里，岔着腿迈着步子一脸傲娇的走到田多雨面前，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噗～～～～”

这口上等的香甜甘润的古树普洱茶被他喷了出来。

“卧槽你～～老田～～这么烫～～”

“想坑死你爹～～～啊～～～”

他可能没想到那是个保温杯，也或者他以为这么久茶应该凉了。

田多雨和其他人都捂嘴笑个不停。马美丽更是放开嗓门哈哈哈大笑。

“谁让你不喝我倒的要喝我杯里的啊？”田多雨笑着把那杯给他斟的茶递了过去。

“怕你下毒谋害老子啊～～”陈飞腾吐着舌头用手扇着风想要退热，这会儿已经麻得他说话都不溜了。

马美丽带头其他人跟着“哈哈哈哈哈”的又笑了起来，他的对家尹正确就一脸不屑地奸笑着看他出丑。

约莫五分钟后，陈飞腾舒缓了过来，端起倒给他的那杯茶，吹了几下，一口干了，看着他喉咙和那表情的变化，就跟刚才田多雨那样，这茶应该是好茶。

好一会儿，陈飞腾从沉醉的表情里释放出来，发现大伙儿都在看着他。

“好茶，老田的品位～值得肯定。”他像鉴赏家似的放下茶杯左手插裤兜看着大家说。

“你懂个屁啊～～～在那装～～”马美丽还没笑尽兴又怼了他一句，惹得大伙又跟着哈哈大笑。

“哎～我说～～你～你就跟我杠上了啊是不是～～”陈飞腾脸又红了，刚跟田多雨化解了矛盾，不曾想又来了个，还是他惹不起的。

“回去吧回去吧。”田多雨看不下去了，让他回到座位去。

大伙的笑声慢慢消散，会议室又回到了那种略显尴尬的氛围。

“发生了这件事，现在又出现了疫情，我很理解大家，也希望大家理解一下我。”田多雨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真挚地向大家说。

“我今年45了，跟你们这么大那会儿，我也很像陈飞腾，年轻气盛，目无尊长。”

“哎～哎～我可不是啊～～”陈飞腾不乐意了，赶紧推脱。

“还好那会儿我的老师，我们国家量子物理领域的老前辈之一，具体名字我就不说了。”

“他没嫌弃我，还破格让我做他助理，跟着他一起研究，做实验，让我有成就感，有责任感，尤其是有了使命感。”

“可惜他老人家为了国家的科学事业积劳成疾，我们最后的实验才做了一半，他就走了。。”

田多雨抹了下眼角，他戴着一副边框有点磨痕的眼镜，可能有个十几年了。

“我继承了他的遗愿，决心把未完成的实验坚持下去，中间花了20多年，吃苦是肯定的，但你们要知道，一个人只要有了使命感，苦和累都不是事儿，这才有了这个研究所。”

“当然，这里面也离不开那些支持我们，给予我们帮助和扶持的人，所以，我没给自己什么后路，这个研究所一定不能垮！”他语气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

“你们的到来，的确是我始料不及，我也没曾想过这么些年来得罪了什么人，哪怕是我的老师，他除了兢兢业业，也没什么空闲时间去交朋友。”

“所以眼下，就像宝溢说的，我们都是受害者，对于你们的受骗，我也尽自己所能来弥补，也希望大家给我点时间，或者什么好的建议，我们一起来面对来解决。”

说完他站了起来，给这些年轻人们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

这个中年男人突然的这么个行为让大家都很吃惊，女孩们有人哭了起来，男生们也默不作声，常小远，宝溢在抹着眼角。尹正确把脸扭向了一边看着窗外，陈飞腾则低下了头，他还是有良知的。

“老田～你这个项目我王聪明投了～～～！”

这一声吼让田多雨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从伤感的气氛中目瞪口呆的看着王聪明。

“你电影入戏了啊？要不要给你两巴掌清醒清醒？？”

陈飞腾看着王聪明一边擤着鼻涕一边激动落泪的的样子，只能说惊呆了。

“田所长，我很受感动，我妈就经常教育我，兰（男）人一定要有责任感，所以我一直没飞（甩）我初恋。”

“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更受启发了～～”

“我回去就跟我妈蒋（讲）～～让她投资你～～做你～～坚强的后盾～～。”

“聪明，你这是想给自己找后爹啊？”

原本伤感严肃的氛围被陈飞腾这句话给搞浑了。。

大伙儿除了王聪明又乐了起来。

“丢你～～滚～”王聪明本坐下去冷静了下来。

“谢谢你的好意啊，我们这个研究所目前也产生不了什么效益，就不劳烦你母亲了，反正眼下，我尽自己所能，能给你们解决多少是多少，不能耽误你们的青春，是不是。”

田多雨说完如释重担，看了看手表，一个老款的电子表。

“下课吧，你们有空就帮帮飞腾，把午饭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把豆芽多研究出几种吃法，哈哈。”

田多雨的这个尬笑，让大伙也有点无奈。。

“我相信自己～老田～，其他人玩儿去～”

陈飞腾的迷之自信出来了，挺起了胸，抬起了头，独自走出门口。

马美丽带着女孩们向田多雨示意后也跟了上去，剩下的几个男生虽然尹正确和王聪明不太乐意，但看女孩们都去了也只好跟着去了。

田多雨拿起茶杯跟他们一起出门，看着他们的离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又给你找茬了呀？”旁边办公室门口，一个露着V字酥胸，身穿超短裙黑丝袜，画着眼影，涂着烈焰般红唇的女子，依在门框上笑着问田多雨。

“还好，年轻人嘛，讲讲道理就好。”

“也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刘艳，回头帮我联系下老首长，我丢人丢名声不怕，不能把这伙年轻人的前途给耽误了。”

“你这是想通了？只是这么多个人，怕他老人家也有心无力咯。”

刘艳，30岁，有着御姐般迷人的身段，是田多雨从北京某知名研究所挖过来的博士，她离职那天好多男同事的女家属跑来跟她握手道谢。。据说是因为太迷人，让男同事们无心工作。

“你就照着办吧，有什么事我负责。”

“那好吧，老大～。”

所里人不多，但都很敬重田多雨，因此都叫他老大。

“这个星期是那个陈飞腾值日啊～～。”

田多雨站在门口向里面的人喊了句。

“啊～～～～”

“不是吧～～～～”

“天啊～～～～～”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又得吃豆芽了。。

“其实也挺好，看你们经常坐着不运动，多吃素，少吃肉，健康，呵呵。。”

他说这话时，肚子上的赘肉轻轻跳动了几下。

“哎～～我那罐辣椒酱他没拿～杨咪去我桌上帮我把那罐台湾辣椒酱拿过来，中午加餐，下饭，呵呵～～。”

“才不理你～～就你爱吃辣～～。”

这个杨咪可是个小辣椒，19岁一米六的个子却有着漂亮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俗称童颜那个巨大的啥。是田多雨从某大学天才少年班里挖过来的，对她而言，来这只是想给自己放假。

“老大，他们都没想回家的意思么？活活在这隔离等我们上班啊？”

杨咪嘟着小嘴唇，娇气的问到。

“年轻人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多，尤其这个时候，我们共同面对吧。”

“就当是让我们再年轻一回呗～”

田多雨笑着说到，虽然经历了刚才的闹剧，但也让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年轻时的激情，这群年轻人的顽皮使他发自内心的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