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笑,仿佛对这件事情极其不在意。
“何绵绵?难得你肯过来看我,只是我能有今日,这其中定然少不了你的功劳吧。”
何绵绵放下了手里的食盒,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若非想要亲自看一看许甜甜这贱人落得如何的下场,她怎么会屈尊来这种晦气的地方?
“污蔑本小姐罪名可是不小的,不过看你这一副阶下囚的模样,想来也是不介意再多一个罪名的。”
许甜甜轻轻一笑,一连几日不曾休息好眼睛里带着些许的血丝,脸色有些苍白。
“这件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恐怕你自己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先不说县里距离郡守几十里地,就算是谣言传闻她落魄,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传不到郡守。偏偏她何绵绵就这么快得了消息。
不过也难为她为了来看她一个阶下囚还要快马加鞭的来。
“本小姐亲自给你做了几样吃食,知道你在这牢狱之中定然不好过,好心过来瞧瞧你,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居心不轨,罢了罢了,左不过你也是不领情的,啧啧啧,真是浪费。”
何绵绵打开了食盒,饭菜的香气立马弥漫出来,充斥着许甜甜的味蕾,若非是因为眼前的人是何绵绵,她定然毫不客气。
转过了头去,不愿意理会何绵绵。
“啪嗒——”一声饭盒应声倒地,引来了不少的蚂蚁老鼠,许甜甜看了一阵反胃。
抬起头来,冷冷的看向了何绵绵,阴骘的眼睛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何绵绵,今天的牢狱之灾早晚有一天我会还给你,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再敢打我的主意。倘若再有下次,我宰了你郡守府一家老小。”
“哈哈哈……这还当真是一个笑话,许甜甜,即便是你心中郁结,也总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且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即便是有,还是先等你自己活着出去再说吧。”
对于许甜甜的话,何绵绵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只以为她是临死前的叫嚣。将脚下的食盒一脚踹出去了很远,“这位许姑娘啊,嘴硬的很,你们若是这样一直关着她,她是不会吐出来一个字的。”
何绵绵看了那狱卒,撂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身来:“可怜了你那傻相公,不知没了你,他可否招架得住那些存心找事儿的人。”
说罢,拿起了帕子掩面离开了牢狱,许甜甜紧紧的盯着何绵绵离开的背影:“何绵绵,若是我能活着出去,定然要你百倍千倍偿还!”
牢狱之耻,她不敢忘。
是夜,牢狱安静的异常,许甜甜动了动嘴唇,喉咙仿佛在冒烟一般。
起初她是不愿意吃这些东西的,奈何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下去。方能不叫仇人快意,亲人忧心。
“甜甜。”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许甜甜睁开眼睛,好在那些人只是把她关押了起来,除了吃食上之外,并没有过多为难她。
“无忧?”
本以为会是玄晔,却不料瞧见了慌慌张张正拿着钥匙开门的无忧。
“甜甜,你被冤枉入狱此事非同小可,我方才去了大堂,听见那妖女想要屈打成招,你得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说话间,无忧已经打开了牢狱的门。
外面狱卒谁的很沉,沉稳的让人感觉甚至有些不正常。
许甜甜疑惑了,“妖女?无忧,你口中所谓妖女可是郡守小姐何绵绵?”
“谁人知晓她是那门子的小姐,我只听到了有人唤她何大小姐。”
许甜甜点了点头,没错了,看来这件事情果然和何绵绵有关。
无忧早就没有了第一次见许甜甜时的云淡风轻,“甜甜,来不及了,这些人都是被我弄晕的,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不对劲儿,快跟我离开。”
“无忧,你听我说,我现在不能跟你离开,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今儿个你来救我,这恩情我记下了,可若是我跟你走了,无疑坐实了我黑心的罪名,到时还得落得一个越狱的罪名。”
“你去找玄晔,我们会有一贵人相助,你去帮他,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在牢狱之中能见到无忧,实属意料之外,可是没有证据,她就不能离开。
“甜甜,你……”
无忧无奈,最后只好叹了一口气,“这是我自己的药粉,你拿着也总好应急。”
许甜甜拿着白瓷的小瓶带了带头:“快走吧,莫要惊了人。”
牢狱中,一黑衣人足尖点地,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跳上了高墙离去。
卯时,街上早就已经没了几个行人,一黑衣人酩酊大醉,自然是无忧不错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听人说城东头布店的老板娘锒铛入狱,他就心里一紧,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牢狱之中探个究竟。
一坛酒下肚,胃里火辣辣的难受,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瞬时间清醒不少,摇了摇头,晕乎乎的往客栈里走去。
“哎呦——,哪里来的醉鬼,走路不长眼睛啊。”
被无忧撞到了的人一脸怒气,又看无忧走路踉踉跄跄,也只嚷嚷了几句。
无忧伸出了一只手来将那小哥扶了起来,“小哥,对不起啊,我有点儿喝多了。”
那小哥站起来之后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无忧虽然清醒了一些,可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的迷离。
这人好生奇怪,只有四个手指,罢了罢了,他向来不揭人短。
看着那小哥进了一家布店,醉呼呼的笑了笑:“小哥,对不住啊。”
那人不理会,无忧又继续醉呼呼的往前头走着。
由于铺子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生意也大不如从前,只是勉勉强强维持着,也不至于亏本儿。
玄晔一早就写了信让人给了掌柜的,可巧那人说掌柜的前一天去了京城,得有七八日才能回来,玄晔心急如焚,想要见一见许甜甜,衙门的人死活不让见。
交代了店里的伙计掌柜的一有信儿就赶紧回了他去,收拾了东西,直奔了公堂。
“外面何人鸣冤?”
县令头上的乌纱帽一颤一颤,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一般,脸色一变,连忙将乌纱帽重新戴好。
这何绵绵是郡守之女,这郡守和赵闲怕是脱不了干系,她能这么目张胆的来一出,自然也是因着有赵闲的缘故,碍于身份,此事玄晔不便出面,沈七跪在衙门,后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县令瞧见了沈七,眯了眯眼睛,端坐于主位之上,头上“正大光明”四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显得有些滑稽:“来者何人?又有何冤?”
沈七依旧冷着一张脸,“回大人话,小民乃是许甜甜手下的工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奈何有奸人陷害,老板娘身子弱,在这牢狱之中定然是吃不消的,还望大人明察秋毫,早些放了老板娘。”
沈七这样一说,县令心里就已经了然,又扶了扶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醒木一方,“啪——”
“你说你娘子冤枉?那日可是你娘子亲自验的染缸,众所周知,何来冤枉一说?”
沈七气愤,站起身来,大有豁出去了的架势。
“大人饶命,今儿个他多喝了一些,我这一觉醒了过来就没见他人影,谁承想他竟然跑到了这里来扰了大人清净。”
说时迟,那时快,沈七拿了手里的匕首,还不等在袖子里头匕首出鞘,无忧就赶了过来,将沈七袖里的匕首又逼了回去。
显然县令方才受了不小的惊吓,虽然他并没有看见沈七手里的匕首,可方才沈七的眼神仿佛视死如归,着实吓破了他的胆子,脸色惨白着,又叫嚣。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当众扰乱公堂,该当何罪?”
“大人,他可是尚在醉酒之中,不太清醒,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受人所托,倘若大人不愿就此放他离开,他做出了什么混帐事,还望大人海涵!”
无忧的这一句“海涵”自然就包括许多,明眼的人都瞧得出来,方才沈七是当真不怕死的,可这县令怕不怕可就不曾得知了。
“咳咳……来人啊,此人醉酒,扰乱公堂,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县令发了话,手底下的衙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只是也不知道县令的话到底是让他们下手轻点儿还是重点儿,随意的应付了一番,这件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拐角处玄晔扶住沈七眯眼,“你到是什么人?”
无忧冷笑了一下,要不是因为许甜甜的原因,他才根本就不会管这个人。
“你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可你若是胆敢因为自己一己私欲,影响了我的大计,害了许甜甜,我定然也是不会允许的。”
或者更重要的就是他还需要玄晔的帮助,毕竟关于染坊除了许甜甜之外,最熟悉的就是玄晔了。
眼下并不是意气用事就能够解决的,若是乱来,则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玄晔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到底有没有在说什么,今儿个这事儿,他的确是有些考虑的欠妥当。
“你见过许甜甜?她在牢狱之中可还安好?”
无忧展开扇子,轻轻的扇两下,放荡不羁,嘴上还噙着笑。
“你若是真的想要见她,自己进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