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宣升起的希望,顿时被穆谣浇灭,他当时怎么就没想要着要报官呢?“呵,区区一千五百两,我也不在意。”
他干笑了两下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穆谣实在是厌恶穆良宣,见他站在一旁实在是心烦,所以主动和方骁攀谈了起来。
方骁偏巧还是个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说着说着,他竟然说到了南疆圣女,“穆小姐你应该听说过那个南疆圣女吧,那你可知道南疆圣女是谁?”
“伊雪姑娘。”穆谣淡然回答,赐婚之后伊雪主动寻找自己,她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不知道此事的方骁,却对穆谣刮目相看,“穆姑娘真是好眼力,竟然认出了伊雪姑娘就是圣女。你说你们两个人,早就看出来了,怎么就没人告诉我一声呢,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穆谣也没去解释,抿着唇微微一笑。
“那穆姑娘你一定不知道林长瑾和伊雪姑娘的婚期,就在五日之后。”方骁有些骄傲的说道。
“这么快?”赐婚一事也没有过去多久,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要成婚了?
谢崇宁微微侧目,似乎是有些在意穆谣为何会这么惊讶。
穆谣收回惊讶的表情,婉婉说道,“我只是想到他们赐婚没有多久,竟然这么快就成婚了,所以有些惊讶。”
“皇上有意同南疆和亲,这亲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了。”方骁笑着说道,“所以我才催促你们两个早些成婚。”
话题又饶了回来,穆谣偷偷瞧了一眼身边的谢崇宁,只是他仿佛没有听见方骁的催促一般,自顾自的喝着茶。
穆谣如愿以偿的喝了酸梅汤,天气也较中午凉爽了一些,便起身告辞,可等她走到岸边的时候,却没有看见自己当初租的花船。
“碧月,我们租来的花船呢?”
“刚才一直停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了呢?”碧月也不知。
“请问是穆小姐吗?”突然走过来一位身穿灰布麻衣的船家,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边脸。
“我是。”穆谣上下打量着船家,只是这人脚上穿的却是棉布鞋。按理说一般的船家都会选择穿草鞋,即透气,又方便,就算是浸湿了,也很快就能干透。
船家连忙弯着腰道歉,“穆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原来租的花船的船家是我弟弟,他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一步了,所以我就过来代替他,还情穆小姐多多包涵。”
“你也会撑船?”穆谣瞥了一眼男人的船,不是花船,只是一艘普通的乌篷船,有了上一次被李妙珍撞下湖中的经历,她对乌篷船到现在还有阴影。
男人连忙点头,“会会,穆小姐不用担心,我夏天的时候常年下湖抓鱼,这乌篷船我撑了十几年了,绝对不会有事的。”
穆谣的疑惑也直短暂的存在了一下,许是船家真的有事,所以才找人代替的,所以也就跟着船家上了乌篷船。
谢崇宁刚走出茶楼,就见到穆谣上了乌篷船,船家撑着船走远了。
“那乌篷船是怎么回事?”谢崇宁指着乌篷船,问着守在门口的侍卫。
侍卫恭敬回答,“属下只听见船家说是,穆小姐原来的船家有事,所以临时换了人。”
谢崇宁眉头压低,“叫来一艘乌篷船,跟上他们。”
船家也是有心,也许是为了接穆谣,所以座位上都铺了软垫,坐起来更加舒适,穆谣坐在乌篷船中,随意扫了一眼船家,船家似乎是感应到了穆谣的注视,微微侧身子,热心的说道,“穆小姐若是感觉无聊,不如喝点茶,解解闷。”
穆谣笑着应了下来,拿起身边的茶杯,可指腹摸到茶身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异样。这茶杯看似普通,可是杯身柔滑细腻,绝对不是普通人会舍得花钱买的。
她摩挲着茶杯,心中的怀疑更深,她终于想起这船家哪里不对了,这一般的船家,见到小姐少爷,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不敢搭话、
可是这船家却格外开朗,见到自己说话一点也不扭捏,平常市井百姓很难做到这点。有了这样的怀疑之后,穆谣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坐着的软垫,她最开始以为这软垫是船家专门为自己铺垫的。
可是当她移动了一下,却发现软垫是缝在凳子上的,也就是说,这凳子上早就有了软垫,一个小小的乌篷船,即准备了非普通人用的茶杯,又专门准备了坐垫,而船家又说自己夏天的时候会打鱼,有问题。
“小姐?你端着茶杯发什么呆啊?”碧月歪着头,很是不解。
穆谣心知自己是上了贼船了,可是现在船还在水上,而且船夫的究竟是什么人,她也不清楚,就算碧月打得过船夫,他们谁也不会划船,两人只能飘在湖中,回不到岸上,现在轻举妄动,说不定自己会更危险。
“我哪里发呆了?”这人是盯上了自己,可是自己究竟为何会被盯上?而且此时也绝非是临时起意,如果非要联想,她只能想到是穆良宣的那三位朋友,难不成他们发现了那日跟踪的,是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那在岸边等着的人,只会更多,一个碧月,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对了碧月,我想起来之前在杏花楼里订了糕点,下了船,你先帮我去取一下糕点。”穆谣用余光盯着撑船的船夫,却用匀称的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着字。“船有问题。”
“小姐,你什么时候订了糕点,我怎么不知道?”碧月低头,却见到小姐写着字,刚想问出口,却被穆谣半捂住嘴。
穆谣自然的回答,“我昨日就订了,你怎么记性还不如我这个小姐呢?”
碧月看着小姐的字,不由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船夫。
“勿声张,找大哥。”穆谣写好了字,船夫却恰巧回头。见状,穆谣假装不小心把茶水倒在桌上,嘴里还念叨了一句,“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茶水都洒在桌子上了。”
若是船夫不小心见到了桌上的字迹,到时候一定不会让碧月离开的。
船家未察觉出异常,开口说道,“小姐,这前面花船太多了,我这小乌篷船没地方上岸,所以我就撑到旁边停下,就麻烦小姐等下绕绕路了?”
穆谣温柔一笑,“好。”
碧月等船家背过身,抬手举了一个手刀,却被穆谣摇着头压了下去。碧月打得过船家,他们连个人飘在湖上并不安全,碧月若是打不过船家,那就更不安全了,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把碧月放回去叫人过来救自己。
被小姐阻止之后,碧月咬着牙不再说话,穆谣怕露馅,又嘱咐了几句,“这桂花糕刚出炉很松软,你拎着的时候仔细些,别碰碎了,知道吗?”
“知道了。”碧月皱着眉头,心中焦急的不像样子。
到了岸边,穆谣走出乌篷船,发现他们停船的位置,与正常的船坞的位置相差了很多,而且岸边前面就是个小树林,“碧月,你先去取桂花糕。”
船家迟疑了一下,“穆小姐不和碧月姑娘一起走吗?”
“我累了,不想绕路,让她去就好了。”穆谣淡定的挥了挥手,故意拖着脚步,让碧月先行离开。
船夫的目标本就是穆谣,只要穆谣还在,他也就没继续追问,反而是走在穆谣的身后,装作贴心的给她带路。
“穆小姐,这边走,那边是小路,崎岖不平的,不好走。”
穆谣按照船夫的话继续往前走着,走进树林没几步,就见到了已经在林子中等了许久的三人。
“是你们?”穆谣佯装警惕的后退了几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三人也没和穆谣绕罐子,贼眉鼠眼的那人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穆谣晃了晃,“穆小姐跟踪我们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要杀我?我是滦平侯府的小姐,你们若是伤害我,可是要承担后果的。”穆谣有意拖延时间。
“谁知道是我们要杀你?”高个子轻蔑的一笑,“只要你死了,谁也不会想到我们的!”
“我与大理寺卿谢崇宁有婚约,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追查下去的,你们就不怕谢崇宁会查到你们?”
“他怎么会查到我们呢?”贼眉鼠眼的人满不在意的一笑。
穆谣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当然会查到你们,因为当时跟踪你们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谢崇宁。”
三人面色一变,穆谣又继续说道,“你们为了自己的事情不暴露,宁愿选择杀了我一个滦平侯府的小姐,可见你们做的事情,是有多么不想别人知道。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不能完全保证事情没密不透风,因为知道你们做的事情的,不只我一人,还有一个谢崇宁。”
“先杀了她,她废话太多了。”矮个子抢过贼眉鼠眼手中的匕首,朝着穆谣就冲了过来。
穆谣立刻提高声音,她刚才那一番话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激怒他们,“你们杀了我之后,难道还想要杀了谢崇宁吗?你们有那个本事吗?他可是大理寺卿!”
矮子果然犹豫了。
“你们并非只有杀了我一条路可选的!我其实是可以说服谢崇宁的!”穆谣自信一笑,“穆良宣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你们做的什么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