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有些紧张的低垂着头,声若蚊蝇的道:“那个,我是外戚,和你们住终究不便。”
自那日那个叫虞桂平的女人嘲笑他和安锦的关系后,林皓就打算要搬出去了,以前是担心卫临傻了,婉儿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就厚着脸皮住在一块,现在卫临人好好的,他没有理由在留下照顾安锦,该搬走了。
“什么外戚不外戚的,你是我爹。”安然可舍不得自己的爹搬走,自打她爹来了后,家里饭菜几乎都是她爹做的。
男人一旦学会下厨,真的没女人什么事了,她爹做的饭菜比韩大婶做的还好吃。
“婉儿,别任性,爹又不是搬很远,昨日我跟严颇商量过了,我就搬到他家跟他凑个伴,他家就他一人,他又是咱家三个孩子的师傅,我搬过去正好还可以帮着照顾他,挺好的。”林皓虽不想搬,但自己也要为安锦的声誉着想。
“娘。”安然知道自己劝没用,只希望娘能把爹留下。
安锦点头同意,“严颇人挺好的,林大哥搬去跟他住我们也放心。”
安然见娘发话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爹对婆婆的感情虽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可婆婆一直放不下卫临的爹,而她爹也因为卫光救了他,一直对婆婆和卫临愧疚自今,虽有情,但从不敢逾越。
想到爹从一头青丝小伙,到如今年逾半百,默默守护整整三十年,安然不禁为爹落泪。
“爹,那我每天去看您。”
“傻孩子,爹不就在你身边吗?又不远,走几步就到了。”林皓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变了,自婉儿出嫁后,虽说也经常回家看他,但不像现在这般腻他,林皓想许是和婉儿分开了几个月没见,所以又像小孩子爱撒娇了吧。
“嗯,反正没几步路,咱一家人还是能互相照顾,爹搬了还是要回来给女儿做饭啊,爹做的饭菜最好吃了。”安然真心觉得林婉儿幸福,有这么一个会做饭又慈祥的爹一直照顾着她。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是她的了。
“爹给你做的还少吗?你要愿意,爹给你做一辈子的饭。”以前他想帮婉儿,婉儿都是不太愿意的,现在婉儿自己提出来,林皓如获恩典一样,高兴的很,就是不知道婉儿是不是一时之兴,久了又要烦他这个爹了。
“好,爹最好了。”安然靠在林皓的肩上,感概父爱如山,连做饭都能让爹高兴成这样。
安锦默不作声的拿了一个包子继续吃着,眼里划过一丝晦暗不明。
卫临叹了一口气,他老师和他娘的事他插不上嘴,俩人都是倔性子。
房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正当安然想说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时,韩大婶的声音老远就传来,“婉娘,安锦姐,我给你们送喜饼来了。”
安然出了屋,奇怪道:“这么快送喜饼?不是说过了年成亲的吗?”
“提前了,我家那二子等不及,瞒着我就找他岳父商量尽早把婚事办了,这不,回来就跟我说下月中就和凤丫头成亲,我这都没准备,喜饼还是昨晚跟流香嫂和成子娘几个人匆忙赶做出来的。”韩大婶将两包剪着喜字的饼送到安然手上,笑容满面。
安然接过,“那你怎么不叫上我帮忙啊?”
“你家事这么多,不用麻烦你了,又不是忙不过来。”韩大婶摆着手道。
安然怪道:“我家有事我都没跟你客气,你家有事你到跟我客气起来,真没意思。”
“瞧你,还真生气了,好了,好了,是我嫌你不够手巧,怕你做出来的饼不好看,行了吧,下次叫你爹帮忙,你刺绣还行,做吃的还是算了吧。”韩大婶也不怕婉娘恼,直话直说。
房里的卫临闻言噗嗤笑出声。
韩大婶听到男人的笑声,也跟着笑,指了指屋里,“你看,你爹都笑你。”
卫临笑容凝固,不敢再作声了。
安然见韩大婶提到她爹,眉眼尽是女人柔情,韩大婶是真喜欢她爹。
“我走了,我还要去送下家,等忙完了再来看你们。”韩大婶一直等不到婉娘的爹出来,以为他在忙,便不打扰了。
二子成昆孝顺,知道她这个娘的心意,便想着早早的把凤丫头娶进门,也好让她有时间多往婉娘家跑,与婉娘的爹多些相处的机会,孩子的心意韩大婶也不想辜负,婉娘的爹真的是个好男人,什么事都会做,不比她这一个女人差到哪里,甚至做的更好。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意之人,韩大婶不想留有遗憾,错过后半生幸福。
二子的婚一成,她心中的大石也该落了,也对得起俩孩子的爹了。
“那你去忙,喝喜酒的那天我给你多包点喜钱啊,免得你跟我生分。”安然送韩大婶出门。
“包不包都没关系,只要你一家人都来。”韩大婶笑道,抬头看到对面的虞桂平家,哼了一声,朝老牛家去了。
虞桂平听到外面动静,趴门口听了一会,也哼着声道:“不送就不送,我还省下份子钱呢,谁稀罕去你家喝喜酒了?还真以为自己跟林婉儿感情有多好?还不是想利用她。”
韩春这人鬼精着呢,别以为她那日听不出来,韩春故意在她面前夸林婉儿好说话,两只鸡不要,只要了两棵白菜就愿意教她刺绣的事。
啊呸!林婉儿当时根本就没答应好吧。
韩春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打她的主意呢,要是林婉儿收了白菜不教,韩春肯定就会到她这念叨,让她出面给林婉儿施加压力,给自己留条后路呢,也就林婉儿那蠢子才看不透韩春的为人,两棵白菜就被收买教她刺绣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蠢啊?这么容易被人利用。
被孤立的虞桂平心里一肚子气,瞧着刘子羿也和她一样窝在家里,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对门一个傻子不是猎老虎就是猎白熊的,风光的很,全村人都巴结他们家去了,你呢?有什么用?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手丧着个脸蹲墙角,墙角有银子啊?有这闲功夫你怎么不进山也猎个老虎熊回来好让我也风光风光,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刘子羿见这女人又把气撒到他身上了,瞪了她一眼,“你若嫌我没用,你想和离改嫁随你,我现在也不想再听你无理取闹了。”
自己在哪人缘都不好,终日怪他,刘子羿也受够了这女人的气了,心下一横,反正密信之事他是完不成了,索性自己就为自己打算一回,不在顾念这女人的生死。
“你说什么?和离?你想跟我和离?”虞桂平刚要拍腿哭爹,刘子羿又翻墙走了,害得她刚嚎一嗓子就顿住了。
“死残废,还真以为我舍不得你啊?你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虞桂平也想过了,她攒足了钱就逃回老家去,让刘子羿一个人留在这,管他是生是死,这里一天她都呆不下去了。
提起韩大婶儿子的婚事,安然到忘了香儿的这个月底也要成亲,只是前是喜事,后是悲事,安然想着香儿也是命苦,有意想帮她一把。
放下喜饼拿了几个包子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爹,娘,卫临,我去流香嫂家一趟。”
“上次不是问清楚了吗?还去?你可是想到什么?”卫临以为婉儿又是去问血斛之事,忙拉住她问道。
“不是,是十姨娘香儿的事,那女孩可怜,我想问何大夫要点迷~药,让她下到崔博的酒里,免得香儿被糟踏了。”
“崔管家与何大夫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都没弄清楚,你去问何大夫要迷~药帮那个香儿迷晕崔博?婉儿,你帮人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要牵连家人。”林皓有些生气的训斥自己的女儿。
“也是哦。”安然一心只想帮香儿在新婚之夜脱困,忘了何言与崔管家之间的关系了,“可怜了香儿了,自己的庆哥被杀,无力反抗仇人,还要委身于他,想想就气,这世道没公平可言了。”
安然发完牢~骚,也是无能为力,乱世之中,草菅人命,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虽心里同情,可自己也不是圣人,做不了救世主。
刚才是她欠缺考虑了,就算有迷~药,帮得了香儿一时,也帮不了她一世,进了将军府,香儿迟早要落入崔博之手,逃不掉的。
“婉儿,你是真的想帮那个叫香儿的孩子吗?”一直沉默许久的安锦突然问道。
“帮肯定是想帮的,只是自己能力有限,就像爹说的,也要力所能及啊。”安然叹了一口气。
安锦想了想道:“能帮一次就帮一次吧,后面的事以后再说,卫临。”
卫临听到他娘叫他,从娘的布兜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交给安然:“我娘的迷~药,比任何大夫的迷~药效果都要好,你让香儿用这个,没人能查出来,只是用的次数多了,终究还是会露馅,不是长久之计。”
安然:“……”
“娘怎么会有迷~药?”
安然一问完就觉得自己问的太白痴了。
然而卫临确还是向她解答:“我娘以前曾是一闯荡江湖的侠女,后认识我爹后才退隐的,江湖之人,自然会有一些防身的东西。”
“那这个怎么用?放酒里或水里喝的吗?”电视里一般都是这么迷晕人的。
安锦笑道:“不是,你说的那是蒙~汗~药,极易被发现,这种是迷香,只需抹一点在脖子上就可。”
“这么神奇?”安然好奇的抠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