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川虽然答应了魏蕊会让她见楼故一面,但是碍于杨永安时不时过来看看魏蕊的情况,所以两个人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而让魏蕊不高兴的事情并非这一件,宋萍萍和她爹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商量的,宋老大气冲冲地回家了而宋萍萍却还好好地留在寨子里,更气人的是杨永安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要是宋萍萍在寨子里混吃混喝也就罢了,谁能想到这个之前对魏蕊恨之入骨,巴不得魏蕊立刻去世的小姑娘,后来竟然成了魏蕊的跟屁虫了呢?
魏蕊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看了眼正在帮她小心翼翼换药的宋萍萍,犹豫道:“你不必做这些的,如果实在弄不来,让明华来好了。”
宋萍萍不高兴道:“我帮你上药是给你面子,可别以为是个人就能得到本姑娘亲自服务。至于那个冷冰山嘛,压根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理她做什么?”
虽然魏蕊也觉得明华很冷很冰山,但是敢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一边是杨永安突然袭击,一边是宋萍萍纠缠不休,所以魏蕊和谭大川两个人单独行动的机会少之又少。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魏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快要没时间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却毫无办法。
谭大川也着急的不行,他一心想让魏蕊再见楼故一眼,因为往后的日子楼故还能不能活下去,实在是个未知数,也许这次一见就是永别。
所以,他非常理解魏蕊的着急,也因此一点都没发现魏蕊的不对劲。
就在两个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杨永安手伤恢复了很多,所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想去练练手。
山里头哪里都是练手的好地方,所以他带着几个兄弟打算去打猎,谭大川借故自己肚子疼去不了,而偷了个懒,留了下来。
而宋萍萍恰巧前一天不小心崴到了脚,必须要在屋子里修养。真是上天给的机会,魏蕊和谭大川不约而同这么想。
所以一等到杨永安出发,两个人便也做了准备,确定宋萍萍出不了院子,两个人这才放心地出发了。
要说杨永安狗那是真的狗,怕是谁都想不到,他竟然根本没把楼故关在寨子里,而是关在山腰上那个大夫的院子里。
那个院子远远看去就是普通人家住的地方罢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么守卫薄弱的地方,竟然关着杨永安最重视的囚犯。
魏蕊跟着谭大川一路走到这里的时候,她甚至差点以为谭大川在跟她开玩笑,差点真的生气,直到谭大川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房间的房门的时候,魏蕊才意识到,这个地方,确实关着她要见的人。
然而两个人刚开了锁,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沧桑的声音:“谁让你们来的?”
这一声吓得谭大川立刻仅仅靠着门,他看着魏蕊眼睛眨巴着掩饰自己的慌乱。魏蕊咽了咽口水,装作正常道:“寨主让我们过来看看他,问点事情。”
“是吗?”老大夫摸了摸狐疑地盯着两个人,看得两个人心里慌得不行的时候,忽然听见他道,“有令牌吗?”
谭大川急忙从怀里掏出令牌,老大夫仔细看了看,随后道:“我竟不知,寨主什么时候允许带旁人来了?”
这老大夫看起来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样,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魏蕊屏住呼吸等待着谭大川的解释,却没想到他憋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他最近才定的新规定,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谭大川这么怂还是第一次,魏蕊看惯了他在寨子里作威作福,头一次这么乖巧,着实让魏蕊有些心里不踏实。
“是因为这次的问话比较特殊,和我有点关系,所以才让我过来的。而且,老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心,左右看管屋子里的人的任务在谭大川身上,一旦屋子里的人出了什么事,他必然逃不了关系,所以有他在,我不可能做什么,因而,您不必担心。”
老先生年岁尽管大了,眼神却还很凌厉,他看着魏蕊,好一会儿又看向谭大川,随后道:“人既然在我的院子里,我便要保证他的安全,所以,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也够了,魏蕊想着,于是点头道:“我们很快出来。”
说完,谭大川推开了屋门。
老先生转身离开,没再多说什么,魏蕊心里忐忑,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走。她犹豫了一下,跟在谭大川身后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大,也很敞亮,收拾的很干净,不过有着很重的草药味。穿过明亮的外堂,拐角处有个小门,魏蕊跟着谭大川走过那个窄门,便见楼故正坐在桌边看书。
比起上次见他,这次的楼故被收拾的很干净,俊俏的脸上没有任何污垢,头发乌黑柔顺地披在身后。他是打仗习武之人,自然听见两个人的动静了。
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想搭理他们。
谭大川见了楼故可必见了老大夫大爷多了,他走过去,一脚踩在楼故旁边的椅子上,撇嘴道:“知道我们来了,怎么不打招呼?”
楼故压根不想理他,只道:“你挡着光了。”
谭大川眼看着就要发作,魏蕊正要拦他,却见他冷哼一声道:“罢了,今天当着魏姑娘的面,我就给你留点面子。不过我说,你这小子,命可是真好,不仅能住在这里,还能得到魏姑娘这么好看的姑娘的青睐,要我说,你以后要是能好好活下去,还是……”
“谭大川!”眼看着谭大川越扯越远,魏蕊急忙阻止道,“有些话,我想亲自跟他说,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谭大川恍然反应过来,急忙道:“也是也是,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要是都说了,你岂不是无话可说了?不过,万一他不接受要伤害你怎么办?要不,我就待在这里吧?”
魏蕊心里着急,面上却不露声色道:“有些话只能两个人的时候说,人一多就说不出口了。我希望你好人做到底,就帮我这一次好吗?”
这还是魏蕊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谭大川,谭大川虽然是个直男直来直去惯了,却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他这会儿不答应,魏蕊办不好事情,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他想要交魏蕊这个朋友,交朋友的前提则是信任。
所以尽管他很不想,他还是道:“行吧,我就送佛送到西了,但是你要快点哦,如果被发现了,咱俩就都完蛋了。”
魏蕊点头,又说:“谢谢你,这个人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谭大川摆了摆手:“只要这次咱俩安稳过了就行,别的我都不奢求了。”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屋子,里面只剩下了魏蕊和楼故。
听见关门声,魏蕊才咳嗽了一声,故意道:“上次分开之后,好久不见了。”
楼故抬头看她一眼,似乎回忆了一会儿才道:“原来是你,找我有事吗?”
“你还记得我,记性不错。”魏蕊顺势道。
“怎么会不记得,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逃出去了。”楼故压根没有再正视她,他对魏蕊有不满,魏蕊清楚。
那时候明明两个人说好了的,魏蕊却骗了他。
“有事快说没事就出去,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坐在这里发呆。”楼故十分冷漠,眼神没有温度,和明华的高冷是不一样的。
魏蕊左右看了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不等楼故开口,又急忙拿出那块玉来。原本不耐烦的楼故忽然定住了似的,仅仅盯着那块玉。
魏蕊为了防止他失态引来谭大川,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楼故惊讶又疑惑地看向她,嘴巴张了又张,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
魏蕊道:“我给你写得信,你且仔细看,我不想留遗憾。”
楼故低眉沉思,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魏蕊松一口气:“这里住着舒服吗?”随口闲聊,她不敢多说别的,只好胡扯。
楼故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道:“还可以,不过总是没有外边自由。不过,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这是在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了,说实话魏蕊心里也没数,她摇了摇头,却道:“有缘自然会相见的,如果你心里有我,还希望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会十分感激的。”
楼故看着她,眼眶已经泛起了红意,“好,我知道了。”
明白楼故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魏蕊抿了抿唇道:“我很好,现在什么都有,如果能有你陪着就更好了,不过……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这样就算不见面我也可以放心。”
谭大川听见这话,只觉得魏姑娘真是个深情的人,竟然有几分难过。
而楼故自然知道,魏蕊现在说得基本都是代替那个玉佩的主人说的话,换句话说,魏蕊现在代表的,正是他找寻了很久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