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许甜甜闭上了眼睛,“眼下玄若尘这般不得民心,只怕他这太子之位坐得并不安稳。”
权势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够让人人都为之向往?
玄晔看许甜甜甚是疲惫,轻轻地给她捏着肩膀。
“这个位置素来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做的来,不然即便是亲近的再多心血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了最后落个空欢喜罢了。”
许甜甜睁开眼睛,歪过头去瞧着玄晔,“为何你对这个位子就完全不感兴趣?”
玄晔挑了挑眉毛,“好男儿志在四方,本王想要的不过是真心的自在罢了。那四四方方的天,能叫本王自由自在?”这个皇位他不稀罕!
皇宫里,皇帝将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心脏脸色有些痛苦,可是却不能看出龙颜大怒。
“你自己看一看你做的这都是什么好事?如今京城之中百姓人人哀声怨气。当初要娶金栗寂为太子妃的,是你如今宠妾灭妻的依旧是你。”
玄若尘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捡起了那奏折,那些字如同刀子一般,字字珠玑。
“父皇,儿臣怨望啊!儿臣并非是宠妾灭妻,实属金栗寂心狠手辣,想要置雯雯与死地,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臣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啪——”
皇帝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案几上,“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即便是她犯下了天大的错,她终归是你的嫡妻。身为太子当以身作则,你居然还要加金栗寂禁足。你可知你随意的一个举动,都有可能引起两国征战,百姓流离失所?”
玄若尘跪在地上不敢多言,是眼睛里闪过的一抹阴历却难以让人忽略。
“金国的使者再有三日就要到达靖西境内,沿途就已经听说了这些事情,眼下正逼着朕要给他们一个说法,你说此事要如何解决?”
玄若尘猛然抬头来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时气急,金国只不过是一个依附与靖西的小国,原本以为他们并不会有所动作,可是却不曾想眼下他们居然当真逼到了靖西的皇宫来。
“皇上,此事儿臣自有打算!”
皇帝脸色肃穆,一双眼睛如同鹰一般,“此事,你最好能够处理的漂亮,但凡是落下什么话柄,你这太子之位也就让贤吧!还有,太子失德,罚俸禄半年。”
玄若尘浑身怔住,一愣。点了点头道:“是。”
他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半年的俸禄,只是如今皇帝居然就这样公然的说了出来想要换太子。
皇帝看向玄晔脸色好看了一些,“靖王,太子有失德行,暂且革职,太子手上所有的事物都有你来接替,你们二人好生的做一个交接。”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安静的诡异。
皇帝方才说了这太子之位要让贤,如今就将太子手上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玄晔处理,这无疑就是要选玄晔为太子啊!自古都是子嗣稀少的帝王才会选同辈为储君,皇帝对于靖王是不是太放纵了一些?
更何况,玄晔本来就一直深得圣心,眼下太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帝做的这把明显,岂不是要昭告天下的节奏?
玄晔自然是注意到了旁人投过来的目光,只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面不改色,“臣,遵旨!”
玄若尘握紧了双手青筋暴起,可是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他本就已经让皇帝大怒了,他不能再失了理智。
玄晔,属于他的迟早有一天他会亲手夺回来。
书房里许甜甜磨着墨,有些忧心忡忡,“这些个皇子们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玄若尘在这个档口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又把他手里的权利全权交付于你,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皇子共有十二位,谁对这个皇位不是虎视眈眈?表面上兄友弟恭甚是和睦,私底下都在笼络自己的势力,这些皇帝未必不知。玄晔本就无心与这个皇位,如今他被卷了进来未必会有一个好下场。
玄晔放下了手里的笔,将许甜甜搂在怀里,“自古生在帝王家,本就是被迫之事。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放心吧,朝堂之上的事情我自有定夺。”
许甜甜相信玄晔定然是为圣明的君王,只可惜他志不在此。不过也好,唯有他登上了那九五至尊的宝座,那些想要害他的人才要权衡权衡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只是,许甜甜所担心的不无道理。
玄晔接任玄若尘的事物不长,玄若尘抓准了机会朝堂之上便处处找茬,文武百官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两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皇帝不多言,只想要看玄晔如何解决这些事情。
玄晔自是应付得来,只是他刚接触这些没多长时间,自是生疏。好在有许甜甜出谋划策,一段时间来他倒是相安无事,还深得皇帝赏识。只是玄若尘却越发的容不下他。
不过,玄若尘眼下却无暇顾及这些。
金国的使者到达靖西三日有余,金国的势力虽然远不如从前,可终归是两国交好之事,皇帝为表地主之谊总是要当做上宾接待,玄若尘虽然手上没了实权,可终归是太子自然更是要亲自接待。
太子府即便是玄若尘再不愿意也得将金栗寂的禁足解除。
皇帝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不想看到跪在地上的玄若尘,“前些日子徐州大旱已经有了缓解,金国的使者在这里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和金栗寂二人便去甘露寺施粥,也好广施恩德!”
玄若尘应声,甘露寺路途遥远,这段时间内他不在朝堂之上,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恐怖的变化。
可是现在在百姓的口中,他的名声已经差到极致,他若是想要挽回来就必须要和金栗寂出席一些场合,让他们知道他们夫妻之间恩爱和睦并非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
太子府,玄若尘早早的就开始让人人准备去甘露寺的东西。
玄若尘心里倒是想要带上柳雯雯,奈何他带上了她,便坐实了这宠妾灭妻的罪行。让人罗列了一些贵重的珠宝,亲自送了过去。
“雯雯,就是本王去施粥恐怕得有小半个月的功夫,本王本是想要带着你去。奈何眼下这情景实在不允许,我知道让你一个人在府中实在是委屈了你,你放心带我回来之后定然会万般好的对你。”
柳雯雯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微微皱眉,轻轻吸了吸鼻子,“太子待我恩重如山,能够让太子赏识本就是雯雯三生有幸,雯雯只希望能够一直陪在太子身边伺候您,能多长久就多长久。哪里还敢再奢望别的事?”
柳雯雯一番话早就让玄若尘的心化了,将柳雯雯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你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你放心,本王定不会负你。我与金栗寂早就没有半分情意,我与她不过是做做戏。”
柳雯雯看着玄若尘搭在自己腰身上的手只觉得万分恶心,可依旧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姐姐才是太子府的太子妃,殿下理应敬重姐姐。”
玄若尘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动作更是轻柔,“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那些人有机可趁。”
第二日,太子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甘露寺。
一路上不少难民,玄若尘特意让马车停下,自己徒步前行。遇见了伤员让太医好一番诊治,金栗寂在一旁时不时给玄若尘擦擦汗,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女子。
一行人约摸走了两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到了甘露寺,甘露寺的主持一早就在外头侯着了。
“贫道恭迎太子,太子妃娘娘。”
玄若尘握住金栗寂的手,“免礼吧。本王今日前来是为施粥行善,不必弄如此大阵仗。”
老主持应声遣散了众人,引着玄若尘和金栗寂去了住处。
“殿下,施粥开始了。”
玄若尘点头,拿了勺子,难民们大多衣衫褴褛,许久不曾洗澡加之天气炎热,身上气味难闻,金栗寂皱了皱眉,可为了名声终是忍了下来。
“来,慢点儿,每个人都有份儿!”
金栗寂那着勺子,稍稍不注意歪了一下,勺子里的热粥撒了出来,玄若尘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拉起了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烫到?太医,快过来给太子妃瞧瞧。”
一面说着,眼睛里还带着浓浓的担忧。
众人瞧见议论纷纷,“不是说太子和太子妃关系不好吗?还说太子宠妾灭妻,可是今日看来,并非如同传言那般啊。”
“是啊是啊,只怕是传言有误吧。更何况,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说不准传到谁那里就变味儿了。”
“如此看来,的确是了。这太子明明很关心太子妃吗,也不知是何人居然这般大胆,连太子的谣言都敢造。”
玄若尘笑了笑,看向金栗寂受伤的那只手,眼睛里并无波澜。
金栗寂自知玄若尘不过就是为了在众人和她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回了太子府玄若尘白日宠金栗寂,夜里却从不曾在她院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