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元生背着乌依古尔,黛绮丝抱着梁芽儿。
他们几个没受到一点阻拦,嗮着太阳,慢慢返回了隐藏点。
这一路上,他们再一次确认,阿拉伯人的确在那一战之后消失不见了,既没有来找过他们,也没有布置什么阴险的陷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有点匪夷所思。
石缝中的隐藏点!
“芽儿!!我的小心肝!”
担心了整整一晚上,在罗元生他们三人返回的时候,梁勇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梁芽儿,抱在怀中喜极而泣:
“你没事太好了,哦!不对,你要阿公怎么治疗你的疾病啊!?”
梁勇语无伦次。
一面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一面是梁芽儿的病情,让梁勇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一会笑,一会哭的,一个人抱着梁芽儿在一边发神经。
大概听到了梁勇的声音,一直迷迷糊糊梁芽儿有了反应。
他伸起了小手,嘴里叫着:
“阿公!”
“唉!”
心疼的抱着梁芽儿,梁勇温柔的应了一声。
藏身的洞穴中,传来了一声狗叫。
“汪!”
声音很轻,像是鼓足力气叫了一声,那是躺在一边的大黑,他闻到了梁芽儿的气味,用叫声与梁芽儿打招呼。
这一叫,一直昏迷的梁芽儿居然睁开了小眼,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大黑!!你还活着”
他甜甜的笑着,伸出了小手无力的摇了摇,满脸幸福。
对于梁芽儿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就是阿公与大黑,此时两个都在他的身边,让懵懂的梁芽儿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梁勇连忙抱着梁芽儿过去,让他再一次摸到了大黑身上的毛发,依偎在了一起。
甚是温馨,梁芽儿挨着大黑,深埋在那蓬松的毛发中,大黑努力的动了一下,兴奋的摇着头颅,他们两历经生死磨难,又再一次重聚了,就像以前一样。
“大黑,我的恩人!”
黛绮丝听到大黑的声音早就热泪盈眶,那是喜悦的泪花。
她早已不把大黑当着一条狗来看了,而是一个人,一个在危难关头,力战群敌的勇士。
要是没有大黑拼死阻击,她那还有机会等到仇天魁来营救,所以黛绮丝对于大黑的感激之情,一点不比梁芽儿少。
“小主,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沙贾汗。张抹着眼泪。
黛绮丝平安抵达了,正被三名波斯护卫围在中间,嘘寒问暖一阵。
“主~~人,你的伤怎么样?”
拉苏尔讲的是波斯语,他看着黛绮丝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条,眼中露出了柔和的神色。
但在语气中,拉苏尔叫主人的时候明显有点不自然,像是犹豫了一下。
“我没事,仇郎已经为我包扎好了”
对拉苏尔报以微笑,黛绮丝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上有点凌乱的布条,整理了一下,那是仇天魁撕掉自己的衣物为黛绮丝弄出来的。
这包扎说实话不怎么样,根本就是胡乱缠在一起的,只是勉强把黛绮丝的伤口包了起来而已。
而且,十指之痛,皮肉之苦,那是一晚上就能痊愈的,到现在黛绮丝手都会时不时的抖动一下,那是剧烈的疼痛造成的无序反应。
但,黛绮丝很满足,心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她终于安全的守护了救命恩人梁芽儿,将他送回了梁勇身边。
黛绮丝也知道了仇天魁的心意,满满的甜蜜感充斥着心,当然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可她自己不知道,现在都还沉浸在喜悦中。
而,乌依古尔。
等罗元生背她返回这里的时候,乌依古尔就被罗元生安置在了大黑身边,让辛苦战斗的她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抚摸着大黑蓬松的毛发,乌依古尔靠在罗元生身边,目光温柔的看着满身绷带的罗元生,他正在为乌依古尔清理伤口,从新将箭伤处理了一下。
!!
“元生”
乌依古尔叫了一下。
“恩!”
罗元生抬头,四目相对。
无需多言,两人微微一笑,有别样情绪在这两人身边流动。
一刻钟后!
相聚的众人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转过来,该处理的伤也处理的,顺便还在休息中比对了一下情报。
一阵交谈后,梁勇率先开口:“你们说外面没有一个阿拉伯人?”
话毕!原本在石缝中的人都沉思,露出各异不同的表情。
“对,我甚至怀疑,自从昨夜那一战之后,阿拉伯人就没有出来找过我们”罗元生肯定的点了点头。
去找乌依古尔的时候,所经之处都没有人员踏足的痕迹,还保持着昨夜暴雨冲刷之后的情景,这就说明在雨停之前,这附近根本没人活动。
“有点反常,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才对”梁勇皱眉这样说道。
他从逃回来的罗元生嘴中就知道,昨晚那一仗之后大家都受了重伤,最后选择仓皇出逃,这时候理应是阿拉伯人乘胜追击的好机会,怎么可能突然放弃的。
退一万步,就算阿拉伯人在战斗结束时没有动静,那也该在重整旗鼓后来找他们才对,但他们依然没这样做,反而消失不见了。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拉苏尔说话,沙贾汗。张翻译。
“应该不是,我也没发现有陷阱的迹象,阿拉伯人就是消失不见了”罗元生道。
一切都很平静,完全看不到阴谋诡计的迹象,已经出去了一趟,并且在这段时间彻底查看了一番的罗元生,周围的情况他最清楚。
事情显示着诡异,却毫无头绪。
“我们这是情报不足啊!”梁勇这样说道,接着他思考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仇郎跟哈喇巴儿思还在外面,我们必须把他们找到,而且我的芽儿需要医治”
众人点头,呼和道:
“是该汇合了,汇合后接下来该怎么办,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梁勇站了起来,再说道:
“那就由我再出去找找看,不管阿拉伯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去闯一次就知道了”
罗元生连忙拉着梁勇,道:
“让我去吧!要是有什么变化以我的能力也好跑一些”
梁勇微微一笑,直接把梁芽儿递到了罗元生怀中:
“吾儿,这一次我来吧!我梁三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拿捏的,你在这里照顾好乌依古尔跟小芽儿就够了”
罗元生已经认了梁勇这个父亲,他跟乌依古尔举止亲密,梁勇也一直看在眼中,两个年轻人能走到一起作为父亲的他怎么可能不开心,那可是他的儿子跟未来儿媳。
梁勇拍了拍罗元生的肩膀,说道:
“吾儿,为父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能把另外一个儿子找到的”
说完,梁勇转身就走,直接从石缝中离开了。
孩子是父亲的未来!
梁勇的决定,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他决定这次由自己去趟雷,就算真有什么陷阱,掉进陷阱的他也不会后悔,梁勇还想顺便去咚咔咔族摸一下,弄点草药来医治孙子,这才是他不愿意让罗元生去的理由。
身影一闪,梁勇消失在了光线之中,外面依然阳光明媚,时间已经来到了巳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
另一边。
这里是阿拉伯人的躲藏点,阿布德与哈米德正注视着一个瘦弱的男人。
他们冷眼看着的人正是多伊尔。
只见现在的多伊尔威风全无,在阿布德面前像是一条狗一样,畏畏缩缩的弓着腰。
“好威风啊,我的多伊尔族长,居然花了我们一个多时辰的热情邀请,才将你这位大人物‘请’来!”阿布德坐在一块石头上,晒着头顶上的太阳,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
哈米德满脸残酷,嘴角冷笑,搭话道:
“是挺威风的,我的部下们说你跟唐军的关系很好啊,还与那个唐军将领勾肩搭背的,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两个阿拉伯暗哨早就把咚咔咔族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阿布德两人,就连咚咔咔族内那滑稽的到极点的事也全盘托出。
这也是阿布德召集多伊尔过来的原因,他生怕多伊尔这奸猾之徒换了靠山,出卖了他们。
“大人,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哈米德与阿布德明摆对多伊尔起了疑心,让多伊尔察觉到了,如果在这里不表明态度,说不定在他最辉煌的日子里就是他的忌日。
多伊尔连忙露出了忠心耿耿的表情,声嘶力竭的狡辩道:
“我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都是因为需要避开族人们的视线,免得他们中间有人动了歪心思,看到唐军之后背叛大人们”
多伊尔发挥着自己的信口雌黄的本领,他把自己会迟到的原因全推到了咚咔咔族内部。
“哦!!原来多伊尔族长对我们一直都忠心耿耿啊,那是我错怪你了?”
阿布德阴阳怪气的这样说道,对多伊尔露出不善的表情。
他心道:
“当我是三岁小孩?想用这种话就糊弄过去?”
多伊尔不管阿布德语气再怎么怪,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连忙说道:
“对!我多伊尔对阿布德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绝对不会被唐军小小的恩惠蛊惑,做出背叛大人们的事”
这话下,阿布德与哈米德对视了一下,哈米德疑问道:
“唐军蛊惑你?”
多伊尔一本正经露出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
“那带着虎面獠牙的唐军一直在利诱我,说让我归顺大唐之后许以各种好处,但我多伊尔心向阿拉伯帝国,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大人们的事”
接着多伊尔话锋一转,再道:
“可是,唐军来势汹汹,大队兵马临门,我又不好当面严词拒绝,所以我决定为了大人们牺牲自我,委以求蛇,暂时跟唐军搞好关系,为大人们打探情报”
真亦假时假亦真!
多伊尔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完全像他说的一样,一面对阿拉伯人表露出忠心的态度,一面对聂军等人嗤之以鼻,无不在说明他对阿布德的忠心。
“好你个多伊尔,这张嘴真是不简单啊!”心里这样嘀咕了一下,哈米德虚着眼看着多伊尔。
他们推断唐军是为了咚咔咔族这个黑户而来的,是来找麻烦的,但经过多伊尔这张嘴,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多伊尔说的话,感觉就像他咚咔咔族有莫大的价值,唐军不是来问责反而是来拉拢他们的,一副我有足够的价值让唐军结交,是我拥有着主动权。
“难道这家伙在威胁我们?”
心思缜密的哈米德还听出了弦外之音,多伊尔既然敢在他们面前这样说,那肯定在心里打小算盘,不得不防。
再加上他们三番五次的去‘请’多伊尔,这才让他姗姗来迟,更进一步加深了哈米德的疑虑。
“多伊尔啊多伊尔,你知道你在玩火自焚吗?”
思前想后,哈米德认为真有这种可能性,又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但,哈米德何许人也,他在多伊尔面前动了杀心,可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反而顺着多伊尔的话,说道:
“阿布德大人,看来我们的确冤枉了多伊尔的族长,通过刚刚的话,足以说明他对我们的忠心”
哈米德单手抚胸,弯身行礼时对阿布德眨了一下眼睛。
阿布德立马反应了过来,知道哈米德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连忙附和道:
“是嘛!的确是我们多虑了”
这两人也是奸猾之辈,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一唱一和下当场翻过了这一页。
“那~~多伊尔族长有为我们打探到什么情报吗?”
脸上热情洋溢,阿布德连忙将多伊尔请到身边,平等坐下后这样问道。
多伊尔也是神情一松,摆正了身子说道:
“有,据我了解,唐军之所以出现在我的部落,是因为他们昨晚连夜赶路时遇上了暴雨,刚好在第一条山脉那里安营扎寨,等到雨停之后才出来的”
只字不提,或则干脆不说聂军他们的来意,多伊尔将唐军的到来直接变成了一个偶然。
“昨夜!暴雨!”
在话中,哈米德心中思索了一下,再次示意阿布德继续。
“还有吗?”
“有!”
多伊尔连忙再说道:
“根据唐军说的话,他们在昨夜有几人因为淋了暴雨,生病倒下了,需要在此停留一段时间,还让我们部族帮忙找治疗的草药~~”
多伊尔话还没落音,阿布德跟哈米德同时叫了出来。
“什么?”
发现自己有点失态,阿布德点头示意了一下,哈米德才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有没有说要停留多久?”
多伊尔被吓了一跳,摇了摇头回道:
“没有,他们只说短时间走不了,其它的并没有说”
这话之下,哈米德难得的露出了艰难的表情,自言道:
“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这么巧的?”
计划?
现在谈什么计划都没用了,就像是被人,被老天爷无形算计了一般。
哈米德本以为唐军在处理完咚咔咔族之后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就是他们再次行动的时候。
本应该给如此的!
他估算这时间绝对不会太长,充其量不过一两天而已。
可是,现在唐军居然有人生病了,短时间不走了,要在这里驻扎一段连他们都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为什么会这样的?”
最后,一种难于言语的挫败感充斥着哈米德,让他咆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