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花露水的价格,他们早就已经暗中将布匹的价格提了上去,若是有老顾客问起来就说是加了手工费,自然也不会赔本儿。
这一笔买卖,不管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第二天一早许甜甜就召集了染坊里所有的丫头伙计们,都试了一个遍,确定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之后才让伙计们将这消息放了出去。
“老板娘,你家这布怎么卖?”
布店老板娘家的布自从没有了许甜甜专门供应的布匹之后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人光顾过了,今儿个好容易听到了有人来,连忙站起了身来。
老板娘还不曾说话门童就先应了声儿,“夫人,您要哪匹布?”
“呦,他婶子,可是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你了。”
那妇人正仔细的看着布匹,刚伸出了一只手来指了指那匹土黄色的布,可巧就听见了一熟悉的声音。
妇人拿着帕子捂住口鼻,轻轻的咳了两声,似乎弱不禁风的模样,“可不是,这些日子我生了病,一直在榻上养着,这前两天刚下了地,想着扯几尺布,给老头子做身新的衣裳。”
那大婶儿一笑,就踏着步子走了进来:“谁说不是呢,看着你都瘦了许多了,城东头新开了一家布店,料子,颜色,款式都好,也不贵,听说打今儿个起买够了五匹布还送一止痒的药汤子呢。”
这大婶儿说的城东头新开的布店,正是许甜甜的染坊。
妇人心里一喜,之前这家布店向来人多,偏偏今儿个冷清,原不想是这么一回事儿,“是吗,你瞧瞧我这些日子就一直在家里了,孤陋寡闻的,竟然有这样好的事儿?我这同一起瞧瞧去。”
说着,提起了裙子,就往店外头走了出去。
老板娘瞧着到了手的买卖就又这样离开,心里一阵郁结:“你自个喜欢那家的布可不是人人都喜欢的,当人财路,干这样损阴德的事儿生儿子倒大霉。”
那大婶儿一双吊梢眼,浑圆的身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本就要离开,又冲进了店里来:“你生儿子才倒大霉,也不瞧瞧你那副德行,谁不知道你早年丧夫,又克死了公公,膝下三个丫头片子,莫说你生儿子倒大霉,你是本就生不出儿子。”
唾沫星子横飞,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引来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这倒是激怒了老板娘,她嫁人四年,生了仨闺女,这三闺女还没出生,她就死了丈夫,丈夫死了没一个月,公公又得了不治之症去了。
街上的风言风语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人后说三道四的,也没人敢在她前面说什么。
“我呸,也不看看你自个什么德行,人家城东头的铺子布料都是给未出阁的姑娘刚嫁人不久的小媳妇儿穿的,都半老徐娘了,还以为自个儿是大黄花闺女呢。”
外面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胖大婶儿更是嘴下不留情,胖胖的身子本就和一个圆滚滚的球无异,偏偏又跳了起来,似乎不争辩个输赢是不会罢休的了。
“我就是徐娘半老,我也有四个儿子娶得好看媳妇,我是比不得你,花枝招展的,一把年纪胭脂水粉往脸上擦,你那爪子叫花子尚可摸得。”
“哈哈哈……”
胖大婶儿此话一出,引得一伙儿人哄堂大笑。
一流里流气的男人摸了摸自个的下巴,哈喇子似乎都快要滴到了衣裳上,“你们别说,前儿个我摸了她的手,当真是滑嫩,一点儿不像人老珠黄的模样。”
众人心中了然,老板娘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这走路一扭一扭的身姿倒是迷倒了不少男人,即便是到了现在,要不是自家婆娘管的严实,他们也不介意在老板娘这里买布。
老板娘涨红了脸,以前的时候生意红火,这日子尚可过得去,可是自从城西开了一家布店,那个时候许甜甜也还没有给她新布,她就只能靠服务态度了。
也有好几个男人趁着给铜板摸一摸她的手,和气生财,她可不就要忍下来,不但要忍下来,她还得笑眯眯的伺候着。
第一次有人摸她手,天晓得她是有多恶心,一来二去的,时间一长她倒是也习惯了。
“走,你们都给我出去,走啊!”
老板娘红着眼圈儿,要是她男人在,岂容的这些人这般笑话她。
“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心虚什么,还以为自个是刚进门的小媳妇呢,哭嘀嘀的,挤出两滴泪来就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那瘦瘦的妇人见老板娘掉了泪儿,拽了拽胖大婶儿的袖子:“他婶子,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去买布罢,回来了还等找你问问要怎么绣新花样的绣花呢。”
胖大婶儿最满意的就是自己一身绣花的本事,在这县城里头部说,这城南城北的,当真还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说的可是呢,这就去瞧瞧,回来便告诉你要如何绣花。”
胖大婶儿一走,这铺子里安静了许多,老板娘也早就没有了心情,早早收了铺子,打了徉。
且说胖大婶儿带着那瘦瘦的妇人到了许甜甜的店铺,当真是买了一些自个儿喜欢的布料,拿着赠送的花露水,涂在身上很清凉。
老板娘好奇许甜甜到底又出了什么新花样,也跟着悄悄过来,只是她只瞧见了进去的人出来的时候拿了一小瓶子,兴冲冲地也不知是何物。
本想着上前去问一问,可是十里八里的也都认识她,她和许甜甜的渊源大伙儿也都清楚,她自个又是个要脸面的,一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
玄晔细细的核对了账本,看着许甜甜眼睛里满是兴奋,“甜甜,虽然咱们的布今儿个涨了三文钱,可是一点儿没少卖出去呢。”
许甜甜只是点了点头,眼下形式还不错,这样下去或许到了年底他们还可以再开一家新店,只是不能在这个地方了。
凡是做三分,留有七分后路,这才最安全。
玄晔不知道许甜甜在想什么,收好了银子,将账簿放进了抽屉里,拿锁子紧紧的锁了起来。
晚上吃了饭许甜甜有些热,玄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放进了许甜甜的屋子里,瞬间就凉快了许多。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许甜甜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甜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事儿,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心不在焉的吃了早饭,嘱咐了玄晔积几句就先行倒了染坊里。
一路上人还不多,除了包子铺有几个人,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儿,许甜甜买了两个热乎的包子,准备去了给店小二吃。
“哎呦——”
眼看着就快要倒了自家的染坊,许甜甜一个不留神就被从染坊里出来的撞了个倒仰。
有些痛苦的摸着自己的脑袋,睁大了眼睛想要瞧一瞧那人,可是眼睛冒着金星。
那人见自己似乎是闯了祸,将许甜甜付了起来,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没事儿。”
许甜甜摇了摇手,只是那人一直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这身影有些熟悉,又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那人似乎是瞧见了许甜甜的样貌,又鞠了一躬就赶紧离开了。
许甜甜心下疑惑,这人儿属实有些奇怪,也不知身出错了什么药,这般慌慌张张的。
有些吃痛的揉了揉额头,碰巧见了店里出来的小二,“老板娘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还是赶紧到店里来歇一歇吧。”
许甜甜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包子给了店小二,“给你们的包子,刚刚被人给撞了一下,没事儿了没事。”
店小二兴冲冲的接下了包子也没在问,只说了让许甜甜好生歇一歇。
许甜甜直接绕过了铺子倒了后院的染坊,今儿个她心里老是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一一看了所有的染缸,燃料都好,成分也不错,染出来的布也都在,质量没有问题。
想了想或许是自己最近这几天太累了,没放在心上。
玄晔一进来就直接奔了许甜甜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歉意,“甜甜,听人说你今儿个来时让人给撞了,可是受了伤,现在还疼不疼,让人给撞到了哪里?”
“无碍,不过就是被撞了一下,已经没事儿了,你放心吧。”
许甜甜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又不是什么瓷娃娃,一碰就碎,怎么会撞伤呢?
只是那人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甜甜,这是这个月的收入和支出,你看看。”
铺子里的账簿向来都是有玄晔保管的,玄晔记忆力好,且账算得清楚,许甜甜很早就已经发现了。
玄晔乐见其成的愿意帮助许甜甜,铺子里的这些东西,他倒是比许甜甜还要熟悉三分了。
许甜甜点了点头,只是胡乱看了两眼,也并不仔细看,玄晔算的账,她信得过。
“玄晔,我瞧你最近都瘦了不少,可是最近太过于操劳?不然你就先歇息两天,这铺子里还有旁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