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轩对搂着自己的韩启嫣说道:“姐姐,你们明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弟自己找时间走就可以了,就不和大家道别了,要不矜霞又好哭了,如果告别大家都难受。”
“可是弟弟你这样就走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联系小弟怎么办?而且你这么小,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啊?”
“小弟自己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我走到长安府,在路上用了接近三个月时间,都没有什么事情。这次出去,我如果在一个地方稳定了,会给你们写信的。店铺的事情姐姐主要抓住两边掌柜,多检查账目,其他可以放手让掌柜拿主意,这样你可以轻松一些。”
“你都不认识几个字,怎么写信,你不要骗咱们。”
“哈,姐姐太小瞧我了,我已经认识很多字,就是有些不会写,路上会继续学习认字的,我和你约定,因为我有事情可能找别人给你们送信,而且在外面有些事情我不一定能控制,万一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小弟对付你们就不好了。正常写信的时候,如果小弟一切很好,就在最后签名后画一个苹果,如果有危险,在签名时旁边就画一个圆点,圆点越小越危险,小弟如果需要你帮助,就画一个铜钱,如果没有这些图画,不管信中说什么,或者来人说什么,都不是小弟的意思,姐姐一定要谨记。而且没有图画的信姐姐一定要小心,可能是别人利用小弟伪造的。”
韩启嫣抚摸着慕云轩的脸,小声说道:“苹果代表平安,有危险画圆点,需要帮助画铜钱,姐姐记住了,弟弟如果有危险,一定要告诉奴家,姐姐就是拼了咱们首饰店不要,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慕云轩也搂着韩启嫣的腰,说道:“姐姐放心吧,我出去自己都不担心,小弟一个人最安全,只要外人不知道咱们之间有关系,小弟就是安全的。所以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走了,否则被有心人看到,可能会利用我威胁你们。小弟走了以后,如果有需要道上的人帮忙,就让清雅去找林中鸣,清雅认识他,只要到街上看到小偷一打听就能找到,,他如果问起我,就说我投奔亲戚去了,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他知道我一切都好,就会帮助你。千万记住,不要让他知道我是出去找机缘了。他一直想让我和他学偷窃,小弟怎么能做小偷啊。但是这样的人咱们也不能得罪,所以你要处理好,告诉他咱们有书信联系,就说家里亲戚让我进私塾读书,先学几年字脱盲然后才允许我习武,所以我被亲戚接走了,过一段时间会回来的,其他就不要多说。”
韩启嫣点头答应:“奴家记住了,弟弟,你帮助姐姐那么多,真不想你走,姐姐想和你一起看到姐姐的买卖越做越大。“还有近些年好像气候变冷,粮食减产,各地都不太平,如果觉得附近有盲流聚众闹事,就要提前想好应对办法,暗窖是最后的藏身之所,发现不好,不要犹豫,把贵重首饰马上转移,平常也要准备一些粮食,预防万一。”
“小弟难道发现什么了?感觉小弟好像知道以后要发生什么一样?”
“感觉,小弟感觉最近几年要出事,小弟从西边过来,一路上看到很多逃难和生活不下去的人,处理不好,这些人为了生存,很可能就会聚众抢夺,人聚集多了,一定会出大事,而长安府就在是这一带的中心,他们必然会想办法冲击这里,抢夺更多财富。”
“嗯,记下了。”
慕云轩接着说道:“姐姐放心,小弟一年后会回来的,如果不出意外,后年过年前小弟一定回来,回来咱们就成婚。”
“好,你记住了后年过年必须回来啊,还有一年多,明年过年回不来吗?”
慕云轩解释道:“姐姐,现在已经八月末了,小弟出去怎么都要到京城顺天府看看,路上可能几个月,回来还要几个月,而小弟在顺天府还要待几个月,时间不够啊,但是后年小弟一定回来。”
“好,姐姐记住了,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身体,姐姐不能照顾你,你自己要当心啊。”韩启嫣担忧的说道。
“放心吧,姐姐,咱们也睡吧。”慕云轩看到天色已经很晚了。
“好吧。”韩启嫣说完,就搂着慕云轩睡了。
第二天,只有韩启嫣知道慕云轩今天要走,其他人只知道慕云轩最近走,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大家情绪都不是很高。
慕云轩看到大家基本都出去工作以后,告诉矜霞自己要去会一个朋友,不用跟随,离开了家。
慕云轩提前把准备带的衣服都打一个大包袱,主要是准备一些过冬棉衣和秋装,还有上次用的大枪,也都提前放在门房,而那个比较尖锐的枪头则留在家里。
慕云轩到门房拿东西要出门,门房还想帮忙,慕云轩坚决不用,门房都知道慕云轩将来是男主人,也只能听慕云轩的。
出门确定一下方向,先出东门。因为知道这一路要几千里,可能需要走几个月,在京城可以待一年左右,明年秋季就往回走,后年过年一定回来。这样一趟,主要了解当地民生民情和锻炼自己的生存能力,而且慕云轩感觉自己站桩好像一直没有进步,也想出去走走,也许就有什么机缘突破,习武从来不是闭门造车,慕云轩也设想着到顺天府万一能找到高人就好了。慕云轩知道顺天府肯定有高人,但是这些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遇到的可能性很低,只有出去找一找,也许就会遇到,在家里等永远不会遇到机会。
慕云轩出门后看到一路上繁华的街道,以及那些为了生计繁忙的人们,还有一些富贵人士悠闲的身影,知道悠闲要远离自己了,到这个世界一年了,长安府虽然离祁连山不远,但是自己没有把握之前,是不能回去的,回去就是血雨腥风,不是那些马匪死亡就是自己死亡。到长安府才几个月,就有了新的家人,现在为了自己将来有成就,现在就要自讨苦吃,离开温柔。边走边思考,慕云轩离开了居住将近一年的长安府。
这一走,又开始独自逃难,这回会遇到什么呢?能不能顺利到达顺天府?大明又可以残喘多久?这一路上慕云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三伏天正午,骄阳似火,气候干旱,树木与庄稼草木的叶子皆因烈日暴晒水分流失而低头翻卷,颜色暗淡,明显失去活力,辛勤劳作的人们也大都躲在阴凉地方休息。这鬼天气稍微活动都是挥汗如雨,只有被生计逼迫万般无奈之人才会在烈日下操劳。
空气弥漫着懒散倦怠的燥热气息,街上行人寥寥。一个穿着因为长期浆洗和被汗渍浸染已经发黄且带着补丁几乎看不出麻布本色裙裾的十四五岁的女孩,背着空竹篓走出县城城门,汗渍黏贴着发红质朴的脸颊流露出喜悦的微笑。
自己第一次进城卖草药,打听哪里可以卖东西,竟然被人引到一个集市。自己也不懂吆喝售卖,学着周围卖东西的人把竹篓摆在地上等顾客询问,可是旁边贩卖粮食蔬菜杂物的都有人打听价格和成交,只有自己摊位无人问津。多亏一个路过的中年人好心指点,才知道草药都是直接送到医馆的,这个人热心地告诉自己附近医馆的位置,才把草药卖掉,真是太幸运了,医馆大夫竟然给了自己三两二钱银子,还告诉自己以后有药材可以直接送来,这下爸爸可有救了。
想到这里姑娘摸了下怀里的银子,时而欣喜,时而忧愁,爸爸上山采药摔下来受伤,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家里没钱医治,弟弟年龄还小,妈妈要照看弟弟,而且妈妈也没出过门,只能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出门卖药了。出门时妈妈的担忧一直挂在脸上,担心自己出门遇到危险,现在自己怀里有三两二钱银子,回家妈妈可以放心了,这些钱应该够爸爸看病了吧?
女孩边走边想着心事。她不知道的是,在好心人指点自己去医馆卖草药的时候,旁边有三个十四五岁的叫花子听到了两人对话,尤其听到那个中年人夸奖药材不错,应该值些银子的时候,三人对视一眼,悄悄尾随跟上小姑娘。小姑娘进入医馆,他们就在医馆外面等。小姑娘欢快的从医馆出来以后,三个人马上猜出一定赚了不少钱,几个人不紧不慢的坠在后面,一直尾随小姑娘出了城门。
出城后,小姑娘顾不得烈日暴晒和浑身汗渍,也没注意路上逐渐稀少的行人,一门心思赶紧回家,急匆匆向着自己的村里走着,几十里路也要走几个时辰。乡村道路狭窄,两边偶尔有几株孤单的树木,四周都是空旷的农田,根本遮挡不住炎热和暴晒,这时候基本没人在农田干活。
远离县城的路上行人越发稀少,靠近乡村道路两侧几乎看不到行人,小姑娘想到高兴处,欢快的哼着俚语小调,蹦蹦跳跳往家赶。在抹一把脸上汗水向后甩的时候,猛然发现三个跟踪自己的叫花子,这几个叫花子自己在县城里好像无意中见过几次,当时没留意,发现他们跟踪到这里,而且四周已经没有了行人,就是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了,吓得小姑娘撒腿就跑。
本来还想再走一段路,待行人更稀少时动手,增加安全性。三个叫花子看到少女快跑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几人放心大胆的加速追赶,反正大中午的乡村路上也没什么人,一定要抢夺银子。
这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叫花正在路边草丛里方便,完事后穿好裤子,提着一根包住枪尖的大枪,挑着一个包袱,刚从路边草丛中出来,马上发现气氛异常。
小姑娘看到前方路边又冒出来一个小叫花,以为他们是同伙,赶紧放慢脚步,谨慎的盯着小叫花子不敢前行。只见小叫花子方头大脸有些婴儿肥,两眼炯炯,一根布绳系住额头,将披散的头发拢于脑后,光着上身,一件麻布衣裳系在腰间,身上晒的有些发红,虽然只有六七岁模样,但一看就知道很结实,不似这个时代因缺少油水和营养不良而普遍存在的消瘦身材,难道叫花子也有好伙食?原来经过近一年的生活,慕云轩已经脱离了高原红腮,皮肤也润泽白净很多。
慕云轩看到姑娘谨慎警惕不敢靠近自己的样子,为了让姑娘放松,露出一抹自认为亲切的微笑,对着姑娘点下头,算是打招呼。
小姑娘还是不敢靠近,那几个追赶的叫花子发现前面有人挡路,也放慢脚步靠近。小叫花子看到那三个大叫花子已经近前,赶紧招手道:“姐姐快过来,他们追来了。”
姑娘回头顿时一惊,看到三个叫花子距自己仅有几步远,这时候正放慢脚步靠近,准备抓捕自己。
小姑娘吓得顾不得危险,赶紧跑到慕云轩身后,慕云轩借机上前两步就到了路中央,挡住几人去路,一伸手臂棍子挑着的包袱一下就斜挎在肩上,抽出棍子平端着,警惕地对着三个大叫花子说道:“几位大哥,别追了,怎么回事?”
三个叫花子早看到是一个小孩,而且也是叫花子打扮,一个人放心的舒一口气,说道:“小兄弟,这是一只肥羊,既然你看到了,咱们四个平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