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似乎越来越大,能听到有聚集的水滴敲打在角落的声音,一直滴答滴答作响。
一步三回头,看着身后没有追上来的人,罗元生问道:
“魁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今夜这一战,罗元生救下了乌依古尔,还亲手为她报了大仇。
这一些都是听从仇天魁的计划才做到的,那怕乌依古尔受了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罗元生对仇天魁只有感激,满怀敬畏的亲切称呼。
当然,这其中可能还有别的原因,罗元生也只是在借这次机会,比如说他以前就多少了解点仇天魁这个人。
仇天魁也一直留意着身后,自从知道多伊尔是什么样的人之后,一直都高度警惕着,深怕这人在背后耍小手段。
但还好,他们一直走出几百米之后都没有人在跟上来,也没有被埋伏的迹象。
“先离开这再说”
低声回答,确定没人跟上来,仇天魁望向了远处。
黑夜像一个无形的大口袋,渐大的雨水还为它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面纱,看的不是太真切。
“现在还不是大意的时候,说不定前面还有麻烦等着我们”
在那朦胧的夜色中,仇天魁看到了火把的影子,随着混成一遍的叫喊,在晃动中有些正向他两移了过来。
“那边是那两兄弟的战场,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顺着仇天魁的目光,罗元生也一同看向了远处。
在他的视线中,那远处的叫喊似乎正预示着有一场苦战,感觉双胞胎可能正在被围攻。
“去当然要去,不过有我就足够了,你需要先把受伤的乌依古尔安顿好,照顾好”
侧目看了看依偎着的乌依古尔,憔悴的她正被雨水淋湿,湿透的衣物上全是侵染的血迹。
仇天魁知道,现在的乌依古尔经不起折腾,她实在太累了,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仇天魁让罗元生带着乌依古尔先行离开,至于双胞胎那由他一人过去就够了。
听了仇天魁的话,罗元生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丽人,不由得扶了下她依偎的身体。
“可我们要是走了,梁翁那边该怎么办?”
此情之下,罗元生也不由得咬了咬牙。
他也想立刻带乌依古尔离开,让现在的她放心的待在安全的地方,他也想立刻救治乌依古尔的伤,免得拖延下去出现伤口发炎的症状,危及到乌依古尔的性命。
但是,一想在这三方同时行动中只有梁勇单独行动,再加上他已经上了年纪,相对的危险也是最大的,所以罗元生就无法对他置之不理,担忧万分。
因为罗元生跟这位相识数年之久的老人关系莫逆,就算说是异性父子也不为过。
罗元生到现在都还谨记着,当年他在军营中大打出手重伤了同僚,吃了军杖被驱逐之后,正是梁勇这位同乡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要不然他这条烂命早在异域他乡埋进了黄土,怎么可能还有现在的罗元生。
之后梁勇有活就带着他一起干,他两一起战斗过,一起流过血,就连数年来罗元生生活也是梁勇接济之下才度过的,谁叫他经常输得连裤子都没呢。
他两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跟他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是他两赌命救下来的孩子,是他两共同的羁绊,比那珍宝还要珍贵。
所以在这关键的时候,重情义的罗元生怎么可能忘记这位犹如父亲的老人,时时都在担心他的安危。
“你放心好了,我救下两位贤侄就立马去找梁翁,绝不会让他有事”
罗元生的心情仇天魁也有,因为梁勇对他同样恩重如山。
他两有几乎相似的经历,都受过梁勇天大的恩惠,都在最困难的时候被梁勇接济,救助过。
甚至!仇天魁也早就把梁勇当成另一个父亲,差的只是最后的那层窗纸还没有捅破而已。
“好吧,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我先带乌依古尔离开再说”
经历相同,心思相同的两人,再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罗元生放心的把一切交给了仇天魁,相信有这位亲自出马,一定能顺利接应到梁勇。
“好,我先送你到山谷口那边”
这些商议不过十来个呼吸,两人在这时候达成了一致,一边安顿乌依古尔,一边救人。
接着,他们一起冲向了山谷口那边,迎上了远处的火光,朝着那嘈杂的人群笔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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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在脸上胡乱的拍落,仇天魁手持着陌刀在前面开路,罗元生紧跟身后,怀中正抱着乌依古尔。
“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不一般”
感叹声,等他们一跑山谷出口的位置,就看到了一番滑稽的场景。
只见此时的双胞胎正挥舞着斩马长刀,大吼大叫着,像是两头蛮牛一样,在雨里横冲直撞。
其中之一,普刺巴尔斯正拿着长刀在一群人后面追杀不断,像是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让咚咔咔族的人不停惨叫着四散而逃,然后又再次报团聚在了一起,畏畏缩缩的抵挡着这个大块头。
哈喇巴儿思居然一人抓到了二十多个俘虏,正一边用长刀威胁这些人不要乱动,一边看着自己兄弟跟人群一起乱转。
然后就是地上,正躺着十来个死人,他们的鲜血跟雨水混在了一起,染红了一大片。
还以为会有一场苦战,结果跑过来才发现,这两个家伙居然玩上了,弄得仇天魁也是一阵无语。
“你们两在玩什么”
怀着一战到底的心情,走过来就发现这搞笑的场景,仇天魁也不由得撇着嘴,大声的问话。
“嘿嘿,在抓俘虏!”
大笑着的普刺巴尔斯大大咧咧,一听到仇天魁的声音就转过了头,完全没把眼前的敌人当一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撇了一眼正被他追赶的人群,仇天魁从这些人脸上读出了恐惧,发现这些咚咔咔族的人完全没有战意,只知道一唯的躲避普刺巴尔斯的追赶。
“我也没想到这些家伙都是怂蛋,才死了几个人他们就不敢打了”
原来,在仇天魁那一声长啸之后,两兄弟就一改演戏,提着斩马长刀就准备大开杀戒,或者说这两家伙一开始就没搞清楚什么叫做演戏,早就已经假戏真做,杀了进来。
还记得当他两一刀砍开大门的时候,的确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想在那时候结果了这两兄弟。
结果开打之后这些人才发现想像跟现实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们一直都在单方面挨打,连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这其中就有领头的刀疤脸,在他心中,自己怎么也是部落数一数二的强者,再加上自己这边还有百来号人,杀这两个大块头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嘛,所以一开始就数他冲杀最狠,恨不得一个人就杀了双胞胎。
然而,这刀疤脸也是死的最快的那一个,当他举刀冲上去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当头一刀。
到死的时候,刀疤脸才知道自己犯了一生最大的大错误,那一刀的速度早就超过了他的反应极限,一瞬间就砍进了他的身体,然后像切豆腐一样贯穿而过。
接着,刀疤脸就死了,当场速死,正所谓叫的最凶,死的最快。
也是从刀疤脸被一刀劈了之后,咚咔咔族这些男人们的气焰再也无法燃烧起来。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虽然这些人心中生恶,被乌依古尔的美貌激起了色欲望,敢于一时做出绑架他人这种龌鹾事。
但他们本质上依然只是普通的村民,哪怕现在手拿着武器也依然改变不了他们欺软怕硬的本质,都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而已。
当这些人看到部落最强的人被一刀劈了之后,那一时的恶胆也同时被双胞胎击破,不由得吓得肝胆寸裂。
再加上随后又有几人死在了双胞胎刀下,完全不是双胞胎的对手,这些人一下就崩溃了,他们那软弱的本性暴露无遗,完全丧失了一战的勇气,只知道一唯逃避着双胞胎的追击。
甚至,有些人立刻就做了逃兵,当着双胞胎的面拔腿就跑,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山谷,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些逃跑的人还在路上看到仇天魁他们从山谷里面杀了出来,远远的就看到手持陌刀的仇天魁堂而皇之的在开路。
这事又让逃跑的人崩溃不已,战意全无的他们那还敢再一次面对仇天魁,光是双胞胎他就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看到这两个可怕的杀人恶魔。
所以他们在发现仇天魁他们之后,连忙就躲在了角落了里,等到这三人经过之后,才敢偷偷摸摸潜进山谷,回到部落中。
当这些人开始逃跑的时候,双胞胎就发现这样下去可能会不好,生怕营救乌依古尔的事被这些返回的人给破坏了。
所以他两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将这些人堵在这杀光了再说,免得这些人跑回去多生事端,可当他两又杀了几个敢于反抗的人之后,却再也下不了手了。
因为这些村民早就没了战意,那怕刀架到脖子上都不敢在反抗,甚至跪了下来祈求兄弟两放过一马,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跟鼻涕。
一时间,兄弟两也没办法再下杀手,他们没有欺负弱者的习惯,更没有凌杀跪地求饶者的恶习,那种行为违反他两做人的原则。
结果就是,杀他们下不了手,放他们也是不行。
于是兄弟两一合计,干脆抓住这些人,把它们当俘虏一样看管起来再说。
但由于言语不通,两兄弟怎么喊这些村民还是想跑,这才出现仇天魁看到的那一幕,一边在追,一边在威胁。
“我明白了,不愧是我的贤侄,都是侠义与仁义并存的汉子”
几句简短的话,仇天魁就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双胞胎的做法也是感叹了一下。
接着,仇天魁看了看这些在雨水中惊恐的村民们,长叹了一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正所谓人性有恶!
或因为贪婪,或因为堕落,又或是色欲熏心不一而同。
就像这些咚咔咔族的村民,他们被乌依古尔的美貌激起了色欲心,又在有心人的蛊惑下做出了绑架的龌龊事,这才站在了仇天魁他们的对立面,在这个夜晚被仇天魁他们打的哭爹喊娘。
就像仇天魁他们,双胞胎他们,当乌依古尔被绑架的时候,他们的确怒火攻心,恨不得杀光了这些咚咔咔族的人,让这些胆大妄为家伙血流成河。
又或则亲眼看到乌依古尔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时候,他们也恨不得抽筋剥皮,生吞了这里所有人,否则就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但人性也有善!从根本上,隐藏在内心的深处。
就像咚咔咔族那些老弱妇孺,他们弱小,但没有做错任何事,甚至还因为乌依古尔的遭遇而同情她,甘愿在劝说下放这些杀了多万的人离开。
也是这份善,仇天魁手中的陌刀怎么都无法砍出,不愿意在那时候伤害一个人,既然罪魁祸首的多万已经伏诛,他在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也同样因为善,双胞胎才会在这些人失去战意的时候,在他们恐惧的跪地求饶时,本能的停下了自己的杀伐,只是想将他们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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