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妃上前一步，将行礼的许甜甜扶了起来，眼睛却放在了许甜甜的肚子上：“这殿里不过也就你我二人，王妃无需这般客气。”
玄晔找了的宫女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许甜甜的身后，眼睛谨慎地打量着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不测。
相对于这宫女的谨慎，许甜甜倒是好了很多，“娘娘近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营妃拉着许甜甜的手往那宫殿之中走，立马让人准备了上好的点心来，
“自吃了你那方子之后，身边的丫鬟也都谨慎了许多，这几日倒是也没有什么，本来还想着过几日再去拜访你呢，到不曾想你却先来了。”
许甜甜只是点了点头，转了转眼睛，随后似是话中有话，“自那日回去了之后我夜不能寝，日日挂念这娘娘的身子，如今我也是被诬陷过的人，娘娘在这皇宫，定然凶险万分。”
营妃挥了挥手，让那些人全部都给退一下，
“王妃被诬陷，我倒是也有略有耳闻，可惜王妃这些日子在这牢狱之中所受的苦了。奈何当时本宫想帮，却也无能为力，王妃可莫要放在心上。”
话语间皆是忧心，仿佛这件事情是自己的一般。
许甜甜故作无恙，话语间有着些许的试探，“劳烦娘娘日日挂念，好在皇上圣明，小女承蒙皇恩，倒也安然无恙，不过如今这杀害老仵作的真凶也终于绳之以法，也好祭奠老仵作在天之灵。”
营妃果然上钩，向四周看了看，“左不过也就是一个依附于我靖西的小国，那老仵作也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人，死了便是死了，只是王妃这般聪慧，当真以为那老仵作只是被长子所杀？”
许甜甜给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识趣退下。
许甜甜凑近营妃，皱着眉头，“娘娘怎得这般糊涂，这话不过你我二人一处说说便罢，娘娘切不可糊涂。”
“本宫心中如明镜般这事定然不会如此简单。”营妃自是不怕，这件事情处理的草率，这明眼人皆明白。
营妃看向许甜甜，眼里是孤寂，“天下人都羡慕这皇宫的荣华富贵，却不知这皇宫之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都道皇帝与我琴瑟和鸣，却不知本宫在这宫里每走一步皆是如履薄冰。”
许甜甜放下那杯不曾动过的茶，“娘娘在这宫中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世人自是羡慕。娘娘是富贵之人，自有皇上护佑，娘娘无需忧心。”
许甜甜来时便料定了营妃是个聪明的人儿，果不其然，
“宠爱？王妃你错了，这皇宫之中最靠不住的就是君恩。我与皇后之所以得宠，不过因为我二人母家相互制衡，只是功高震主，皇上怎会允许大权落于他人之手。”
营妃最是明白，她的确生于大户，可是她爹爹乃一朝丞相，兄长位于霍牧之上，百战百胜，上战场杀敌时，她全府满门忠贞之士，天下太平时，她爹爹与兄长便是皇上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
许甜甜抚了抚自己的衣裳，柳叶般的眉毛根根分明，一双好看的眉眼似乎藏有星辰，“娘娘忧心身子，世人自是不晓得娘娘苦衷。”
营妃忽地轻轻的笑了起来，上前拉着许甜甜的手，“你瞧我，今日里王妃来怎得说了这些个琐碎事，王妃今日可否能为本宫把把脉，瞧一瞧本宫何时能有孕？”
许甜甜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营妃的脉搏之上，“举手之劳。”
营妃身子依旧虚弱，脉象微薄，不过较之前已经好了不少，“娘娘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只是不知是否被那些脏东西伤了根本，还需静养些时日。”
营妃点了点头，放下心来，许甜甜总是没有要骗她的理由的，“不瞒王妃说我这身子自小就不好，也是吃了许多的药丸子养着的。进入宫中又有这些个人盯着，以后这幅身子还要多靠王妃了。”
许甜甜拿出了自己的银针轻轻的扎在了营妃的穴道上，“我今日你在给娘娘一副方子，娘娘仔细地吃着便是，等再过几日小女再来这宫中替娘娘把脉，在施以银针，不用几日娘娘便可恢复元气。”
营妃自是高兴的，若是能有个孩子，在这皇宫之中也能有个慰籍。立马吩咐人拿了纸笔来，许甜甜拿了笔，字迹娟秀，开了几副补气的草药，吩咐了火候以及一些要注意的琐碎。
许甜甜说完叫了珍珠来，“娘娘，今日里时间不早了，小女便先行告退了。”
营妃收下了那方子，“今日里是王妃头一回来我的宫殿，你瞧我也没什么礼物，艾青。”叫了一声自己的陪嫁丫鬟，那丫鬟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这玉骨冰紧致肌肤，是本宫的兄长从西凉友人哪里所得，本宫有这些个药养着，也用不到这东西，王妃生得好看，今日就赠与王妃，王妃可莫要嫌弃。”
许甜甜并没有推辞，“那小女便谢过娘娘好意了，等回了王府我便等着娘娘的喜事了。”
营妃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许甜甜再出来的时候便瞧见玄晔已经等了许久。
“怎么不找个人进去叫我？”许甜甜呵了一口气暖手，白色的气体在这寒冷的冬季立马化成了蒸汽。玄晔握住许甜甜冰冷的手，给她捂暖。
“难得你有心情和别人聊，不舍的打断你。听着你在屋子里头笑的开心，说了些什么？”
许甜甜轻笑，一双好看的眼睛湾成了月牙：“女人之间的一些悄悄话王爷也感兴趣。”
玄晔笑，揽着许甜甜回了寝宫。
夜里许甜甜方才睡下不多久皇帝身边的公公便传话，说是皇帝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许甜甜，玄晔于心不忍，可许甜甜已经被外面的东西给惊醒。
许甜甜穿好了鞋袜，玄晔起身同她一起：“更深入中，眼下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皇帝现在来找我，公公可知是何事？”
领头的公公亲自掌着宫灯，弯了弯腰毕恭毕敬：“皇上身边伺候的奴才忽然暴毙，这人跟了皇上好些光景，皇上不忍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又知道王妃手段厉害，想要让王妃来瞧瞧。”
许甜甜点了点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是这个人不早不晚，偏偏在她入宫的时候死的这般蹊跷，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
乾清宫皇帝一只手按住太阳穴看上去甚是疲乏，远远地瞧见了许甜甜和玄晔的身影放下了手里的折子，喝了一口茶醒神。
“给皇上请安。”玄晔扶着许甜甜二人行礼。
“不必了，如今你还有身孕，身子重不方便，以后这些繁文缛节的就都免了。”
“问安跟在朕的身边十三年了，近日忽然暴毙。这其中定然有疑，所以才夜深劳烦你过来一趟。”皇帝挥了挥手一旁的人抬上来了一具尸体，空荡荡的大殿，再加之昏暗的夜晚一具尸体赫然的放在地上，看着属实有些渗人。
许甜甜拿了银针并没有发现什么，轻微皱眉，只不过是一伸手玄晔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将剪刀拿了出来递给她。
许甜甜剖开了死者的胃，肌胃的角质层已经脱落，看样子大概是已经死了，有几个时辰了。死者肌胃肿大，极有可能是有炎症所引起的。腺胃黏膜出血，免疫器官也收到了很大的损害。这些都表明这个人是病理死亡。
“皇上，平日里这人可有什么疾病？”许甜甜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皇上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他倒是不直，只是旁边的太监却是最熟悉的：“问安身体一直很好，也从来都不曾有什么忌口，平日里很少生病。”
玄晔拿了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许甜甜额头上的汗，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匕首划开十二指肠，小肠黏膜出血性，再细细看去有出血点呈现黑色，表面有多量黏液性渗出物，果然不出所料，的确是因中毒致死。
只是到底是什么毒，许甜甜不敢妄下定论。再剖开肠道黏膜外翻，小肠黏膜上形成大量灰白色的小斑点，看来这毒也不是什么烈性毒，若是不出意外，这人大概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服用了这毒许久。
死者肝脏的体积和色泽倒是十分的正常，只是再看去其表面和侧面有密密麻麻的针尖和大小的灰白色坏死点。能够将病理死亡伪造的这般逼真，只怕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许甜甜拿了松香，用雄黄酒浇在了死者的五脏上，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肝脾色泽变淡，呈弥漫性增生，那些肉眼可见的皮肤如同烧开了的水一样冒着泡，一些不明的死节点超过正常数倍，许甜甜取出匕首，将肝脏取下一小块为了方便观察放在了托盘上。
待她细细摸去，肝脏和方才比起来变硬了不少，表面粗糙不平，肝脏淤血肿大，原本正常的粉红色也变成了紫红色，表面覆盖一层灰白色的东西，心肌肿大心冠慢慢的变成了透明的胶冻样，是什么样的毒这般厉害？
