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茜儿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魏蕊都是无力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遇到性格好的人,想要交朋友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有些疲惫。
在这京城里,你不知道你现在交到的朋友到底是能助你一生,又或者是害你一世。当朋友有了危难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伸出援手,这种看着人一个一个离开的感觉,她确实不是很想经历了。
景星近些日子并没有太长的时间陪她,他在忙着找那件事情的线索,时时刻刻几乎都在宫里。
魏蕊不知道其中缘故,在街上见到晏青几次,但觉他春风拂面,并无半丝难过。城中的流言蜚语也变成了,贺州公主水性杨花,勾搭晏老板不成于是散播谣言诬陷晏老板,被皇上查清楚了真相,如今贺州公主被逐,晏老板却成为了受害者,在京城里依旧逍遥快活。
这些话时不时便会传入魏蕊的耳朵,她厌恶极了,却没什么办法,这件事情几乎成为了这段时间内京城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你那个阻止得了一个,却阻止不了万千,慢慢地,竟然也麻木了。
晏青辞了在婚介所管账的工作,加上魏蕊有介入两个人的事情的消息在京城内传得飞快,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店里的客人少了许多。
正好魏蕊也觉得清静,想休息一下。
这几日入冬了,气温下降的厉害,大多数人已经不乐意出门了,店门口些许冷清。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基本都是客人比较少的时候,到了快年底的时候才有许多“临时抱佛脚”的客人。
今天一大早都基本上没什么人,魏蕊一个人在院子里瞎转悠,没隔多久景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来了。
两个人大约有七日不见了,魏蕊是有些想念的,只是他在宫里,魏蕊轻易不能进去。
见魏蕊像是扑棱蛾子似的扑进自己的怀里,神色疲惫的景星终于露出一抹舒适的笑容,两个人搂抱着进入屋子,魏蕊将自己藏了几日的新茶拿出来专门给景星泡上。
屋子里燃起了炭火,烧的久了发出哔啵的响声,两个人依偎着躺在软榻上,旁边的炉火上煮着一壶热茶,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渗进来,却不能影响两个人之间一丝一毫的热意。
见景星的下巴上胡子拉碴的,魏蕊一边摸着他的下巴一边问:“最近很忙吗?怎么连自己都没时间收拾了?”
景星抓住她的手放在怀里暖着,小声解释道:“因为想你了,所以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跑出来见你了。”
魏蕊听见这话意外地沉默了,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这句话带着暖意又让人莫名感动,感动地她想要凑上去亲亲面前的男人。
她这么想着,也准备这么做,可是在她刚要凑上去的时候,管家敲响了屋门。
魏蕊满肚子的火噼里啪啦就朝着管家扔过去了,管家十分委屈,但是没办法,毕竟拿钱办事,不好经常顶嘴。
听说外面有客人找自己,魏蕊满脑子都是烦躁,景星拍了拍她的背一边安抚她,一边慢慢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
想必,在宫里指定被皇上没日没夜地压榨。
关上门,魏蕊裹紧了外衣,跟着管家去了前厅。
前厅里相当寥落,除了那个人十分炸眼地坐在那里之外,并没有其他客人。
见来人算是半个熟人,魏蕊茶也不想倒,小点心也不想上,直接坐在人对面问道:“又是你啊,有何贵干?”
那女人仍旧用斗笠遮挡着自己的脸,只是换了个颜色的衣服,然而身上的味道没有变,整个人的感觉也没有变,所以魏蕊一眼便认出来了。
“听说这里最近生意冷清,便过来瞧瞧热闹,没想到传言果然是真的。”
这话无论怎么听都是来找茬的,魏蕊本来就不高兴,又不缺她这一个客人,所以立刻拍桌子道:“关你屁事,没什么事就快点离开。”
说完,她便站起了身,可那女人却纹丝不动,甚至表现出几分得意的从容,魏蕊觉得这人好似一个奇葩,不打算再理,便让管家赶人,却没想到她却问道:“你同明王,是什么关系?”
魏蕊猛然停下脚步,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想了好久终于还是认命了,果然又是一个为了景星来找茬的人,还就奇了怪了,这明王既然在这里这么招人喜欢为啥这么久了连一个妾室也没有呢?
让人匪夷所思。
只不过,既然现在景星已经是自己的人了,那便没有再送给别人的道理了,魏蕊对着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自己则回过头来,再次坐到了桌边。
“姑娘这句话什么意思?明王早已前往巫国,我又如何会和明王有所关系呢?”
那女人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随后又道:“不管你和明王是什么关系,总之他对你的帮助有限,我劝你还是尽早找个别的人成亲吧,我那天给你找的那个人,哦也就是我的弟弟,你觉得怎么样?”
“找的人?”魏蕊瞪大了眼睛,她恨不得一拳锤死面前的女人,“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找谁成亲,关你屁事啊,你要是喜欢他你就去追,看你能不能追上!”
那女人听了这话,竟然意外地沉默了好一阵,魏蕊见她不吭声了,便笑道:“他的心在我这里,谁都抢不走,你又何必白费力气,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小家小户的,什么好的男人找不到,何必非要吊死在他身上呢?”
那女人仍旧未做声,魏蕊这时候觉得这女人压根不是对手,怪无趣的,索性算了。
便站起身道:“你这两次找茬,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过去了,看在你喜欢上了一个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人的份上,我也就不同你计较了,但是如果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我的店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知道了吗?”
狠话放完,魏蕊知道就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那女人却说:“他生性冷淡,别以为你和她走的近一些,他便喜欢你了,这城里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你根本排不上号,不过是沾了……”
刚说到这里,管家忽然小跑着报告道:“关大人来了,正进门呢。”
魏蕊好些日子没见到关清了,见关清来了,也顾不得其他了,将这个女人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飞奔出屋子去见关清去了。
不过让魏蕊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那女人变也匆匆起身打算离开了。
刚才说了那么多不走,现在竟然突然慌慌张张便要走了,魏蕊站在屋外微微有些迟疑,不过也顾不上了,两个人前后脚往大门走去,走到一半,那女人忽然躲到了一边,一闪身不见了。
魏蕊觉得奇怪之余又真的莫名其妙,不过瘟神被送走是人人都觉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也没多想,便朝着关清扑了过去。
她把关清当做魏郢对待,关清也知道她和景星的关系,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忌讳,一见面便是兄妹见面时候的架势。
魏蕊伸手挽住关清的胳膊,跟他说了说自己最近的情况,也听关清说了几句,两个人走过月洞门,正要往后院走去,关清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这突然的动作,让魏蕊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好一会儿不见关清抬步,也不见他说话,魏蕊正好奇呢,关清便冷冷道:“躲在那里做什么?出来吧。”
魏蕊立刻环顾四周,很快便在一堆枯草后面看见了一抹绿色的衣角。
不等魏蕊过去揪人,那人便站直了身子,咳嗽了一声道:“方才上了个茅房,迷了路,我这便离开了。”
魏蕊看着她在关清面前慌张的样子,想起来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撇嘴道:“我以为你是什么厉害人物呢,怎么看见右相,也吓成这样?”
掩在斗笠下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魏蕊却知道,这个女人这时候肯定非常憋屈。
她觉得自己扳回一局,见那女的有些狼狈地跑了,才对着关清说:“又是一个看上景星的女人,我实在是没力气多说什么了。”
关清却对着那个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冒出来一句:“这次也不一定是景星,不过,如果下次她再来,就告诉她,千万不要玩火,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从关清嘴里说出来,显得好像格外可怕,魏蕊看着关清的眼睛里似乎都有些冒火的意思,心里觉得十分奇怪。
难不成,这个女人,关清也认得?
不过,说完这句话,关清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景星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立刻醒了过来。
见关清和魏蕊亲密,景星总是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浑身都带着酸味,一下床便强制性地将两个人分开,挤坐到了两个人中间。
关清嗤笑一声,也不废话,开口道:“查的事情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