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只有两个人在里面,当然是谢恩和金心月,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好。
刚才还是热闹非凡,而今却冷冷清清。
两个人在一起没话说,也并不代表彼此之间相互厌恶,他们曾共患难,在同一条船上逃生,因为一把刀扯在一起,而又因为一把刀产生心灵的隔膜。
金心月起座来到窗边,两手放在窗栏上,眼睛向远处眺去,她看见了波澜壮阔的大海,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漫过来,然后又一波接一波地退回去,壮观而美丽,日月如此,循环不息。
她从小在西域长大,从来也没有见过大海,要不是这次到中原来,她根本就不知大海是什么样的,而今有幸一睹,总得感受下大海的奇特魅力,不枉此行。
登山以望远,观海可抒怀。
前几天还在大海上漂泊,匆匆一过,无暇顾及,逃命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去欣赏,而今心情稍为平复,放眼望去,无穷无尽,水天相接,浪涛翻滚,波光粼粼,这是何等的一幅美景。
金心月已看得入神了,沉醉******的博大情怀中,人站在大海面前,心胸也为之一宽,就像大海的博大可以包容一切,人的心胸跟它比较起来,是否是太狭隘了,我们站在大海面前,是否也可以放下一切?
包容,放下一切?心扉紧锁,任仇恨在心中滋长?
我们总得去选择,善恶之别,于心一择。
谢恩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刻更不知应说什么,或许不说比说还要好。
他第一次尝试到了被别人误解的滋味,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他想跟金心月解释清楚,但又有什么用呢?金心月会相信自己吗?
拥有一把不应拥有的刀,学了不应学的武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并没有错,但在别人眼中看来,这一切都是错的,而且不可理喻。
就算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但毕竟犯了武林大忌,要想得到别人的原谅,个人的诚恳还是不够的。
所以他没有去解释,也不需要去解释,他要做的只是手刃仇人,为父报仇,他好像生来就是为仇恨而生的,但却不知为什么而死,也从未想过会怎样死!
太阳渐高,光线越强,海中泛起的波浪把阳光反射回来,刺得人的眼睛发痛,金心月把窗布拉上,回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谢恩,他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而且连坐的姿势也没有改变,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似的。
金心月的眼光还是停留在谢恩的身上,她突然发觉自己很佩服这个人,也很欣赏他,甚至对他还有一些好感,但要让她说出一个理由来,却又找不到,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只是他心里的直觉,这种直觉却是那么地真切。
但眼前这个人却触犯了本教,自己身为教中之人,却不能视而不理,更不能给予宽容,自己必须杀了他,不然就没法向教中的人交待,而眼前这人看似并不坏,几天的相处,不但不忍心去杀他,而且还对他有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