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这丈把高的围墙要不是廖将军搀着她,她都站不稳了,唉,果然是人老无用,想当年她连几丈高的城墙都能轻松掠过,现在……
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现在站个围墙腿肚子都颤抖了,缺钙还是恐高?
反正人越老胆越小。
“廖将军,跳下去的时候帮我提着点力,年纪大了,稍不留神就会骨折。”安然真怕自己这副老骨头一踫即碎,叮嘱着廖将军护着她点。
关键时刻她可不能掉链子啊,这里可是哈萨国,发生一点事情就会拖累大家直面一场生死之际,她可不能到老了还害大卫国的将士为她丧命,所以事事得警慎一些才行,在不惊动马龙的情况下最好兵不血刃大家都能安全回去,以后,这个外甥再也不认了。
“皇后娘娘,放心,有末将在,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受一点点伤。”廖将军忠心护主道。
“嗯。那我们下去吧。”安然道。
在廖将军的保护下,安然轻飘飘的落了地,俩人的着落点是衡府的后院,快入秋的天夜里着实有些寒冷,安然打了个寒颤,对廖将军道:“我们得找一个人问问皇上在哪儿,不然这偌大的府坻真要找一个人还是很难的。”
安然就想静悄悄的将卫临带走,谁也不想惊动。
“那末将这就去找个人问问。”廖将军道。
“问出来就好,别伤到人。”安然叮嘱道。
“嗯。皇后娘娘放心。”他虽是武将,但也从不滥杀无辜,问到了他将那人打晕就是,自是不会伤人性命。
“那你去吧。”安然点头。
不一会儿,廖将军便回来了,安然低声问:“问到了。”
廖将军回道:“皇上就住在前面的右手边第三间房间。”
“那事不宜迟,我们将皇上悄声带走。”安然略显兴奋道。
“好,皇后娘娘您慢点。”廖将军怕皇后摔跤,扶着她一路保护。
安然急着见卫临,步子自然迈得极快。
“右手边,廖将军,哪边的右手边?”安然分不清哪边的右,楞住道。
“这边。”廖将军指着方向道。
安然数到第三间,准备轻轻推门进去,哪知他俩刚一入房间,房间里的灯就亮了,屋里坐了一位老夫人。
安然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她是谁,见自己这么冒失的走错房间,安然挺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崔曚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安然看,见她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崔曚勾起嘴角冷笑了下,“林婉儿,别来无恙啊,我就知道我那点障眼法骗不过你的,你终究还是来了。”
“你……认识我?”安然见这位老夫人直呼她名字,挺意外的,“我也觉得老夫人您挺面善,只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了。”
廖将军见皇后娘娘与这位老夫人相识,便道:“这位老夫人,感谢您收留我家老爷,我们这次冒然进府,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老夫人看在与我家老夫人相识一场还请把我家老爷还给我们,日后我们定当重谢。”
“与你家老夫人相识一场?”崔曚觉得很好笑,“你家老夫人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怎么相识?”
“那个……”安然尴尬的不行,人家叫得出来她的名字,她确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想套个近乎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只好赔笑道:“这位妹妹,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用,你莫怪啊。”
崔曚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下安然,“你年纪大?林婉儿你虽不比年轻时明**人,但上天总是很眷顾你,你快要七十了吧?那你可知道我多大了?我小你七岁,然而现在我站在你面前却是我比你显老多了,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显老?”
她比她小七岁?她年轻时认识过一个比她小七岁的姑娘吗?
嗯,安然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应该是在年轻时见过的,只是她怎么绞尽脑汁的回想,就是想不出此人是谁,偏她一直跟她打哈哈,急死人了,她总不能让廖将军逼她交出卫临,惊动全府事情就麻烦了。
“为何?”安然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只能顺着这位老夫人的话接着,希望能陪她聊开心了,她就把卫临还给她。
崔曚见林婉儿像个白痴一样讨好她,原本心中的恨突然觉得又挺好笑,堂堂大卫国皇上傻了,皇后不傻却又在跟她装傻,竟一点也记不起她来。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静了下来,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安然不敢冒然开口,怕把人得罪反而事情被她弄糟,她今晚来只是要人的,并非伤人性命夺回皇上。
廖将军见皇后娘娘跟这位老夫人大眼瞪小眼,心里很急,要他说,直接将这位老夫人打晕把皇上找到走就行了,皇后娘娘跟她猜什么哑谜呀。
“婉儿。”一声温柔的男声打破屋里的安静。
安然见卫临揉着腥松的睡眼从里屋出来,见他人好好的,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卫临。”
“老爷。”廖将军见到皇上也是激动的不行。
卫临一看房间突然多了俩个陌生人,吓了一跳,跑到崔曚的身后,害怕道:“婉儿,他们是谁呀,怎么会在我房间?”
“你们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他也不会跟你们走的,所以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将他带走,我不想叫人,你们还是好自为之自己离开吧。”崔曚对安然道。
说完,崔曚又一脸温柔的拍了拍卫临手,安慰他道:“卫临别怕,有我在,我这就将他们赶走。”
“嗯,快赶他们走。”卫临使劲的点头道。
嘿,这个死卫临,老年痴呆就老年痴呆吧,痴呆了还不安份跟别的老婆子混在一起还要赶她走,安然在卫临身上哪受过这样的气,上前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问他:“你给我看清楚点,谁才是你的婉儿?”
卫临痛的哇哇大叫,拼命的打安然的手,“放手,放手!”
“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谁是婉儿?”错把别人认作她,安然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放开了他。
卫临直呼气的揉耳朵,这女人好凶啊。
房里的崔曚和廖将军都看傻眼了,这皇后竟对皇上如此无礼?
可谁又能管什么呢,他们俩是夫妻,打打骂骂都是他们俩口子的事,皇上在朝堂上威仪四方,但见了他皇后,一向就是言听计从,一副好夫君的表现。
崔曚有些嫉妒了,一辈子恩爱如初的夫妻也只有他们这俩个了吧?
“看我。”安然凶巴巴的对卫临命令道。
卫临吓得一怔,直抬眼看安然了,看着看着,卫临就笑了起来,“婉儿,是你啊,我找了你好久了,你去哪儿了?”
安然哭笑不得,“你找我好久?明明是我找你好久好不好,你到好,你躲人家家里来了,还把别人认作是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廖将军见皇上认出皇后娘娘了,便对崔曚行礼道:“老夫人,既然我家老爷与夫人相认,还请老夫人让我们带他回去,这两日我家老爷在府上讨扰,这些银子,就当感谢。”
说着,廖将军摸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
崔曚看了看桌上的银两,问道:“你觉得我家是缺银子的吗?”
“自是不缺的,只是一点心意,还请老夫人笑纳。”廖将军急着想护送皇上皇后回去,不想在这方面再耽搁下去。
“既知道,那又何必拿银子来寒碜人,收回去。”崔曚将银子抛还给廖将军。
安然见这位老夫人不要银子,想必是有别的所求,便道:“这位妹妹救了我家老爷,您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
崔曚侧过头,看了看卫临,见他又转换态度,躲到林婉儿的身后去了,有些失望,看向安然道:“你难道真的就一点也不奇怪为何我知道你是林婉儿,他是卫临吗?”
安然怎么不奇怪,只是她不说,她也不愿公开他们的身份罢了。
“你是年纪越大,人越猴精了,不似以前小嘴叭叭的能说会道,现在到像是个成了精的人,心里一直都在默想着盘算吧?”
安然被她看穿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什么盘算,只是想安全回去就好。”
“怎么安全回去?你们这么多人,天黑夜路难道不会惊动国王的人吗?”崔曚问道。
“听老夫人的口气是想帮我们了?老夫人若愿意救我们安全离开,此恩将来定当感谢。”安然朝她礼行,希望她能出手帮帮他们。
看到堂堂大卫国皇后朝她施礼,崔曚突然觉得自己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了,林婉儿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竟有一天也有求她的时候,罢了,她与她之间算不上什么仇也算不上什么恨,她老了,什么仇怨也放不了多少年就会埋入土里了,帮一下他们也算给自己积点阴德,来世也别像这辈子过得残破不堪。
“谢不谢的就算了,既已遇见,也是缘份,府里有马车,你们就化作是我衡府的人,让我儿子带你们出边境去吧。”他儿子是掌管边境互商的官员,半夜离开去边境无人会怀疑什么。
“如此,那就多谢老夫人了。”廖将军感谢道。
安然见这位老夫人如此帮她,还是未能想起此人是谁,“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崔曚抬了抬眼,苦笑道:“我都已经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往事不可追,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免得迟则生变,这里毕竟不是你们大卫国,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安全。”
马龙的人也在找他们,到处都有暗线,稍不留神便是大祸,崔曚现在只想让他们快走,免得连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