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仪若是没听见妹妹的劝说到好,现在见着谣儿为谢崇宁说话,心中更是警铃大作,也不知这谢崇宁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谣儿这般替他着想。
“谣儿,大哥绝对不会害你,你不要再与谢崇宁联系了,滦平侯府有我和父亲顶着,绝不会出事。”
穆谣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摆正了坐姿,“你们这就是偏见。”谢崇宁是什么人,那编年史册上,他是个杀伐果断的大佞臣,会对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撒谎?
“谣儿!”穆仪什么都可以让步,但是如果别的男人对谣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绝对要阻止。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见他了。”本来她去大理寺,就不是去见谢崇宁的,只是碰巧赶上罢了,“但是大哥,你现在就在谢崇宁的手下做事,你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得罪了他。”
穆仪见妹妹答应,语气缓和了不少,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姑娘,咱们家里就你是最傻,最让我们担心的,这最该注意的,就是你。”
“不说谢崇宁了,那二叔的事情怎么办?”她也是这家的一份子,她不想被父亲大哥一直呵护在小象牙塔当中,她也想保护家人。
可是穆二爷这一次的错误太大了,对于滦平侯府来说,要是想要渡过这个难关,只有割袍断腕,皇上有心削侯,而滦平侯府刚好亲手送上了机会,皇上怎么可能放过这一次杀鸡儆猴的机会?
“二叔手上太脏了,滦平侯府不会保他,但是仅仅交出二叔,皇上是绝不会罢休的,至于如何给皇上一个交代,父亲有办法。”穆仪没有多解释,但是只言片语也透露出滦平侯府怕是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穆谣点点头,家国云力乱之际,还敢发国难财,绝不会有好下场。就是不知道父亲究竟有什么法子,能保滦平侯府平安。
闹鬼的事情传到穆谣耳朵里的时候,早就在滦平侯府闹得沸沸扬扬了。
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上,汝阳夫人唉声叹气的不断用筷子戳着碗中的米饭。饭局安安静静的,这叹息也显得格外显眼。其他人都不做声,看看这汝阳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好吃个饭,你老叹什么气?”老太太终是忍不住,不耐烦放下了筷子。
“母亲,不怪我叹气啊,主要是这几日我实在是睡不好啊!”汝阳夫人一脸委屈,随即又一脸懊悔的转过头,“哎,我真是的,我跟母亲您提这些做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也看出汝阳夫人是有些精神不济,再加上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是有事情瞒着她。
汝阳夫人别有深意的看了看二房,试探的问到,“这事情说出来吗?”
柳盈冷笑了一下,“弟媳这是什么意思,你问我能不能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穆谣早就知道汝阳夫人一肚子的坏水,见她主动把话题引向二房,瞬间明了这汝阳夫人要提起什么。
“你要说什么你就说!”老太太从袖口掏出了佛珠,用指腹捻动着玉串子,脸上却没有一丝慈祥可言。
汝阳夫人搅动着帕子,瑟缩的开口,“母亲,您可听说过最近府上的传言?”
穆贺云一听,便知道汝阳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老太太年事已高,没精力操心这种事情,“传言?你一个诰命夫人听信什么传言。”
听着穆贺云的训斥,汝阳夫人脸色苍白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大哥说的是,作为诰命夫人的我不应相信这些有的没的,可是那晚我当真是亲眼见到了。”
“见到了?见到什么了?”老太太紧着眉头,打断他们的谈话,随即转头威胁穆贺云道,“你别说话,让她说。”
“母亲,最近府上闹鬼啊!”汝阳夫人话一出,大厅之中只能听有人倒吸了了一口气。
可老太太一圈环视下去,只见大房二房对这件事情都置若罔闻,淡定的不得了。
老太太信佛,最听不得这种鬼怪的事情,只觉得这些腌臜的东西扰了她的佛心,“胡说,这府上怎么能闹鬼呢?我看我是对你太宽容了,宽容到让你敢胡言乱语了。”
“母亲,若不是我亲眼见过,我哪敢跟您说这些啊!”汝阳夫人豆蔻丹红的手指指向二房,“那晚,我经过二房的院子,我是亲眼看见的啊。”
她之前听说过下人议论二房闹鬼,最开始确实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的,可是她有一位晚经过那二房,确确实实的在树下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柳盈心中早就一团乱麻了,自己院子闹鬼她也是怕的不得了,可是那院子里的东西若是让别人发现了,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如今事已至此,她行得行,不行硬着头皮也得行,她额上冒着轻薄的汗水,唇色泛白,却仍旧平静的嘲笑道,“弟媳,这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不好乱说的,也许你见到的并不是真的,是你心里的鬼。”
“我心里的鬼?那么多丫鬟婆子都说看见了,难道他们看见也都是心里有鬼?”这二房绝对有说道,往日柳盈若是被污蔑了,早就炸毛了,今日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一定是害怕。
柳盈转头看向穆二爷,“老爷,你看弟媳这么污蔑我们,我实在是心寒啊。”
“污蔑?我是不是污蔑,你心中最清楚。”汝阳夫人嘲讽的挑起嘴角,“整个府上都闹得人心惶惶,你们二房倒是坐的住。”
这柳盈不承认没关系,她不相信大房这几个人也是聋子,“大嫂,你来说一句公道话,难不成你们没听说过府上闹鬼的事情?”
穆贺云早就耳提面命过,这事情暂时还不能戳穿,他要找到机会,直接把自己这个二弟交到皇上手中,还滦平侯府一个安稳。
沈眉平淡的摇头,“弟媳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孤僻的很,哪有人同我说这些。”
她的回答没能如汝阳夫人所料,汝阳夫人一愣,她不相信沈眉是真的没听说过,可是她也不相信沈眉竟然会为二房说话。
别说汝阳夫人震惊了,柳盈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眉,她平日里也没少针对沈眉,她怎么还会为自己说话呢?
可沈眉温柔的一笑,拿起胸前别着的帕子,轻柔的擦了擦嘴角,完全不在意两人的目光。
柳盈有沈眉作证,立刻直起了身板,有了不少底气,“弟媳,你看看我就说吧,这心中没鬼的人,什么都见不到。”
你能看见那是因为你心中有鬼,柳盈嘴角上扬,傲气极了。
汝阳夫人自从见了那脏东西之后,这几日是没敢睡觉,二房闹鬼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搞什么鬼,但是这府上闹鬼的事情是确有其事,母亲您尽管叫来二房的下人盘问,我就不信这些下人还能和他们串通一气。”
汝阳夫人炸了毛,穆良宣自然也向着母亲,“祖母,您也知道我母亲是不会骗您的,这事情绝非空穴来风,您一定要明察啊!”
“明察什么?”若不是穆良宣说话了,老太太早就拍桌子骂汝阳夫人了,“府上怎么可能会闹鬼,她这不是胡说吗?”
这一次还真不是老太太向着沈眉或是柳盈,而是老太太厌恶鬼怪,也不想让别人说滦平侯府闹鬼,到了这个岁数,老太太最好面子了。
可是这事情不处理,汝阳夫人怎么能心安,她拍桌子愤怒站起,指着柳盈的鼻子骂到,“哼,不用你们装无辜,这件事情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柳盈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出言阻止却怕自己说多错多,垂下头,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沈眉对着暴躁如雷的汝阳夫人谦和一笑,“这家里的事情何必闹得不欢而散,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有事情要说开了才好,弟媳若是心中不安,我们不如请来法师,做做法事,既可以祛除邪祟,又可以保家平安。母亲,你意下如何。”
老太太虽然不喜欢沈眉,但是对沈眉这一次的建议却很是满意,脸色稍有缓和的对着沈眉点点头,便转过头对汝阳夫人说道,“你若是觉得不安心,那就请无尘大法师来作作法事,好让你放下顾虑。”
出现了鬼怪一事,无非也就是作法解决了,汝阳夫人虽对沈眉有这样的提议感觉奇怪,却也是应了下来。
而穆谣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望向穆仪,满腹府疑问想问却没有机会。
晚餐结束,穆谣可算是抓住了穆仪,好奇的问到,“母亲为什么会提议让法师作法,是不是你和父亲想到了什么?”
“这确实是父亲的注意。”穆仪点头。
“那你们要做什么?”穆谣心中有所猜测,可又不敢那么想。
“到了那日你就知道了,不过谣儿若是害怕,到时候便躲在哥哥的身后,哥哥护着你。”
因为鬼怪一事盛传,这法事也刻不容缓,两日后,滦平侯府从寺中请来了无尘法师。
法师光洁的头上点着九个香疤,脚上一双黑色的普通布鞋,一身金色与红色相间的道袍衬得法师真有几分不食烟火的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