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哥儿媳妇,我知道你是能在皇后面前说的上话的,你就帮帮婶子罢!婶子从前那阵子不知道你是一心向着陛下才骂你的,并非有意啊!你就别记恨婶子了啊!”
三老太太这话一说,倒是什么都变了味道。
倒显得是自己蓄意抱负,因为曾经那一番奚落的言语从而蛊惑了沈斌与长公主,让长公主与沈斌故意不帮助三房似的。
这么大的帽子,颖姝可实在是戴不起。
她很想发火,可毕竟是长辈,更是沈斌与长公主的亲人。无论怎样,自己都只能忍着。
她只能和善地一笑,然后道:“婶子真是冤枉我了。我比谁都想要三叔婶子好呢!”
“但愿侄媳妇你当真是如此想的才好。从前的事情真是婶子对不住了,你就原谅婶子吧。若是你紋二哥哥真因此出什么事情,婶子可也活不成了!”
嗯,越说越胡闹了。颖姝扶着三老太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若是换做是旁人如三老太太一般的胡闹,颖姝早就黑着脸将那人给赶出家门了,再不济,也得言语奚落反驳一般非得教那人自己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只是对待外人的对策显然不能用来对付三老太太,毕竟是亲人,怎么着以后也得再见面的。
“娘,您就别为难弟妹了。弟妹若是有法子,自然会帮的。上次阿紋的事情,就是斌兄弟与弟妹跑前跑后才成的啊!”当事人紋二太太实在听不过去了,便是对着三老太太道。
“你还好意思说话?咱们家如今面临这样的险境,都是你害的。若非是为着你,爹娘至于跑来这里求人么?”一直未有说话的紋二爷倒是说了这样一句甚是没头脑的话。
他急头白脸地训斥着紋二太太:“爹娘在说话,你插什么嘴?快回去坐着。”
颖姝最是见不惯这样的男子,沈家家风严谨,除了沈斌这个特殊情况其余男子便是娶妾都无的。自然这也是当初长公主下嫁到此的缘故。可眼前这个沈紋,这几年纳妾也就罢了,还把纳妾的人选扩展到了烟花之地,实在是丢人。如今这位烟花女子还在沈家成了高高在上的姨娘,享受许多富贵尊荣,这实在是丢沈家人之事,更是负心之举。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骂女人,这话果真是不假。
“既然是长辈们说话,紋哥儿你又说什么?”长公主嫌恶地看着沈紋,她也很是瞧不起这样的男人,“你媳妇当初我为你的事情跑前跑后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如今这个样子,莫不是失心疯了?”
三老太爷与三老太太见此,便也忙地命沈紋暂且先坐下。
只是那沈紋却仿佛是在火气上烤着一般,纵使坐下也是没好气地瞪着那边的紋二太太,倒是吓得紋二太太连连往颖姝身后躲,颤颤地扯着颖姝的衣衫。
之后便是三老太太与三老太爷的继续祈求时间,长公主纵使有心可也实在帮不住,只能说自己尽力试试。
沈紋冷冷一笑,还是忍不住对着紋二太太冷嘲热讽:“你这女人!若是没有你这女人,咱们家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着急了。”
紋二太太终究有些忍不住了,委屈地道:“夫君这是什么意思?说的难道真的是我父亲谋反么?若我父亲真是一心与先铖王有什么牵扯,那当初夫君下狱,我父亲又何必去仁寿宫中求太后下旨废帝呢?”
沈紋竟是未想到一向温婉贤良的紋二太太竟是也有与自己斗嘴的时候,便是更加火冒三丈了,指着紋二太太道:“你倒是会狡辩,还不是你父亲看着大势所趋,不得不低头。若是你父亲真是个好的,陛下又怎会不感激?还不是乱臣贼子罢了,如今倒是来连累我们家。早知道当初便是不该娶你进门!”
紋二太太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便是再好脾气也总受不了这般屈辱,“当初难道是我拼死也想嫁进来的么?若非是瞧着沈家男子个顶个都是洁身自好的君子,父亲又怎会将我嫁给你?如今倒是嫌弃父亲累赘了,若是如此,趁着父亲还未定罪,合离了便是。我也不用受这等屈辱!”说罢,紋二太太便是拿着帕子伏在颖姝肩头哭泣。
颖姝见此,实在是怒火中烧,忍不住总想给紋二太太讨口气才好,“紋兄弟,你这话实在是说的有些过分了。无论余大人如何,嫂子总归是你的媳妇,二嫂子为你忙前忙后,您怎么着也该尊重些!如今正是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子往外使劲的时候,怎么二哥哥倒是自己犯了混呢?”
“这……”沈紋是个只知道骂女人的渣男,可总不至于连颖姝都骂,这点基本的礼节沈紋还是懂得的,便是只能尴尬地坐着。
连着沈斌都看不下去了,“紋哥,这事和嫂子有什么关系?你别太激动了。你脾气不好的毛病总得改改,不然嫂子能忍,你一时让嫂子忍着你也就罢了,也太委屈了嫂子些。”
这般才算是叫气氛缓和了一些,最终长公主出言解决了这份尴尬:“行了,今儿个便这样罢。紋哥儿,既然你这般糊涂不愿意见你媳妇,那今日大婶子做主,把你媳妇留到公主府陪着我,待到你脾气稳定了,再把你媳妇接回去,你觉得怎么样?余大人这事,婶婶未必就能保证定然能帮的上忙,可若是能帮,婶子定然帮。”
沈紋再怎么硬气也不敢在公主面前放肆,因此便是对着长公主躬身施礼,“那就多谢婶子了。”
直男癌患者沈紋到了此时还不忘摆一下他大丈夫的颜面,依旧是对着紋二太太颐指气使地,“你好好在婶子府中待着,好好侍奉婶子,别丢爹娘的人。”
紋二太太则是冷冷看着沈紋,也不说话。
这般折腾折腾,等把三房的人送走,都已然是晚上时分了。面对毫无头绪的事情,无论是长公主还是沈斌颖姝,都是一筹莫展的模样。长公主只得叹息着吩咐颖姝与金氏,“先好生安慰敏敏这孩子罢。”
颖姝与金氏忙地应承下来。
饭后,颖姝匆匆回了一趟悠然院,便是又往外走想要赶紧去金氏的采菊园才是。沈斌却是将颖姝给拦住了,只是对着颖姝轻柔地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那你就帮我看看孩子。”颖姝淡淡回以沈斌一笑,“你自己早些睡。我这里女人家说些话,今晚便直接住在大嫂子那里。”
“好。”
夜晚明灯绽放,只是本该是入睡熄灯的时分,如此情景倒是怎么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紋二太太依旧在哭着,只对着颖姝与金氏诉说一腔苦楚,“我嫁入沈家,紋哥本来是好的,对我也是尊重。只是这些日子倒是越发过分了些,非但出去寻花问柳,还把那烟花之地的女子纳为妾室。如今我娘家父亲出事,这本也不是我所愿的,他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父亲再怎么说也是救过他性命的,如今出事,人家女婿都是忙前忙后四处求情。他呢?什么都不做倒也罢了,一心想的却只是不要连累他,我……我……”
颖姝试着将自己带入紋二太太的遭遇,发现真的是极其生气,恨不得立马站起手撕渣男才好。
她有些想不明白,这样的男人,还过什么日子?一刀两断才是最好。
可紋二太太显然不能这么想,自己也不能劝紋二太太这样想。
对于自己这个现代人来说,有时候可以接受这里的思想,可有时候却绝对不能。而最为痛苦的则是,明明是自己不能接受的思想,还要去劝别人接受。
便比如自己觉得沈紋实在是混蛋,可自己也只能将紋二太太与沈紋往好了劝。不知道究竟违心与否,总之这件事情做的是极其不舒坦。
“嫂子,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伯父的事情。紋二哥哥也许是太过着急了,紋二哥哥本意并不一定是如此的,只是他有些不会说话的,嫂子还不知道么?”
“是啊。”金氏亦是劝着:“紋弟如何不知道你的辛苦?他自然也是担心岳父的,只是他那一张嘴不会说话,你与他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不知道么?”果然还是从小生活在古代的女子面对这种情况得心应手些,“弟妹,这几日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着。等过几日紋兄弟好了想明白了,便必然会与你道歉的。到时候你再回去,这几日你心里有气尽管撒便是了。”
尽管金氏说这些一套是一套,可颖姝怎么看,都觉着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抬头看着金氏,透过目光便也能知道金氏的意思了。
好不容易将紋二太太给安抚睡了,颖姝才凑过来主动与金氏说着话:“嫂子劝紋二嫂子的话,是真心的么?”
金氏苦涩一笑,看着颖姝:“那你是真心的么?”
颖姝笑而不语,只是表情早就出卖了自己。
“我与你是一样的。”金氏有些惆怅:“说实话,嫁给斓哥,我真是觉着斓哥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有了这样的男子,相比之下,紋兄弟真是显得混蛋至极!我想若是我亲妹子如紋弟妹一般,我恨不得当即便带了我妹子合离才是。可是……”金氏长长一叹:“这就是女人的命啊!女人心疼女人有什么用啊?如今敏敏父亲余大人尚且有危险,若是再失了娘家的欢心,你让她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