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甜甜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似乎想的有些多了,也不知道是这酒太醉人还是怎么了,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两个影子。
无忧自然也早就已经看出了许甜甜似乎有一些醉意了,脑袋摇摇晃晃的,都快要支撑不住了身子。
“甜甜都已经快要醉了,这样,咱们今儿个这酒先不喝了,有缘人自会相见,总有一天,你我相逢在天涯。”
叫了外面一旁守着的小二进来,要了两碗醒酒汤给许甜甜喝下。
许甜甜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酒这般上头。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要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只感觉自己也疼,似乎快要炸掉了一般的疼痛。
无忧茶具到了床榻上的人似乎有所动作,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又拿了一碗醒酒汤递了过去。
“这酒虽然的确是好酒,但是也不可贪杯,更何况你一女子。”
许甜甜坐了起来,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袋。
许甜甜喝了醒酒汤之后,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头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她得早一些回去了,出来了这么长时间,玄晔该要放心不下了。
“真是叫无忧见笑了。今儿个本来是来此别的,又闹了这么一场乌龙。”
无忧喝一口茶,这一个时辰大概是他这二十年里最安逸的光景了。
“无碍,倒也难得你信得过我这个人。”
只是,许甜甜似乎又对谁都是这般放心的下,没有任何的防备,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正人君子。
许甜甜站起了身来一边穿着鞋子,“也不过就是对面是你我才敢这般放肆,要是换做了旁人,我哪里敢。”
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许甜甜向来都是完全信任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还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她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无忧,我已经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早一些回去了,不然一会儿玄晔该要着急了。”
无忧点头转过了身去,从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瓶子,又放进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递给了许甜甜。
“我心里猜想着,大概你们两个人也没有想好以后到底要去哪里,这一时半会儿的,或许也就没有了音信,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相见,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只给你一些防身个药粉,你带在身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行走江湖,身上英雄要有一些保命的东西,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子或许比自己更加需要。
“好,那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今日这一别不同往日,你我二人也无需再去特意寻彼此,若是有缘再这样的话,我定然会道一声辛苦。”
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说完,许甜甜在那小匣子收进了自己的袖口里,转身就要离去。
无忧深邃的眼眸,伸出了一只手来,最后还是僵在了半空之中,倒是喉咙里先发出了声音。
“嗯?”
“记得你我二人初识时,你就是用一首诗惊艳了四座,那时我心里还想着这天下怎会有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今儿个便是辞别,可否为我作一首词。”
他其实是有私心的,眼神的证据指从来都不曾给他留下过什么,到了最后,哪怕只有一首属于他的词也好,诗也罢,也总好叫他在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之中有个念想。
许甜甜愣了一下,他们两个人初见本就是一场意外,那诗也并非是她所作,她甚至都已经忘了用的是哪一首诗。
无忧看许甜甜一脸茫然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是我的要求很过分吗?还是……”
许甜甜轻轻的笑了下,又坐了下来。她早就应该想到的,眼前的这男子非比寻常,一说书人最喜爱的也就是这些个诗词。
“没有没有,只是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让我一时之间大脑空白。”
这里的所有人,除了玄晔之外,对于她而言,大概也就只是一个过客罢了。可是无忧又和那些人不太一样,这些就算是无忧不说,她也早就应该想到的。
随后看着眼前的男子轻轻一笑,眼里犹如星辰一般明亮,以至于到了多年之后,这男子大脑里挥之不去的就是这一双明亮的眼眸。
红唇白齿,看着窗外,似乎已经有了些许的夕阳,淡淡的金光撒在了这客栈之中。些许的凄凉尽在不言之中。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向,白云天尽时。”
无忧竖起了自己的耳朵,似乎是没怎么听到一般,但是他又确实切切实实的听到了还低声地又重复了一遍。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向,白云天尽时。”
不写饯别,可是“君言不得意”又是极丰富内涵的一刹那,细读来,词浅情深。
许甜甜笑,也不过就是一阵离别罢了,她肚子里并没有多少的墨水的,怎的就能想到这么好的句子,只是感觉这首诗此时此刻实在是应景。
离别诗她倒是知道不少的,只是都太过于伤感,这首恰到好处。
“无忧,我心中自然是知晓你帮了我不少的忙。这是恩情,我在心里记着。若是往日有缘再见你需要我的话,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无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许甜甜转身离开了客栈。
外面的太阳早就已经有了要下山的趋势,只剩了最后的一抹夕阳,金灿灿照在了行人的身上,看上去好不美丽。许甜甜的身影也在无忧的视线之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许甜甜和玄晔两个人回到了家里之后,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只要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她心里始终还是有一些沉重。
她是一个极其重情义的人又是一个极其念旧的人在这里少说住了也有一年的光景,若说一点儿的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最后又穿了衣服,在院子里走两圈儿,看着那一颗还正盛开着的栀子树。
半年前刚来这染坊,一点一滴看着它慢慢步入正轨,看着这一棵栀子树就在想,如果她能够住在这个院子里,也不失一番雅致。
可是这一转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好多事情仿佛还中历历在目。起初她和玄晔两个人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多少的银两,即便是吃馍馍也不敢太奢侈的吃白面的。
毕竟已经到了秋季,夜里的风有一些冷,许甜甜拢了拢自己的外衣,今儿个星星都不怎么明亮。
玄晔本来已经要吹灭了屋里的蜡烛了,但是明明灭灭的看到了外面好像有一个人的身影。穿好了衣服也走了出来,就看到了许甜甜对着栀子树在发呆。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嘛,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
许甜甜仲想事情想的出神,玄晔忽然说话,吓得她一激灵。
“大概是心里有事儿的缘故吧,睡不着,就想要出来透透气,谁知道这看着看着这些个花就走了神。”
玄晔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四周,这个院子的确是他所熟悉的,等过了明天,他们两个人离开了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或许永远都不会了吧。
许甜甜站起身来走到了那一颗枇杷树下,枇杷树下还有一个秋千。
初来时她最爱的就是在树底下乘凉,只是现在到了秋季,天气愈发的凉爽,再加之铺子里的事情越来越忙,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荡过秋千了。
“玄晔,我想了许久,现在我们身上还有一些银两,即便是去了别的地方我们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一个正经的营生,也不会饿肚子,这院子不如就留着吧。”
玄晔点点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向来都是许甜甜一个人说了算。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好好的商量商量,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也没有想好我们要去哪里,既然如此,我还是想着回了村子去,即便只是卖海鲜也总是有个营生,饿不死。”
这件事情玄晔倒是没有什么,当初有这个想法也只不过是他随口一提,赵闲正是得意,他目的还不曾达到,怎么会离开?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甜甜点了点头,眼下她们又要回到当初了,不过也好,省的这些同行又要日日眼红。
“好,那就找一些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
两个人互道了晚安,随后进了屋子里,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困意袭来,许甜甜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心事重重的缘故,即便是在梦里,也是紧紧的锁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
竖日,许甜甜起身在厨房里做了最后一顿早饭,厨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菜,就连米面剩的都不多。
两个人味同嚼蜡的吃了一顿早饭,玄晔找了马车,回乡下的路,其实并不怎么好走,无比颠簸,就是马车之中,还不如下去走着,只是他们两个人若是走着去,还不知道要花上多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