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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母,自己,艰难抉择

“飞腾~~你爸回来啦~~赶紧出来~~”

陈飞腾这会儿还在梦境里,加上房门的阻隔,老妈的声音压根儿没有听到,直到老妈的叫喊声变成吼叫声,这才让他猛的清醒过来,赶紧“噢~”的回了一声,像鲤鱼一样跃身下床,脚还没全塞进拖鞋便快步走出了出房间。

“爸!您回来啦。”因为走的急,他没顾着看脚底差点扭了一下。

“哎,这不刚进门儿,你妈就在那唧唧呱呱的叫,好像是说你被大学录取了?通知书在哪?来,爸给你琢磨琢磨。”

老爸是厂里的一个技术工人,这刚下班一身工服油腻腻的还没来得及换,只是刚脱了鞋,但听媳妇说儿子被大学录取了,也是心里高兴,也不讲究那么多,先看看通知书再说。

“好咧,您先坐我去拿。”

陈飞腾兴奋地一把从门口的柜子里拿起通知书,扶着老爸进了客厅,老妈也放下手上的活,凑了过来,一家人围着小茶几兴奋地准备琢磨琢磨研究研究,毕竟一家人目前就他收到过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是很有新鲜劲的。

“来,准备瞅瞅啊。”

老爸用剪刀轻轻地割开了信封,里面露出的纸质泛着光感觉很有质感,陈飞腾这才看清楚了,这个信封的纸质也非常好,还有暗纹,不像一般那种牛皮纸信封。

“有点档次,看这光泽,像是铜版纸啊。”

老爸慢慢的把纸抽了出来,纸是对半折成的卡片状,陈飞腾把桌子清了清,把卡片放在桌子中间,慢慢地掀开了。

“哇~~~~~”

一家人同时喊了出来,因为卡片掀开后中间是一个像水晶般耀眼的立体建筑结构。建筑的底部下方,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字体写着:中国量子科技大学。

下面还写着常规的录取说明,请某某同学于几月几号前来报到之类的文字,当然还有校长签名:田多雨。

“哇~~~~~”

看到这个校名全家又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这名字也太高端了!”老爸一边观摩一边思索着说。

“可这学校好像都没听说过啊~?”老妈很有警觉性的提出意见。

“现在不是量子时代么,说不定就是国家新创办的学校。”陈飞腾兴奋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也是有可能的,再找找看有没其他资料。”老爸又拿起了信封,往里一看,果然还有一张对折的纸,纸上写了学院的简介等等。

“嗯。。看起来的确是国家新创办的大学,你们看,上面还写着国内唯一213学院!这看起来可比那211厉害啊,说明我们国家很重视这个量子技术!飞腾,爸爸很支持你去,但这个学院地址在广东。。”

老爸放下通知书,皱了下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下。

“你也知道爸妈从小就在这地方长大,从学习到工作都没离开过这里,这一下送你去这么远的地方,还是有点担心啊,毕竟两个地方水土人文都不同,你过到去吃不吃得消还未知呢。”

“爸你得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老陈家的孩子这点事儿算啥!”陈飞腾站起来神态激昂的跟他爸说。

“儿子真是长大了啊~,但我觉得你爸的话也是对的,爸妈同意你去这个学校,可还是安全点,再问问其他人,啊。”老妈看到他能被这么优秀的大学录取,心里早就乐开花儿了,但也觉得位置有点远,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有点舍不得呢。

“啊?”看父母这个表态陈飞腾心里急了,对于他的角度来说,他是一刻也不想等,他太想去外面的世界转一转看一看,他渴望成功,让这栋楼的人都知道陈飞腾是个有出息的人。

“那。。飞腾,既然你妈都说了,你就先别急啊,爸爸的意思还是先等等,明天我去问问同事朋友,免得你被骗了!”老爸站起来拍了拍沈飞腾的肩膀。

“我以前当兵的行军袋还在呢,留着你去上大学的时候拿去装衣服,呵呵。”老爸说归说,表情还是很欣慰的,他也想看到儿子有出息的一天。

陈飞腾呢,此时的心里都是想去的冲动,只是没想到爸妈这么稳当。

“那个我觉得还是再思考思考,万一这个学校是个骗人的呢?我们应该再找找资料再观察观察。。毕竟你那分数。。感觉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嘛”老妈思索了一下,忽然也觉得有点问题,更陈飞腾说道。

“好吧。。”陈飞腾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不好说啥,毕竟真要去路费学费生活费什么的还是要靠爸妈,自己默默地把通知书收好放回了门口。

“来,收拾好桌子,开饭喽~”老妈开心的说着。

陈飞腾还想说啥,想想还是忍住了,揪着焦虑的心帮忙端出碗筷,一家人就在老爸怀念过去的求学回忆里,吃起了晚饭,老爸还专门开了一瓶老酒,叫他也喝几杯。

在陈飞腾的记忆力,一家人许久没这么轻松的吃过晚饭,聊这么多往事,不知不觉也跟老爸多喝了两杯。

饭后不多会儿,跟爸妈又聊了下,陈飞腾回了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那几杯老酒让他脸色泛红,感觉还有点上头。

他又开始回忆起往事来,从小到大的种种经历趁着酒劲在脑子里一幕幕的又呈现了出来,他从小不是个懦弱的人,有些叛逆,最近几年还多了点中二,因此回忆里大部分都是不那么和谐的场景。

“哎。。”

想到这个学校可能是骗子,父母可能空欢喜一场,白天楼下大娘的嘲讽,自己可能得啃老终身,他不由得悲观了起来,以后结婚怎么办?能不能娶到好老婆?会不会有好工作?生几个小孩?爸妈养老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全在脑子里涌现出来,仿佛把他压得透不过气,就这么一边想一边迷糊又睡着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知过了多久,陈飞腾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念头。。

“我要创造自己的未来!!我要相信自己!!”

不知他脑子里哪来的勇气,只见他翻身下床鞋也没穿上,走向衣柜打开门,拎起老爸的行军袋塞起了衣服,夏装塞的多些,想着广东是南方应该冬天不冷就没带厚的衣服,不一会就把袋子塞满了。

他又拎起那个背了三年的登山包,把他考上高中父母送的礼物一台老款的学生入门型笔记本电脑、各种充电器、其他一那些数码产品,一本书还有那瓶没喝完的渴乐也塞了进去。

喘了口气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转身三两下穿好衣服,带上那扁扁的钱包,像贼一样打开房门,一小步一小步向门口走了过去。

提着心吊着胆他终于摸到了大门口,看见老妈的手提包在门口鞋柜上,他咬了下嘴唇偷偷的拉开了包链,摸出钱包把里面仅有的五百块钱掏出来塞进了裤兜里,处理好包又把通知书塞进背包装好。

这时他屏住呼吸,背着两个包,前面一个后面一个就像上战场似的,右手慢慢的拉开门锁,向外推开门,轻轻拿起钥匙握在掌心里,提起鞋先放在门外,摸出门口后转身轻轻地把钥匙插进锁里,又轻轻的转动把门锁上,因为是老式房子,他家就一个铁门。

套上鞋看着一切顺利的就绪,陈飞腾呼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开关大门也是轻轻地不敢作声。

他家的房子在老式单位小区里,门口有保安,但陈飞腾走过去时,保安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压根没发现他。就这么出了小区门,陈飞腾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是冷汗,感觉酒劲也醒了,摸着这两个包,他突然有点后悔。

“哔哔~~去哪呢小兄弟?”还没等他后悔起来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

去哪?陈飞腾正犹豫不定,心里有想法就是没勇气去执行,毕竟是他偷跑出来的。

“看你这样想去闯荡江湖啊~年轻就是好啊~嘿嘿~。”

闯荡江湖?对!趁着年轻相信自己!陈飞腾脑子里这股莫名的勇气又出现了。

“走!去火车站!”既然决定了就二话不说,他拉开车门,把包往里一扔,坐了进去。

“第一次出门啊?”司机打量着他搭起话来。

陈飞腾心里一惊,都说出租车司机特别能侃,没想到看人也这么准。

“嗯。。第一次。。”他回着话,掏出那五百块钱重新数了下塞进自己钱包。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他数钱,又想到他背着两个包大半夜的出来,顿时脸色有点不一样。

“那干啥大半夜去火车站呢?”司机又问道。

“这不成功出来了,想走远点,去外地再看看。”陈飞腾有点心累,也没想什么,就这么敷衍的回了话。

“师傅也是过来人?”

司机听他这么一问,也是心里一惊。。因为他年轻时也犯过事。。

“啊。。啊。。过来人,以后好好做人,没啥大不了的。。哈。”

“什么时候年轻人都是不容易啊,有机会还是得向您这些老前辈学习学习。”

“这个。。学习就算了哈。。好好改过自新。。社会还是很包容的。。”

“恐怕没机会了啊,我这次玩大了。”

“啥?”司机脸色都变了,也没敢继续问下去。

“小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相信党和政府!老哥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听到司机这么说,陈飞腾忐忑的心定了下来。

“谢谢师傅,您真是好人啊,我回来了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赶紧收拾收拾心情,前面就快到了。”

陈飞腾听说快要到了,把包背好,靠近门边向窗外看了出去。

“师傅,这路是不是错了?”陈飞腾去过火车站,但眼前的景象跟印象中完全不同,也怪他自己一直在思索没看路。。

“没有没有,这是近道,很快就到了哈。”司机说完加快了油门。

“噢,好。”陈飞腾就这么看着外面应和着。

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住了,陈飞腾一个没稳住撞在了副驾驶上。

“什么情况?”他打开车门,背着包下了车。

“火车站派出所?”陈飞腾看着这招牌懵了。

“小兄弟,趁年轻赶紧自首,回头是岸啊,相信党和国家会给你机会的!赶紧进去啊!”

“警察同志,这里有个小偷要自首~~~赶紧出来~~!”司机一边安抚陈飞腾一边大叫警察!

“哎我操~~大哥你不能这么坑我啊~~”陈飞腾话没说完就背着包跑了起来,自然打车钱也没付。。

“站住~~别跑~!!”等警察闻讯出来陈飞腾已经跑出小几百米了。。

陈飞腾一边跑一边找路牌,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终于跑到了火车站。

“呼呼呼。。呼呼呼。。广州。。最近的。。。。”

“最近的10分钟后,只有站票。”售票大妈看他这样以为有病赶紧捂着嘴。

“好。。。。”陈飞腾二话不说,有气无力的捂着胸口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还好平时积攒了些零花钱,这会儿派上用途了,完事拿了票,连滚带爬钻进了火车站。。

带着求生的本能,陈飞腾终于挣扎进了火车,还好一路上没几个人,有也是当他有病似的躲着,爬进了车厢他把包往地上一扔,坐在包上,大口喘着气看着家的方向。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儿来,也没说什么也没想什么就跪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头。“爸。。妈。。儿子。。不能。。尽孝,您二老。。可。。注意身体啊!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们。。操心,去到。。就给。。你们。。打电话~啊!”陈飞腾喘息着小声说道,还略带点哭腔。

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没跟父母吱声,自己偷偷摸摸跑出来,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把心一横,勇敢向前冲了。

“乘务员。。这车。。多久。。到广州。。”眼前刚好走过一个乘务员,陈飞腾扯着嗓子把人叫住,问了这么一句。

“大概两天两夜吧。”

“啥?”陈飞腾没想到这么慢。。

“这是慢车!中间停很多站的,自己找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啊~看你这样要不要给你找个医生?”

“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陈飞腾心里有了底,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了,平时这会儿老妈肯定会出来敲他门喊他睡觉,但今晚可能以为他睡了。

他闭上眼睛,后背挨在车厢上,深吸了一口气,呼气的时候,眼角落下了泪珠,或许他体会到了背井离乡的感觉,也或许明白了自己即将是个无依无靠在他乡流浪的孤儿,反正不像是去外地求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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