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我,就肯定不会的。”南宫天媚说的那样肯定,虞翎反倒觉得自己不该辜负了她的这番信任。
其实她跟太子的退出,反而是个好事。
南宫天媚来跟她说这番话,便很明显是在向虞府和衡亲王府示好,虞翎答应下来,便是多了一个帮手,皇后那边的动静,便能够略知一二了。
而南宫天媚和太子要的,不过是杀了皇后罢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放过皇后的,那么,答应了南宫天媚又有何妨呢?
只不过。。。
“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水背后捅我一刀呢?”虞翎挑起眉眼,“又或者,你是不是和裕亲王做了什么交易,然后来我这里卧底的呢?”
南宫天媚既然敢来,自然知道虞翎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更不会那么容易消除戒心,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缓缓站起身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现在的确也拿不出什么来证明,不过你也不必急着答应我,我与天佑的行为,会向你证明一切的。”
虞翎瞧她神色间坦荡,更多的是一种释怀般的解脱感。
南宫天媚刚站起来没一会儿,虞翎就听见外头有人走动的动静,接着便是沈君离的声音:“怎么都在外头?”
婧怡回答道:“王妃和太子妃在里头谈事情。”
沈君离没有再问,直接走进了屋子里,恰好看见站着的南宫天媚和坐着的虞翎。
虞翎脸色如常,看见沈君离进来还特地起身给他行礼:“王爷。”
南宫天媚也对着他行礼:“衡亲王安好。”
“怎么,你们在说什么事情,还要单独相商?”沈君离随口问了一句,端起虞翎的茶盏就喝了一口,微微撇眉,“怎么凉了也不晓得换一杯?”
南宫天媚正要回沈君离的话,却被虞翎抢先了一步,虞翎朝前走了几步,挡了一下南宫天媚,轻笑道:“妯娌间的体己话王爷也要听么?太子妃还在这里呢,只怕要不好意思了。”
南宫天媚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虞翎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思绪辗转间,沈君离已经哈哈大笑了几声,摆摆手:“不听不听,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府了。”
错过了说话的时机,这时候再说什么,反而不好了,南宫天媚与虞翎对视一眼,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对着虞翎和沈君离颔首:“时候的确不早了,本宫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回去晚了,太子该担心了,本宫先走一步。”
说罢,便抬手唤来随侍的宫婢,随口说了一句“不必多送”后,径直离开了。
沈君离见虞翎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天媚的背影,有些疑惑:“怎么这样看着太子妃?有什么不妥吗?”
虞翎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沈君离也不介意,伸手来拉她:“算了,回去再说吧。”
谁知道虞翎像是突然发了性,神色冷漠的将他的手一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眸,像是要挖出什么秘密来一般,沈君离被她看的一阵心虚,瞳孔剧烈颤抖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也因为紧张僵住:“怎么了?”
虞翎冷漠的勾起嘴角:“方锦怀人呢?”
沈君离一怔,随后便是怒意:“怎么?那个男人让你这么惦记?”
自然惦记,这个人欠了她一堆说法!
说走就走,说回就回,虞府是他的后花园吗?!她虞翎是他豢养的宠物吗?!
“我问你方锦怀人呢?”虞翎固执的询问,她就是觉得不对劲,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不对劲。
方锦怀不应该就这样没声没息的不见了,他既然回来了,还特地来虞府见她,肯定是有事情的。
只可惜沈君离并不能理解虞翎的冷漠来自何处,他是真的怒了,这个女人的心里眼里,难道也有那个梁靖国的新皇?!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带虞翎走,是他的一厢情愿,还是说原本他们就是两情相悦的计谋?!
沈君离不敢再想下去,他气得有些失控,捏紧了虞翎的肩膀往墙上猛地一抵:“走了,怎么,你要去找他?!”
“你们谈过了?”虞翎被他捏的皱起眉,还是固执的要问出一个结果来,“你们说了什么?”
“虞翎。”他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掐死她的心情,“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他问这个问题对于虞翎来说很可笑,她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的心里有他,早在嫁给他之前,就已经明明白白的说过了不是么?各取所需罢了。
他现在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他不过是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伤了罢了。
他的女人,就不可以问别的男人,不可以惦记别的男人,无论是因为什么。
虞翎冷笑着掰开沈君离的手,他越是这个样子,虞翎就越是确信他肯定跟方锦怀之间有过什么谈话,他不说也没关系,她总有办法可以知道。
“王爷既然不想说,那便回府吧,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侧妃又该不舒服了。”虞翎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肩膀,这男人下手真是不知轻重,这一下子肯定青紫了,回去还要让婧怡找着化瘀的药来擦。
沈君离冷冷的看了一眼虞翎,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干脆把这个女人就丢给方锦怀好了!
让方锦怀去头疼!去被扎的浑身流血!
他不要了!
可是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之后,他放得开手吗?他舍得放手吗?
他做不到,觉得自己窝囊,觉得自己别扭,他能怎么办?只能惊天动地的摔门而去!
婧怡被沈君离吓到,不知道自家主子又是哪里招惹了他,战战兢兢的跑进来扶虞翎,见虞翎捂着肩膀皱眉,吃惊的询问:“王妃这是怎么了?王爷伤着你了么?”
虞翎怕这个丫头咋咋呼呼的引来王氏和虞南晟,事情反而搞复杂了,忙忍住疼痛宽慰她:“没事,是我自己磕了一下,已经没事了,走吧,先回王府再说。”
磕了一下?
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么? 怎么可能磕了一下就捂着那么久?肯定是王爷动了手!
“王妃,你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到底磕成什么样子了?”婧怡不依不挠,自家主子怎么说也是虞府的大小姐,王爷就算是生气,也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啊!这还是在虞府呢,老爷和夫人自会给自家主子做主的!
哪晓得虞翎竟然有些生气了,撇着眉严厉呵斥了她一句:“我说话不好使了么?如今竟是你在做主子了?!”
婧怡很少被虞翎这样严厉的训斥,一时间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了:“王妃,婧怡不是那个意思。。。”
“婧怡打小就跟着王妃,自打王妃秋季围猎之前醒来之后,就变了,婧怡不知道王妃为什么变了,可是不管王妃说什么做什么,婧怡都愿意跟着王妃,婧怡只是不想看王妃这样隐忍,你是虞国公府的大小姐啊,不需要这样忍气吞声啊!”婧怡说着说着竟然委屈的哽咽了,她替自家主子不公,那个侧妃成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如今也不知为何,王爷也对自家主子动了手,还不许声张,她家主子自打生出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虞翎其实并不觉得委屈,她叹口气,将婧怡扶起来,给她抹了抹泪:“傻丫头,一时快活与得失有什么要紧的,我岂会白白叫自己受委屈,她且得意她的,总有一日,我会叫她加倍换回来,不争朝夕之长短,方存长久之荣华,别哭了。”
婧怡愣愣的点点头,她虽然不大明白虞翎说的话,但是她听明白了虞翎说不会叫自己 受了委屈,有了这么一句话便够了,她便放心了。
虞翎走的时候,拜托江沁去给虞南晟和王氏回话,奸细的发落暂时还不急,留着活口尚还有些用处,具体的事宜过两日再详谈。
江沁是个知道事情分寸的,虞翎还算放心。
如今已经入夏,南宫天娇的身孕也已经过了头三个月,这个孩子有的不是时候,若是有一日弥夏突然动荡,这个孕妇将会是衡亲王府最大的软肋和麻烦。
虞翎对此忧心忡忡,若仅仅是南宫天娇也便罢了,偏偏她肚子有着孩子。。。
婧怡扶着虞翎来到府门口的时候,门口拉马的小厮面色有些为难。
虞翎一眼就瞧见了门口的这辆马车不是衡亲王府的马车,也没有见到沈君离的踪影,心中便已经猜了个大概。
婧怡却不解,皱眉询问道:“怎么回事?衡亲王府的马车呢?你牵这个来做什么?”
小厮埋下头,面色有些无奈,王爷和王妃吵架,偏生要来为难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他硬着头皮上前回话:“给王妃请安,王爷他。。。说有要事在身,便先回王府了,请王妃做这辆马车回去。。。”
婧怡恼了,这是什么规矩,叫侧妃看见了还得了?
虞翎勾起一丝笑意,沈君离这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真是小孩子心性,堂堂衡亲王爷,也不晓得是哪里学来的这股子小家子气。
她对着那个小厮和蔼的笑笑,毫不介意的坐上了马车,轻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