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醒来的时候,已是辰时接近巳时间了,都这么晚了?安然赶紧抱上女儿叫醒三个儿子,出屋时看到卫临正在套牛车,安然问:“你怎么把老伯家的牛车给套了?向他买的?”
卫临摇了摇头道:“他夫妻二人被打晕过去了。”
“你打晕他们了?”安然有些吃惊,随后便问:“难道他们要对我们做什么不好的事?”
“嗯。”卫临点头道:“昨夜的饭菜里他们加了草药,但那草药有蒙汗的作用,但并不是很强,我想是他们自己在山里采的草药配的,不是提纯的,不然你们也不至于就像喝了安神散一般睡的极香了。”
“他们放了草药想蒙倒我们,你昨晚怎么不提醒我?”安然没想到那老伯和婆婆竟是贪财害命之人,亏她还把他们当好人呢,难怪昨晚他们杀鸡炖汤的,一开始她还以为汤里面加了草药是婆婆好心给她补身子呢,没想到是想迷倒他们谋财害命啊?
太坏了。
“爹,那你为何有事?”卫国问。
卫洲白了他大哥一眼,“爹都看出来了,怎会有事?”
卫临没理俩个儿子,只回答娘子的话道:“本来是想提醒你的,只是娘子这几天赶路赶的实在辛苦,那草药虽有蒙倒的作用,但并不伤身,就当给娘子喝了安神有药,再说那鸡的确是他们自己养的,家鸡比山鸡补身子多了,故为夫没提醒娘子,娘子莫怪。”
安然见卫临说的这么认真,本想骂他实在又不忍心,只好道:“那你自己是偷偷吃了解药了?昨晚那鸡汤我也见你喝了两碗。”
“没解药,那点药性还不至于让我熟睡过去。”卫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安然无语,“你有抗药性啊?”
为什么她喝了两碗就睡的那么死呢?
“应该是吧,但我也没喝过什么安神之类的药,可能是因为常年在边境,时常保持清醒,所以一般的迷药对我并没有多少作用吧。”卫临想了想解释道。
“好吧,你厉害。”安然彻底服了。
“上车吧。”卫临套好牛车,又去草垛拿了几捆草铺到牛车上,对娘子道。
安然坐上去,“奇怪,我们的样子很穷,像个逃难似的,这俩人是看上咱们什么了?”
卫临指了指身上的兽衣道:“昨晚听他俩商量,咱们这身上的兽衣能卖几个钱。”
“噗……就为这个?他们对我们动杀心?太过分了。”安然气道。
“娘子不必动气,等他们醒来,发现家里的牛车没了,也让他们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果。”卫临咧了咧嘴角道。
“这样的坏人,应该杀了为民除害的,不然他们还会害别人。”
“他们只是为了贪财,应该不至于害命。”卫临道。
“你确定?”
“嗯。”卫临点头。
卫临赶着马车离开,村里人见他们是从那黄老伯家出来的,一个个眼神惊诧,卫临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熟若无人的继续赶着牛车。
“黄老伯怎么没把他们扔到牛人沟里啊?”
“是啊,还把自己家的牛车送给了他们?”
“是不是被发现了怕人报官所以拿牛车抵了?”
“进去黄老伯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一群人全都跑进了黄老伯家,安然笑了笑:“你说他们发现黄老伯夫妇被我们打晕会不会跑出来找我们算帐?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个黄老伯的帮凶。”
安然这才知道卫临为何说那黄老伯只为财不害命了,想必那黄老伯将人迷晕后,夺了财产,就把人运到牛人沟里扔了,若是有人寻回来找黄老伯,村子里的人便会向着黄老伯,自然不怕打官司。
“他们踢到我们这种硬板,只能自认倒霉,哪还赶再来找我们算帐。”卫临谅他们也不敢来,这些人精着呢,看到惹了高手,不怕送命吗?
这年头,为了生存各凭本事,他可以理解,但要伤及他妻儿,那就别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牛车咯吱咯吱的走在路上,又慢又颠簸,卫洲就不明白了,“娘,我们为何不买辆马车?马车跑起来比这破牛车快多了。”
安然笑道:“因为你爹觉得牛车符合我们现在的身份啊。”
“啊?”卫洲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还真是哦。”
“傻瓜,我们本就是皇上要抓的要犯,买辆马车要多少银子啊?我们若是坐马车肯定是要换掉身上的装束的,不然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坐得起马车的人?那岂不是太显眼了吗?”卫国被卫洲白了一眼终于还回去了,教训他道。
卫城一路沉默,只是挨着他娘看着妹妹。
“你到沉得住气。”安然道。
卫城笑了笑,“以前总是我跟二哥吵,现在大哥跟二哥吵,我也能静一静。”
卫洲气不过道:“大哥跟我吵还不是因为武功总比不过我,所以处处为难我,娘,你管管大哥。”
“管什么,大哥说你几句怎么了,你可别忘了你身上的衣服可是你大哥跟着娘帮你们缝制的,谁让你有时候不知好歹还笑话你哥,你武功好怎么了,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你好武,你大哥喜文,卫城好钻研兵书计策,你们三各有所长,但我觉得卫国卫城是文武双全,你就是个武痴,不是双全,你还好意思笑你大哥。”安然帮着老大说话,打击卫洲别总习武,也该看看书什么的。
卫洲撇了撇嘴,娘都不帮他,他能怎么办?认命呗。
卫临一边赶着牛车一边笑,一家人吵吵闹闹真热闹。
“爹,我帮你赶车。”卫洲见卫国卫城坐到娘身边,没他的位置,只好蹭到他爹旁边。
“嗯。”卫临把绳子给卫洲。
还好有爹疼他。
卫洲朝卫国哼了哼鼻子,卫国懒得理他。
白天赶路,晚上就睡牛车上,遇到有茶棚时,一家人就会下来买些热包子和热茶,稍做歇脚。
安然在茶棚里吃饱后,便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准备给孩子喂奶,有个小乞丐走过来,朝安然行了行礼,极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夫人行行好,给几个包子吧,我娘和我奶奶都快饿死了。”
安然看了看卫临,卫临转身就去茶棚的桌上拿了一屉包子过来,那小乞丐想伸手拿,但看到自己的手是脏的,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也是脏的,一时之间讨到食物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安然见这小乞丐还是个挺讲究的人,便对卫临道:“卫临你再买几屉包子让茶棚老板打包给这孩子带回去吃。”
那小乞丐见安然是个好人,连忙扑通一下跪在安然面前,眼泪汪汪的求道:“这位好心的夫人,我娘冻病了,感染了风寒,若夫人好心,就帮我抓抓药,救救我娘吧。”
“你娘病了?她在哪儿呢?”安然实在是见这孩子可怜,而且这孩子虽然脏兮兮的,衣服也不合体,可说话行礼是个极有教养的,安然便动了侧隐之心。
“我娘离这里不远,夫人若是救了我娘,明儿将来一定报答夫人。”那个叫明儿的小女孩又朝安然行了行礼。
明儿之所以向安然求救,是因为她爹曾经跟她说过,猎户人家常年在山里,很多猎户是懂一些自医的医术的,像风寒这样的幽默感这位夫人一定会治,她只要求这位夫人去看看她娘,她娘就有救了。
卫临拿了几屉包子过来,安然道:“卫临,我们跟这孩子去一趟吧,她说她娘病了。”
“嗯。”那明儿睁着清澈的眼睛看像卫临,“这位叔叔,您一定会治病对不对,我娘得了风寒,求求您帮我救救我娘好吗?”
卫临对还在茶棚吃东西的三个儿子喊了一声,“走了。”
卫国卫洲卫城立马起身,将没吃完的包子塞进嘴里,看到爹娘身边站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卫国问:“爹,娘,你们是打算收养她吗?”
明儿见到卫国卫洲卫城,行了平辈礼:“哥哥们好。”
卫洲叹道:“好伶俐的小乞丐。”
“你带我们去找你娘吧。”安然道。
卫临碰了碰安然,安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卫临看到这孩子如何有礼节,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卫临和她都猜到了,大概是哪家富贵人家家道中落,不幸落难了。
明儿坐上牛车,指着方向一路带着卫临安然他们来到一间破庙,刚一停车,明儿就激动的从牛车上跳下来,“娘,娘,明儿请人来救您了。”
“也是一个孝子。”安然见这孩子如此担心她娘的安危,有些心疼道。
卫临和安然进去,只见一女人躺在杂草里,另一老妇手里捧着个破碗正喂那女人热水,明儿朝奶奶和娘介绍道:“奶奶,娘,他们就是明儿请来的,他们都是好人。”
卫临将包子递给明儿,“你们先吃点东西,我虽不是什么大夫,但平常的一些小病还是能医治的。”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救好我娘。”明儿感激道。
那老妇也道谢:“谢谢恩人。”
“你们都太虚弱了,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让卫……我家相公为你们诊治。”安然差点说出卫临的名字,赶紧改了口,“对了,你们的样子不像是逃难的,怎落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