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甄真还吓了一跳,没想到贾老太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却这么不经气,不过几句话就吐血了。
相比起甄真的惊吓贾家人倒是淡定得多,仿佛是见怪不怪的事儿来,那两个楚地来的婶婶却是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一般。
“晓得了,请个大夫去瞧瞧,我一会就来。”本来还想留甄真说话的郑氏这会子也不好留了,只推了夫妻二人出门去:“你们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贾谦巴不得立马就走,这会子得了令道一声:“好嘞。”抬脚就往外头去,简直恨不能插了翅膀飞才好。
甄真有些疑惑,却也不做停留,将将才行出不远便又闻郑氏淡淡的声音传出来:“去大营把老爷请回来,就说老夫人身子不舒坦要他回来伺疾。”
甄真抿了抿嘴没说话,待走得远了这才示意袭香:“你去看看究竟甚个回事。”
袭香点点头,转身便往福寿堂那儿去。
话说贾谦一路小跑赶在甄真前头回了听竹居,却没想到叫慧香拦在正屋前。
“郡马爷,郡主说了这屋子从今往后您不能往前踏一步。”
这话贾谦听着不舒坦,怎的他自个的屋子自个还进不去了,不过眼眸一转便又呵呵笑两声:“这听竹居这爷的院子,怎的爷还不能住了不成?”他故意抬脚上前一步将慧香逼到门板上,伸手将她圈了半圈痞里痞气的调笑道:“你既然是陪嫁丫鬟便也晓得进了威北侯府便是这侯府里头的人了,爷自然也是你的主子……”
慧香打小就在公主府里头长大,哪里见过贾谦这样不着调的,顿时吓得小心脏噗噗跳,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嘴里却还晓得说:“奴婢是郡主的丫鬟,既是陪嫁过来的也是郡主的奴婢。”
贾谦笑笑:“果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啊,爷也不为难你。”他风骚的顺了顺自个的头发,摸到那包裹起来的脑袋有些尴尬的收了手,顺势勾起慧香的下巴,笑得一脸暧昧:“小丫头长得水灵灵的,给甄真那样的母老虎当丫鬟真是太暴遣天物了。”他往前凑了凑还能闻到一股子桂花头油的香味儿:“不如,跟了爷,保管你吃香喝辣的,再也不用做奴作婢……”
他话音才落后背就狠狠挨了一鞭子,一转头只见甄真犹如修罗鬼煞一般看着他,她唇角勾起笑意,那轻轻抚着长鞭的模样叫人无端升起一股子寒意。
慧香一见自家郡主顿时忍不住落了泪,从贾谦腋下钻出来躲到甄真身后,期期艾艾的喊一声:“郡主。”
“怎么,郡马爷又皮痒了不成?”甄真也没看慧香,不过却想起今儿早上那事,此时此刻恨不能立马将贾谦剥皮抽筋了去,可她忍着了,来日方长她总有办法弄死他的。
“正好本郡主也手痒了,你且站好了,本郡主好心一回帮你松松骨。”
贾谦后背挨了一鞭子,抽在昨儿贾释留的旧伤上,火辣辣的疼,可他也没恼,只当这鞭子还了今儿早上的债,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了。
他转过身来环手在凶前,眼里却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那感情好,为夫这两日正觉无甚精神,夫人且来帮为夫好生松快松快。”又道:“就是不知道夫人你是喜欢在鸳鸯榻上呢,还是在喜欢在贵妃榻上,还是别处……”
“为夫哪儿都能将就,就看夫人喜欢哪里。”他说着话,眉头挑了挑,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甄真叫这人的龌蹉话气得咬牙切齿,可到底忍住了:“那你喜欢哪种松快法,是剥皮抽筋还是凌迟?”手上的长鞭紧了紧,她一低头复又笑得开怀:“是了,上回本郡主在哪儿看到有个梳洗的法子正想试试。”
又问他:“你晓得甚个是梳洗不?”
贾谦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道,果然是个毒妇,这等恶毒的刑罚都想得到。
“这些个为夫都不喜欢,为夫就喜欢夫人承/欢/身/下……”他的目光在甄真身上仔细打量一回,她素来白皙,穿着大红的衣裳越发显得白里透红,无可挑剔的鹅蛋脸,配上那双极有灵气的眸子,说不好看那是骗人的,腰身纤细如柳,就是可惜胸前一马平川,看不到高低起伏,叫人便是有遐思也下不去手。
“夫人肌肤胜雪,想来同那大红的百子石榴锦被也是极……”
贾谦因为嘴贱,果然又挨了甄真一鞭子,那一鞭子落下来,隔着衣裳都还觉得胸口一疼。
兮香同慧香听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恨不能将脑袋埋进土里。
“贾谦,你可真要好好的,本郡主素来心狠手辣,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你就承/欢/身/下的死得不明不白了,到时候本郡主就成寡孀了。”
甄真叫贾谦气得气血翻涌,捏着鞭子的手都微微颤抖,心里却不住的告诉自个要控制情绪,一定要控制情绪,不然被这贱人气死了简直太不划算了。
贾谦身上的伤多了去了,多挨这一鞭子也不觉得死得了,可见甄真气得狠了他心里反而越发舒畅了,既是不还手却是还了嘴的:“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爷等你哦……”
“滚开。”甄真没了耐心,长鞭一挥就将堵在门口的贾谦赶了去,她委实不想再同这个登徒子再说半句话。
甄真推门而入,两个小丫鬟也赶紧跟着,贾谦顺势也想往里头去,却一把被兮香拦住:“郡马爷,郡主说了,若是您敢往这屋子里头一步,必然要废您一条腿的,还望您掂量掂量。”说着便红着脸低着头,却依旧守在那儿不叫贾谦往前一步。
不知怎的,贾谦一见兮香那发烫的面颊,就觉得胯下一紧。他到底没往前凑,哼哼两声:“惹不起爷还躲不起了不成,爷睡书房。”一边说着一边摆动着腰身,那模样任谁瞧了都觉得欠抽。
兮香对这位不着调的郡马爷腹诽两句,复又冰冷的开口道:“郡马爷,书房里头放了许多郡主珍贵的书画,以防万一已经落了锁了。”
正房不给睡,书房也不给歇,贾谦彻底怒了,这听竹居还是他的地盘呢,怎么这母老虎一来他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这是爷的地儿,你们郡主是有多身宽体胖的,这么大个听竹居爷连落脚的地都没了不成?”
兮香答他:“有的,郡马爷,奴婢给您将东厢房收拾起来了,还望郡马爷委屈一下。”
“爷要是不愿意委屈呢?”贾谦瞪大眸子恶狠狠的看着兮香,那眸子布满了血丝瞧着甚是吓人。
可兮香不怕他,不咸不淡的道:“那郡马爷还请自便吧。”说完“嘭”的一声将门柩带上,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有。
甄真靠在贵妃榻上,盖着薄毯闭目养神,听着贾谦呱噪的叫骂声只觉脑袋嗡嗡的生疼,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自个的婚后生活竟然会如此不堪,简直用那鸡飞狗跳形容再贴切不过。
贾谦在门外叫骂半响,到底骂骂咧咧的走了,兮香同慧香伺候甄真卸了钗环换上一身舒软的常服,正坐下来用了半碗牛乳,袭香便已经去而复返了。
甄真有一口没一口的用牛乳,神色淡淡看不清喜怒,袭香斟酌半响依旧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甄真一碗牛乳俱都下了肚,这才抬眸看她:“说罢,那老虔婆作何又装病?”
袭香哭丧着脸想了想还是道:“郡主,老夫人不是装病,是真病了,不过吐血倒是有些夸张了,就是一口气不曾上来。”
对上甄真那凌厉的目光,袭香继续道:“说是老夫人回了福寿堂,不晓得哪个嘴碎的到她跟前说,说,说……”
“说甚个?”
“说,说郡主同郡马爷昨儿在万花楼大闹,说是如今整个京都都晓得这档子事了。”又道:“这会子老夫人在福寿堂大哭大闹呢,说是对不起祖宗,丢了祖宗的脸面,又说甚个要进宫去见皇上同皇后娘娘……”
甄真嗤笑一声,也没接话,心里却想着只怕昨儿闹出那样的事来,公主府也知晓了罢,也不知道她娘如何了,贾府如何了。
她目光淡了淡,拂了拂裙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去挑只千年老参送过去,顺便将进宫的玉牌也送过去。”
贾老太太不是要进宫吗,那自个便送她一程好了,有了这进宫的玉牌立马便能进去,甚至都不必递牌子进宫。
袭香有些为难,只觉得这番着实对自家郡主不利,便站着不动:“郡主,这只怕不太好吧。”
甄真晓得她所想,兀自叹口气道:“宫里头迟早会晓得的,不过是论早论晚的事罢了。”又道:“那老虔婆也不过嘴上说道几句,哪里还真敢进宫,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罢了。”
得了甄真这话,袭香也没多留,立马便去库房寻那千年老参,想着一会就同玉牌送去福寿堂。
甄真将芸香兮香同慧香都叫到跟前来,才要问问今儿晨间的事儿,门房那头便又来报:“公主府来人给郡主送东西了。”
甄真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